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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抓住了大魚

  申不凡知道小次郎對官府成見已深,過多解釋也是無意,揮揮手,命令士兵把小次郎押下去。


  小次郎下去,士兵押著帶著刑具的佘步橋上來。


  申不凡命士兵除去了佘步橋的枷鎖鐵鐐。


  佘步橋一臉的傲慢,站在廳堂中間,對申不凡不理不睬。


  申不凡笑道:“佘頭領,請坐。”


  “你們要殺便殺,何必他媽的囉裏囉嗦?”


  “嗬嗬,佘頭領,你何必求死心切?據我所知,你死了,你佘氏一脈,從此斷了。”


  這一句話戳中了佘步橋的心事,他垂頭不語。他這一條命早已置之度外,可是,想到佘氏一脈,從自己這裏中斷,不免心中戚戚。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最忌諱、最不可容忍的事情,就是斷子絕孫,絕了香火。再硬氣的人,落到了這個境地,也是狠不起來。


  “還有,你一死,那蛇麵金護胸從此將不見蹤跡。”


  佘步橋身子一震,顫聲說道:“你是什麽人?怎麽知道金護胸之事?”


  申不凡不答他的話,繼續說道:“要是我沒猜錯,你前不久應該收到了一封信,催討金護胸的信。”


  “不錯。這封信是不是你寫的?”


  “信不是我寫的。請問佘頭領,你將如何應對?”


  “我先祖世代傳下來的東西,怎麽說給人就給人?當然不給!”


  申不凡搖搖頭:“佘頭領,你這樣處置有很大的危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而且,這夥討要金護胸的人,勢力大得可怕。如果我是你,就把金護胸拱手讓出,以免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打不過人家,以性命相拚就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申不凡哼了一聲:“在下原以為佘頭領是一方豪傑,哪知道也不過是一個好勇鬥狠的匹夫罷了。真是好生令人失望。”


  “你說的沒錯,佘某本就是一個出身草莽的亡命之徒,值不得你高看。”


  “大丈夫能屈能伸,你這條賤命死不足惜。哼,你這個懦夫死了,你肩上的那些責任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撂挑子了,是不是打的這個主意?”


  佘步橋氣得跳起來:“懦夫?誰說老子是懦夫?”


  申不凡笑了:“他媽的,你自稱老子聽起來還比較順耳。你要是男人,就應該老老實實回到你的海上去,帶好你那些弟兄,保護好自己這條賤命。不能光宗耀祖、延續香火還算什麽男人?”


  佘步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海上去?落到你們的手裏,我還能回去?”


  申不凡點點頭:“老子又沒打算要你的狗命,你何必自己嚇得屁滾尿流?那麵金護胸,要是持霸王鼎的人來了,給了他便是。這件事情,以後自然會對你有個交代。不過,那人來要金護胸,你不妨趁機漫天要價,讓他高價買了去。”


  “你不會是戲弄我吧?”


  “你是什麽身份?老子是什麽身份?你值得老子戲弄?”


  佘步橋的狠勁又上來了:“行,隻要你敢放了老子,老子不混出個樣子來,誓不為人!”


  “說了半天,就這還像一句人話!”


  佘步橋一開始在和申不凡交手中一敗塗地,讓他有心灰意冷之感,原以為自己英雄了得,申不凡三招兩式,就讓他覺得天下之大,自己不過是一隻井底之蛙。不過申不凡這幾句話猶如當頭棒喝,重新生出一番豪氣。


  屢戰屢敗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屢敗屢戰的決心。


  申不凡看到他恢複了精神抖擻的氣勢,輕輕舒了一口氣,說道:“佘頭領,你要是答應我幾個要求,馬上放你。”


  佘步橋鎮定地說:“申將軍,在下現在哪裏有跟你討價還價的資格?隻要在下能做到,隻要不違反在下的做人原則,你提出的任何要求在下都會全力以赴。”


  申不凡點點頭:“你回去後,要保護好你那幫兄弟,不要與官兵和神秘黑衣人作對,以免枉自送了性命。”


  “這個在下一定遵命。不過剛才將軍說在下是賤命一條,為何又如此關心在下的安危?”


  申不凡笑了:“留著你這條命,還是有些利用價值的。我要你設法將海上的那些海盜勢力兼並過來,如果有可能,平時多收集一下倭寇的行蹤規律,遇到小股的倭寇要立即予以殲滅。”


  “遵命。”


  “還有,你和你那位日本朋友小次郎,要把海上的絲綢、茶葉生意做大。”


  “哈哈,這個,就是將軍不說,在下也當然如此。畢竟,能夠發大財不是什麽壞事。”


  申不凡鄭重地說:“將來我一定會回湖州的。如果佘頭領有任何作奸犯科、欺壓良善的行為,到時候大軍征討,別說沒給你敲警鍾。”


  “哈哈,將軍,好人我做不了,壞也壞不到哪去,都不過是想混一口飯吃而已。”


  “你以後準備如何跟張太守交往?”


  佘步橋一怔,知道申不凡是不放心自己報仇心切,和張掏空火並。這血海深仇,他就是和張掏空玉石俱焚,也不可能一筆勾銷。他盯著申不凡,一字一頓地說:“將軍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假話都行,就是少跟我廢話。”


  “我佘氏一家被張掏空這個惡賊陷害,要我從此拋開那是絕無可能。不過,我可以答應將軍暫時不來尋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你放心,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士兵們帶走了佘步橋,申不凡要葉隨風叫來了張韜。


  張韜正為申不凡的上道興奮不已,說不定從此以後,就多了一個仕途上的引路人。都說朝裏有人好做官,張掏空正覺得自己也該挪挪窩,更進一步了。


  張韜:“申將軍可有什麽收獲?”


  申不凡眉頭緊皺:“收獲不大。”


  “那還跟他們講什麽客氣?他們如果抵死不交代,就大刑伺候。萬一榨不出什麽情報,幹脆把他們哢嚓算了。”他比比劃劃,伸手做了一個砍頭的手勢。


  申不凡當然知道張掏空心裏懷的是什麽鬼胎,把當事人殺了,那些繳獲的價值不菲的金銀珠寶,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中飽私囊了。渾水摸魚、借機斂財正是張掏空的拿手好戲。


  申不凡搖搖頭:“這個法子不好,如此一來,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就此中斷了。”


  張韜嚇了一跳,不敢言語,查處反叛,那是一等一的大事。任何人想拆皇帝的台,皇帝會毫不留情地要他的命,哪怕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謀反罪比其他任何罪行都要嚴重得多,申不凡著手的這樣一樁案子,張韜當然不敢妄加評判

  張韜小心翼翼地看著申不凡皺眉苦思,生恐打斷了他的思路。


  良久,申不凡才說了一句:“對,就這麽辦!”


  張韜輕聲問道:“將軍找到了好對策?”


  申不凡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張韜反應過來,申將軍這是擔心他泄密,急忙表白道:“將軍,下官雖然愚鈍,但是這裏麵的利害關係還是很清楚的,借一萬個膽子,下官也不敢拿頭頂的烏紗帽和項上的人頭當兒戲……”


  申不凡揮手止住了他:“在下怎麽會信不過張大人?隻是一不小心,讓張大人卷入這個重大機密中去,大家都成了一根線上的螞蚱,一出事大家都脫不了關係。在下好生過意不去。”


  張韜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是下官的榮幸,能夠與將軍榮辱與共,進退與共。”


  “你們在地方為官,可能還不知道,皇帝已經頒旨,讓裴度大人繼任宰相,堅決對淮西叛軍用兵。另一方麵,有些懷有異心的藩鎮也蠢蠢欲動,皇帝命令李光顏將軍組建一支清剿軍隊,對圖謀不軌的藩鎮決不姑息。”


  憲宗讓裴度繼任宰相的事情確實不假,而李光顏組建清剿軍隊的事情完全是信口胡謅。撒一個謊,當然要用事實來鋪墊。湖州離京城雖然很遠,但是申不凡相信,裴度傷愈為相的消息肯定早就傳到這裏來了。


  李光顏是一代名將,抬出他來無疑份量十足。


  果然,張韜說道:“裴大人為相的事情,下官已經知曉。隻是不知道李將軍帶兵清剿叛亂。”


  “我此次秘密出京,就是為李光顏將軍打個前哨,在下在各地明察暗訪,偵緝地方叛亂圖謀。一旦拿到了確鑿證據,李將軍的大軍就會出動。”


  張韜倒吸了一口冷氣,憲宗皇帝上任以來的強硬態度是上下盡知的。這個申不凡來湖州不知多久了,但願沒落下什麽把柄在他手裏,否則捅到上麵去,可不好玩得很。他一麵盤算,為穩妥起見,還是趕緊去準備一份厚厚的禮物向申不凡打點一下,千萬別讓他在上司跟前說出對自己的不利的話來。


  盤算已定,張韜問道:“申將軍,你認為應該如此處置佘步橋和小次郎?”


  “在下花費了數月的功夫,才查到這條線索,為今之計,隻有放長線釣大魚才不會勞而無功。”


  “如何放長線釣大魚?”


  申不凡掏出懷中的金佛像:“放了佘步橋和小次郎,暗中密切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等他們露出馬腳來,將他們一網打盡!”


  下一章預讀:佘步橋和黑衣人交易,趁機嚴懲張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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