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為誰而來
抓捕韓惠珍的過程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清歡放出了褚欣，韓惠珍就什麽都說了。
隻是在外人看來，韓惠珍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發瘋，自曝真相。
韓惠珍被捕，穆西涼有意打壓韓家，韓家的敗落指日可待，他們這一條線算是都完了。
清歡沒有去找褚明，倒是褚明找上了門。
還是約在她們常去的咖啡館，隻是二人再麵對，再也無心掩飾。
“你很看不起我吧。”
褚明苦笑。
他再傻，到這個時候也看出來了，傅清歡，是故意接近他的，就為了給褚欣報仇。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是韓惠珍設計殺死了褚欣。”
清歡眸子睜了一下，倏然變色。
“可是，我真的.……真的很喜歡惠珍，我想當做這麽都沒發生過，就這樣跟她走下去。”
清歡忍了忍，硬是將到嘴的話憋了回去。
韓惠珍這種蛇蠍心腸的人，究竟哪裏值得他喜歡？？
“我知道，你肯定看不起我，覺得我沒用，不像個男人。你問我愛褚欣嗎，當然愛，那是我唯一的妹妹。可是，”
褚明猛的抬起了頭，“褚欣已經死了，再怎樣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我，我隻是想留下惠珍，也許，她能改呢？？”
褚明滿臉希翼的看她，清歡覺得自己這18年白活了！！
她再不想跟他多說，起身準備離開，就要走時，褚明獨自念叨著，“也許對於你們來說，惠珍是十惡不赦的殺人犯，可是對我來說，我，我真的很愛她。”
清歡再忍不住，轉過頭來狠狠道，“褚明，你最愛的不是韓惠珍，而是你自己。”
出了咖啡館，清歡去了城隍廟，她放出褚欣，褚欣一臉呆滯，看不清悲喜。
“好好去投胎吧，把這些都忘了，下輩子好好活。”
話音落，褚欣瞬間淚流滿麵。
不遠處，黑白無常身影乍現，清歡送了褚欣離開，一切都還跟以前一樣，隻是黑無常，他從來最冷漠，可是今天走之前，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走。
清歡被他這一眼看的心裏有點發毛，雖有些不解，但也沒多想。
日子過的極快，一晃就進了九月。
清歡從教會學校以優異的成績畢業，至於去哪裏上大學，全家吵成了一鍋粥。
穆仲林和傅雲亭覺得她外文好，應當送她去北大外文係；
穆西涼和何氏堅決不同意，認為聖馬力諾教會學校本身就有大學，清歡直升大學本部就好，不需要再去外麵。'
吵到最後，還是穆西涼說服了穆仲林和傅雲亭，如今亂世，北平太危險，南北政府自治也隻是個假象，多少人暗地裏想要改天換日。
將來一旦發生政變，清歡作為穆仲林的養女，第一個就跑不出北平。
至此，全家意見達成一致，歡天喜地的給清歡辦了入學手續。
隻有清歡，滿肚子疑問。
“穆西涼你說老實話，你是不是又是因為各種所謂的擔心才不讓我去北平？？”
她才不相信穆西涼真的是因為安全問題才不讓她去北平！
全國軍閥好幾十號，怎麽人家都敢去就她不敢去？？
穆西涼頭也不抬繼續翻看手裏的文件，“清歡，雖然我不介意你對我直呼其名，但是一個有教養的淑女不應該對自己尊敬的哥哥這樣做。”
清歡一惱，彎腰過去幾下弄亂了他手裏的文件，穆西涼無奈的抬起頭，道，“你要是實在閑的無聊，我讓副官陪你去逛街。”清歡怒道，“穆西涼，我要去北平！”
“已經說好了的事，沒辦法更改！！”
“憑什麽你替我做決定？？”
“因為我是你監護人！！”
“你算哪門子.……”
吵架吵一半，丁鶴橋在外頭敲門，穆仲林有事找他。
穆西涼從辦公桌後走出來，走到清歡前麵，丟給她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出了辦公室。
穆仲林的辦公室在軍部最高層，穆西涼一路進去，穆仲林也正在看文件，見他來了，停了手裏的活計直接道，“青島督軍洛鴻禕給我打電話了，他兒子洛衡從德國學完歸國，他想把兒子放在咱們這裏鍛煉鍛煉。”
穆西涼眸子一沉。
“為什麽？”
穆仲林摸了摸下巴，“聽說青島地麵最近也不太太平，洛鴻禕明麵上的說法是覺得我們這裏軍紀嚴明有作戰機會，想讓咱們幫著鍛煉鍛煉洛衡。下了台麵，估計，還是跟青島軍政界內鬥有關。”
穆西涼沒說話，但是表情冷漠，看不出什麽來。穆仲林看了看他，問，“我的想法，把他放在言昭手下好了。”
“不行！”
穆西涼想都不想一口回絕，“參謀本部是咱們的核心，洛鴻禕好歹是南方政府的人，不能掉以輕心。”
穆仲林倒是覺得沒那麽嚴重。
“參謀本部雖然是核心沒錯，但也分支不是？況且你上次去青島開了個好頭，我有意拉攏洛鴻禕以備不時之需，所以放在言昭手下是最合適的，我相信言昭心裏有數。”
穆西涼神色越發不好。
穆仲林好奇的看他一眼，“你，不喜歡洛衡？”
“沒有。”
“那就這麽辦吧，聽說這位洛大公子是個繡花枕頭，我倒是想見識見識，洛鴻禕花了這麽大人情提攜的繡花枕頭，究竟有多草包。”
出了穆仲林的辦公室，穆西涼有那麽一會怔愣。
雖然沒有證據，可他知道，洛衡應該是為了清歡來的。
他猛地想起離開青島那一日清歡送她的那個荷包。
穆西涼眼眸微沉，轉身回了辦公室。
清歡還在，正無聊翻看他書架上的書，見他回來，隨意把書往書架上一塞，無聊道，“你這裏不好玩，我要回去了。”
穆西涼想了想，叫住了她，“再等我一會我就下班了，今天我帶你出去吃吧。”
華庭城裏做的好的館子，來來去去也就那幾家，清歡興趣不大，不過是陪穆西涼吃。
菜上齊了，穆西涼一邊拿起筷子，狀似無意道，“你知道剛才爸爸把我叫去什麽事？”
清歡搖了搖頭，“不知道。”
“洛衡，”他看著她的眼睛，重複又叫了一遍洛衡的名字，“洛衡要來咱們華庭了。”
清歡一怔，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洛衡？？他來幹嘛？？”
穆西涼簡單說了前因後果，清歡咬著筷子不說話，一雙眉頭皺的死緊。
“他才學一年就畢業？？”
穆西涼道，“他之前已經是南陽理工的畢業生，而且是高材生。”
清歡吃一驚，“就他？？”
看不出來洛衡那個吊兒郎當地樣子居然是南陽理工畢業的！！
那可是如今國內熱門的大學之一，出了多少工程師電氣專家。
她看一眼穆西涼，想說話又沒開口，穆西涼道，“有話就說。”
清歡嘿嘿笑了，道，“也沒有啦，就是覺得意外，洛衡居然會來，我還以為再見他要好久。”
他是外人當中知道她身份唯一的一個。
想起那件事，清歡越發覺得洛衡會來華庭沒那麽簡單。
“他什麽時候來？”
“後天下午的火車。”
清歡眼睛一亮，“那我可以去接他嗎！！”
她得趕在別人前麵確認洛衡的目的。
她的興奮落在穆西涼眼裏，自然變成了別的意思。
晚上送了清歡回家去，回程的路上去，穆西涼淡淡道，“找人看住洛衡，他的一舉一動我都要知道。”
“是。”
丁鶴橋應了，下意識用餘光看了穆西涼一眼。
雖然車廂內光線昏暗，可他還是敏感的聽出穆西涼在不高興。
他心裏有數，穆西涼這命令，主要針對的是洛衡和傅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