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別的樣子
清歡很想躲開他們。
可是方美靜已經看見了她們，笑著朝她招招手，叫她的名字。
清歡無奈，隻好帶著陸青司走了過去。
穆西涼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她，看一眼她身後的陸青司，淡淡問道，“今天不上學？”
清歡乖巧道，“下午沒課。”
她看一眼方美靜，正想說不打擾他們了，想躲開他們，誰知方美靜立即站起身拉開身邊的椅子，道，“那跟我們一起吧，我介紹朋友跟西涼認識，正好大家一起。”
清歡下意識看了一眼方美靜口中的朋友。
衣飾整齊，氣度不凡，臉上一副金邊眼鏡，溫文爾雅，看起來很有學問的樣子。
這個時間段，他們能出現在咖啡館閑聊天，一定是跟公事有關。
清歡一笑，拒絕道，“不了，我帶青司來吃東西，要是杯杯盞盞擺一桌，要嚇壞你們的。我們去那邊吃就好啦。”
她朝他們揮揮手，笑眯眯的說了再見，也不跟穆西涼說話，轉身去了另一頭。
穆西涼眼眸微動，眼神順著清歡的身影跟了過去。
她們選了靠窗的一張桌子，清歡背對著穆西涼坐，點完了吃的，又特意點了一杯咖啡。陸青司好奇道，“我們有兩個人，你為什麽隻點一杯咖啡？”
清歡嗤笑一聲，道，“萬一你喝不慣，多浪費錢？你喝我的就好了，我不介意。”
陸青司仔細看了看她，問道，“你在生氣嗎？”
清歡皺了皺眉，“我幹嘛要生氣？？沒有！”
陸青司眨了眨眼睛，靠過去伸出一根手指沿著清歡的唇形輕輕描摹了一番，認真道，“我娘說，女人生氣的時候，唇部線條就是你這個樣子。”
清歡一怔，他身後的穆西涼眼眸同時一緊。
清歡忽然笑了。
她看著陸青司，忽然一把捏住了陸青司還隔在她唇上的手指，陸青司吃痛大叫一聲，想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清歡用了好大的力氣，他根本抽不開。
“你幹嘛？”
他委屈看她，清歡皮笑肉不笑道，“青司，我再教你一條，男士應該紳士，未經女士許可，不許隨便碰觸女士的身體，知道了嗎？”
她惡狠狠看他，陸青司想反駁，卻又不敢，隻好點點頭，央求她鬆手。
清歡依言放開他，陸青司立即抽回自己的手用力揉了揉，想埋怨她太野蠻，卻又不敢，隻好委屈看她，敢怒不敢言。
看見他這副樣子，清歡由不得大笑起來，笑聲清脆而肆意，壓根不顧及旁人的目光。
穆西涼怔了怔，他甚少看見清歡如此灑脫恣意的時候。
在他麵前，她也有霸道的時候，可無一例外都帶了小女兒的嫵媚。
所以他從來都隻把她當妹妹。
不像現在，她眼神明亮，看陸青司的目光充滿寵溺，雖還是那個小女孩，可卻隱隱有了成熟女人的樣子。
他沒有見過她這一麵。
不，上次生他氣的時候已經見過了。
從那一次他就知道，清歡外表或許是個少女，可內心，早已經超越她這個年紀，理智而成熟。
她知道生氣，也知道見好就收，絕不叫人下不來台，但也明明白白告訴對方她的底線不容侵犯。
如果清歡的這一麵用在別的男人身上.……
“西涼，西涼？”
穆西涼的臉色忽然一落千丈，方美靜看一眼那邊的清歡，柔聲叫他。
穆西涼猛的一回神，知道自己失態了，尷尬得笑了笑，道一聲“抱歉”，勉強收拾好思緒，重新回到他們的公事上。
就在這時候，門口叮鈴一聲，走進來一對男女。
女人親熱的挽著男人的手臂，看起來應當是情侶。
他們是背對著清歡走進來的，清歡並沒有注意，反倒是陸青司，他皺了皺眉，下意識去摸口袋裏的羅盤。
清歡發現了他的異常，“你怎麽了？”
陸青司看了看那一對男女，小聲道，“那麵可能有點問題。”
順著陸青司的目光清歡轉頭望過去，就發現一對年輕情侶身邊坐了一個女鬼。
女鬼很年輕，兩條長長的大辮子垂在臉側，一雙新月眉底下本是一雙靈動的眼睛，此時卻是滿眼怨恨，死盯著情侶中的女人。
清歡看了她一會，忽然後知後覺轉過頭來看陸青司，“你，你看得到那個女鬼？？”
聽說是女鬼，陸青司瑟縮了一下，害怕的搖搖頭，“我看不見，可是羅盤能感應得到。爹臨死的時候給了我一個羅盤，可以感知一切鬼怪妖孽。”
他一麵說，一麵從口袋掏出羅盤。
清歡低頭看過去，那羅盤很小，大小隻有茶杯口那麽大，表麵鏽跡斑斑的，大概有些年頭了。
可是上頭的指針動的厲害，的確是指著女鬼的方向。
正在這時候，那男人不知道說了什麽，女人嬌俏的笑起來，看男人的目光充滿了愛戀。
幾乎就在同一瞬間，女鬼眼中迸發出淩厲之色，朝女人伸出手去。清歡抬了抬手，手心的光圈若隱若現，女鬼似乎感知到了，轉過頭，待看見清歡，她臉上一驚，立時收回了手坐回原位，再不動彈。
這對男女情侶喝了一杯咖啡，相約去看電影，略坐了坐，便起身走了。
那女鬼自然是跟在身後一起出了咖啡館，清歡不放心，起身要去追，被陸青司一把拉住了手。
“你要去幹嘛？？”
“去看看啊，那女鬼剛才要對那女人下手，我不放心。”
“可是，可是……”
陸青司想說他害怕不要去，清歡撇他一眼，“你害怕啊？那你先回家？”
陸青司臉一紅，小聲道一句“我不怕”，話才說完，就被清歡拉出了咖啡館。
他們身後，穆西涼雖然在和那位男士說話，可卻極快的瞥一眼清歡離去的方向，眼神微涼。
出了咖啡館，清歡和陸青司一路緊跟，那對情侶看了電影，又在外麵吃過晚飯，直玩到半夜男人才送女人回家。
出人意料的是女人家裏家境殷實，很有些錢財的樣子；
反倒是男人家，不過是小門小戶的尋常百姓。
女鬼跟著男人到了家門口，看著男人進了家門，並不跟進去，隻是轉身在門口坐了，盯著地麵發呆。
清歡盯著她足足盯了有大半夜，可她都一直維持這個姿勢不動，並沒有其他動作。
清歡想了想，索性走上前去，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我看得見你。”
女鬼身上有白色光柱，證明她生前不曾作惡。
女鬼點點頭，“我在咖啡館就知道了。”
清歡皺了皺眉，勸道，“不管你生前對這個男人有多大的愛戀，如今你是鬼，他是人，人鬼殊途，你這樣跟著他不會有結果，反而還會耽誤了你。所以，你好好去投胎吧，像你這樣生前不曾作惡的人，閻王不會為難你的。”
女鬼眼眸動了動。
夜風漸漸大了。
她盯著前麵那棵樹的樹葉沉默了好半天，低聲道，“我跟他不是情侶關係……我是他妹妹。”
“什麽？？”
清歡和陸青司吃一驚，他們互相看了看，清歡問道，“那你今天為什麽對那位小姐那樣大的怨恨？”
聽她提起那個女人，女鬼整個身子微微顫抖起來，她咬了咬牙沉聲道，”因為，是她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