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老年癡呆
出了何氏的房間，穆西涼沒看清歡直接轉身上了樓。
清歡因為剛才穆西涼的否定也有些不開心，也就沒顧及穆西涼。
在原地站了一會，她正準備離開，猛然看見幕蘭站在院子裏，不知在同丫頭說著什麽。
丫頭像是聽懂了，笑著應一聲轉身離開，清歡眼眸暗了暗，走了過去。
“幕蘭。”
清歡在背後叫她，幕蘭大約是早有準備，轉身見是她，笑道，“小姐怎麽出來了？”
清歡沒回話，看一眼周圍，“這會你準備幹什麽？”
幕蘭道，“今晚來的是外國客人，我要去酒窖裏拿紅酒。”
清歡笑道，“那我幫你的忙，跟你一塊兒去吧。”
酒窖在後院，距離前頭主樓還有一段距離，清歡跟著她進了酒窖，隨口道，“在這裏生活的可還習慣？”
幕蘭點點頭，“不錯，夫人和督軍待我都好，尤其是夫人，她真出乎我意料。”
兩人走到酒架前，幕蘭按照名單開始挑選紅酒，“能將情敵安排在自己家裏做事的，這樣的人要麽是真性情，要麽是假虛偽。”
清歡笑道，“那你覺得夫人像哪種？”
幕蘭手下停了停。
她沒回答，好半天，她轉過身來，“難道她不怕嗎？”
若論姿色才情，何氏比不了她；
若論勾引男人，何氏壓根不是她對手。
“她把我安排在身邊，最開始我以為她另有目的，呆久了才知道，她壓根就不曾把心思放我身上。”
幕蘭有些失落，對於任何一個漂亮的女人，這樣的無視等於宣告她的失敗。
“為什麽，”幕蘭看向清歡，“她真不怕嗎？”
清歡挑了挑眉，從她手裏接過紅酒單，“我一個20來歲的小姑娘，哪裏知道這些？不過這個問題，我問過夫人，我也想知道她怕不怕。”
幕蘭一愣，“那她怎麽說？”
想起何氏的表情，清歡羨慕道，“她說她不怕。”
幕蘭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清歡想了想，道，“幕蘭，我或許閱曆不如你多，可是我自幼在夫人身邊長大，我看著她和大爹爹一路走來，如果世間萬物都可以隻看表象，那人間就沒有那麽多煩心事了。”
“你漂亮有魅力，一般男人或許不能抵擋，可大爹爹他不是一般男人。像大爹爹這樣的男人，他也重色，可他更重精神。”
“我想夫人年輕的時候肯定也是貌美如花，大爹爹也曾愛慕過她的容顏，可是在其後漫長的婚姻歲月裏，夫人用她特有的方式滿足了大爹爹的精神世界，即便她不再年輕漂亮，可是跟她在一起，踏實安心有安全感，這是別的女人所不能比擬的。所以當日大爹爹以為夫人生氣要離開，他不惜當著眾人的麵向夫人下跪求她留下。這樣的男人，他不會真的背叛自己的妻子的。”
頓了頓，清歡看向她，“一個女人能給予男人安全感，這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沒有人會跟自己作對，尤其是男人。”
幕蘭徹底怔在原地。
她來官邸這麽些日子，竟然還沒有清歡這番話看的透徹。
“安全感，”
她呢喃著，下意識看向清歡，越看，就越覺得她熟悉。
“你長的真的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腦海裏浮現起那個女人的身影。
“她從來都是靜靜的，柔弱嬌小，可是她的身體裏蘊藏著無窮無盡的能量。”
元愨（que）也曾經說過，隻有在她身邊，他才能得到長久的安寧平靜。
沒有了她，他會孤單寂寞而死。
幕蘭的手，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紅酒。
她突然麵容憤怒，清歡疑惑道，“你怎麽了？”
幕蘭一怔，回過神來，快速隱藏了自己的心事，笑道，“沒什麽，”複又低頭去拿紅酒。
清歡想起她們當初交換的條件，道，“這些日子，西涼哥哥可有異常。”
說起這個，幕蘭想了想，道，“雖然有些動靜，不過都是些小妖小怪，品級太低，動不了他。偶爾有大妖，可他身上似乎有護身符，暫時相安無事。”
頓了頓，她轉過頭來感興趣道，“想不到穆西涼一個普通的凡間男人居然有這麽好的寶貝，不過他能不能承受得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清歡心裏咯噔一下。
這話，不是第一次有人說了。
“那，我應該把靈骨拿出來嗎？”
幕蘭道，“應該是應該，可是一你道行不夠不一定能拿得出來，二，據你所說靈骨隨著穆西涼長大成人，已經成了他的一部分，貿然拿出來，可能會傷及他的性命。除非你有保命丹，否則不要輕易冒險。”
“保命丹？”清歡還是頭一次聽說，“哪裏有。”
“地府。”
清歡一愣，“地府？？”
“鬼魂被黑白無常帶走後，會先送到輪轉地獄，再由輪轉君根據生前善惡送往他該去的地方。偶爾有被冤死的，生前極有功德，輪轉君就會賜他保命丹還陽。保命丹一出，絕無失手。”
一下子聽說了這麽多，清歡有些接受不了，正當這時候有丫頭來尋她們，清歡和幕蘭對視一眼，趕忙收了情緒拿了紅酒上去。
晚宴是招待幾個外國客人，聽他們言談，其中有一個年紀較大的是名教授，其他人是他的學生，穆仲林對他非常尊敬，言談舉止絲毫不敢馬虎。
由於是家宴，穆仲林他們說話也沒有太遮掩，清歡聽了半天，穆仲林的意思，是想成立一個研究所，請這位教授和他的學生來主導。
吃罷了飯，眾人意猶未盡，穆仲林又請了教授去書房繼續談話，穆西涼也一並跟了去。
算算時間，穆西涼短時間之內大約是脫不開身了，清歡心裏有事，便不等穆西涼，跟夫人告辭了要回家。
正要出門，誰知丁鶴橋攔住了她。
“小姐，大少說了，讓您今晚留宿官邸。”
清歡有些意外，她還想回去跟老張說說這保命丹的事，要是留在官邸…..
清歡一笑，隨意道，“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小姐！！”
丁鶴橋死死攔住她的去路，一臉為難。
清歡皺了皺眉，“我今晚，非得住在這？？”
丁鶴橋訕笑道，“恐怕是。”
清歡本想硬闖，最後又歇了心思，瞪丁鶴橋一眼往自己房間去。
穆西涼談完事情，已經是後半夜。
清歡心裏諸事繁雜，翻來覆去都睡不著。穆西涼來尋她，見她還沒睡，走了進來。
“都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穆西涼在她床邊坐了，關切看她，清歡一個猛子坐起身，氣道，“你幹嘛不讓我回家？？”
穆西涼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奉母親大人之命，給你挑選相親對象，是不是得跟你商量下要你同意？”
清歡心裏一氣，故意道，“西涼哥哥，我相信你的眼光，你總不至於把我嫁太差吧是不是，你挑的，必定都是好的，我信你。”
穆西涼一笑，道，“既是這樣，我已經安排好了，明日下午三點鍾，凱撒西餐廳，我讓人來接你。”
清歡一愣，“你真要我去相親？？”
穆西涼挑了挑眉，“不是你說的想去嗎，我隻是隨你意，怎麽，你不想去？”
清歡本來是想氣他，結果現在變成他氣自己。
“穆西涼你這個壞蛋！！”
她咬牙切齒看他，恨不能咬他一口，“去就去，誰要不去誰是小狗！”
她極委屈的大吼，忿忿瞪他一眼後轉身躲進被子裏。穆西涼啼笑皆非，俯身過去看她。
“生氣了？？”
他輕輕戳了戳她，清歡沒理他，隻是裹緊了被子。穆西涼眼珠子轉了轉故意道，“傅清歡，你要講道理，你要是說不想去，我自然不會安排，可你要想去，我總不能綁了你手腳不讓你去吧？”
清歡呼啦一下掀開被子，怒道，“我想不想去你不知道啊？？”
穆西涼麵上含笑，老神在在道，“我又不是你肚裏的蛔蟲，怎麽能知道？”
清歡磨了磨牙根子怒極反笑，“穆西涼，你要是不知道，你就是老年癡呆！”
“嘶！！”
穆西涼瞪她一眼，“怎麽說話呢？”
“怎麽，我說的不對？”清歡半坐起身，湊近他故意挑釁道，“老年癡呆，老年癡呆，我就說了，你能把我怎麽樣？？”
穆西涼唇角一揚，清歡眼眸一花，還沒看清楚怎麽回事，一陣天旋地轉，已經躺到了床上。
她急忙去看，穆西涼壓了她，將她雙手固定在耳邊。清歡使勁掙紮了一下，居然紋絲未動。
“穆西涼，你每次都來這一招！是男子漢你就跟我公平決鬥！”
“不好意思，我不跟女人決鬥。”
穆西涼仍舊含笑，可是手下力氣不減分毫，清歡掙紮了半天掙不開，吼道，“你還不放開！！”
穆西涼搖搖頭，“跟我道歉。”
清歡一口氣卡在胸口，怒道，“我憑什麽跟你道歉？？再說我有說錯？你居然不知道我想不想去，你不是老年癡呆是什麽？？反正去就去，天下男人這麽多，我何必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說著說著，她竟然哭起來。
穆西涼一陣傻眼，他本來就是想逗逗她，如今見把她弄哭了，慌的放開了她的手，清歡瞅準機會從他腰間拔了他的槍，一個翻身，將他壓在了自己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