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
元愨絕想不到,眼前這個普通的凡間小女孩,居然會有如此高的靈力。
糾纏了數個回合,他被她一掌擊退。
分明是輕輕一掌,可是叫他暗地裏喘了口氣。
元愨看清歡的眼神越發陰鷙。
清歡收了掌,好心道,“你是不是沒想到,居然打不過我?”
頓了頓,她沒等他開口,自顧自道,“那是因為我娘走之前,把她千年的修為,全都傳給了我。”
元愨瞳孔一縮。
他整個人瞬間被寒氣所籠罩,看清歡的眼神似要把她撕碎,清歡不怕,笑道,“我真不明白你,是如何坐上那帝位的。為了一個女人,你居然可以罔顧所有。讓我猜一猜,你今日來做什麽,喔,是不是因為知道我爹娶親,特來賀喜?”
話未說完,元愨便攻了過來。
清歡本有所準備,所以氣定神閑,她猛的一下借住元愨的手,湊近他笑嘻嘻道,“舅舅,你知道無恥二字怎寫嗎,我可是你外甥女呢。”
才說罷,前頭不遠處的院子裏傳來笑鬧聲,大概是賓客在鬧洞房,隻聽的有人在高喊“親一個”,清歡隻覺得眼前閃了一下,忽然就不見了元愨。
與此同時,空氣中微微波動,一個黑衣小鬼出現在清歡麵前。
“都準備好了?”
清歡看著不遠處的喜房淡淡道,小鬼低聲道,“都準備好了,大人遣我來稟姑娘一聲,請姑娘放心。”
清歡點點頭,道一句“有勞了”,小鬼瞬間就失了蹤影。
元愨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被天將暫時關押。
“爾等身為狐族之王,萬年修為,卻不尊章法,肆意攪鬧人間,傷害凡人,打破三界平衡。自即日起,與觀景閣待罪,有待天帝抉擇。”
清歡看著又恢複平靜的空氣,漫步回了元若霜的院子。
元愨來的時候,賓客才走,所以沒引起什麽大的騷動,隻是傅雲亭和元若霜都受了傷,傅雲亭為保護元若霜,現在還昏睡著。
清歡看一眼父親,皺了皺眉,“不要緊吧?”
元若霜搖搖頭,“無妨,他沒受什麽大的傷害,隻是被元愨的狐氣所影響,過兩日就醒過來了。”
“兩日?”
清歡喃喃道,“兩日應當是夠了。”
元愨沒想到元若霜把靈力都給了清歡,此時相當於一個普通人;
再算上傅雲亭,他擅自出手,一傷就是兩個凡人,這是大罪。
清歡沉默著不說話,元若霜抬頭看她,“怎麽了。”
清歡猶豫了一下,垂下眼眸道,“我總覺得,元愨不會屈服的。”
他已經走火入魔。
元若霜皺了皺眉頭。
“我該當去見見他。”
清歡不讚同。
“他關押了你那麽久,不也沒想通嗎,你去見他,有何用?隻會叫他更不甘心。”
說起無極之境,元若霜已經有許久不曾想起。
她知道元愨不會屈服。
“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想見見他,解鈴還須係鈴人,大概,元愨就是我的劫數吧。”
一連過了三日,傅雲亭才醒過來。
元若霜一直守在他床前,見他醒了,急忙道,“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傅雲亭搖搖頭,慢慢坐起身。
昏睡的這幾日,他總是做夢,夢到從前還沒成家時候的事情。
“你沒事吧?“
傅雲亭抬手摸了摸元若霜的臉,“瘦了。”
元若霜禁不住笑,“傻話,才幾天不見,怎麽就能瘦?”
窗外有陽光照進來,一室的靜謐。
氣氛正好,好到叫元若霜留戀不已。
“言昭,我要出去辦點事情,這幾日,你一人在家,可好?”
傅雲亭手一抖。
半晌後,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
他向問些什麽,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無能為力。
就連痛恨和挫敗,都不應該有。
“你一人去嗎?”
元若霜笑,“怎麽會呢,清歡跟我一起去。”
聽見清歡的名字,傅雲亭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那,早去早回。”
元若霜笑笑,想要起身,頓了頓,又坐了回去。
她傾身向前,在傅雲亭唇上印下一吻。
“那日洞房來不及說,我愛你。”
傅雲亭眼眸裏有淚光,自顧自笑起來。
“去吧。”
他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口,頹然倒回到了床上。
他什麽都不能做。
就像那一年,何氏生穆西涼,所有人都以為何氏和薛婉橋必死無疑。
可是快一個月之後,薛婉橋忽然就出現了。
她鎮定自若,來尋傅雲亭,說夫人已經平安生下小公子,她是打聽到戰火已平息,所以才來報信。
傅雲亭顧不上驚詫,趕忙就通知了穆仲林,一起去接何氏。
找到何氏的時候,兩個人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薛婉橋把何氏藏到了一處山洞裏,裏頭夾了柴火鋪了草甸子,看著簡陋可是暖和得很。
何氏生了個七斤重的胖小子,看起來小家夥剛吃飽,滿意的睡了過去,小臉紅撲撲的,帶著滿足的微笑。
那一當下,兩個人誰都說不出什麽來。
總算是先接了兩人回去,待安頓好何氏,穆仲林叫了薛婉橋來問話。
“那夜你們是怎麽跑的?”
“我看情勢不妙,也不敢帶夫人投奔農家,這山離我們最近,而且夫人就要生了,沒辦法,隻好就把夫人藏進了山洞裏。”
傅雲亭有些沉不住氣,“孩子是你接生的??”
薛婉橋點點頭。
穆仲林急道,“那你們怎麽吃??”
薛婉橋狡黠的一笑,“我會打獵。”
山裏頭,什麽動物沒有?
所以何氏不但沒受罪,還被養的白白胖胖。
傅雲亭的下巴都要被驚掉了。
適才走的時候,他仔細看過那個山洞,雖然簡陋,可是該有的都有了。
“那山洞裏所有的東西,都是你做的??”
薛婉橋慢吞吞看他一眼,皺眉道,“那不然呢,讓夫人做嗎?”
穆仲林差點就笑出聲。
他居然撿到個寶貝。
“你看著年紀不大,怎麽會做這些事?”
薛婉橋道,“我從小生活在山裏,我爹是獵戶,我娘是大戶人家伺候主子的貼身侍婢,這些東西是必須要學會的,負責早就被餓死了。”
“那你爹你娘呢??”
傅雲亭沒忍住開口問道,薛婉橋挑了挑眉,“死了呀。”
問話暫告一段落。
可是傅雲亭心裏卻泛起了嘀咕。
這丫頭實在是太能幹了。
這麽能幹的丫頭,怎麽可能隻要求做一個小小的掃灑丫頭。
於是乎,薛婉橋來打水的時候,“你說你娘是大戶人家的侍婢?那個大戶人家在哪裏??”
下廚的時候,“你爹娘都不在了,但老家總在吧,你哪個村莊的?你爹娘怎麽死的?”
打掃庭院的時候,“你來這裏之前做過什麽,你是怎麽倒這裏來的?”
薛婉橋手下頓了頓,道,“哎呀這樣大的灰,我得灑點水。”
說著,一瓢水就灑了出去,正巧潑在傅雲亭臉上。
“哎呀,真不好意思,您怎麽站在哪兒啊!”
她抿嘴笑,一臉的幸災樂禍。
傅雲亭抹一把臉,氣道,“你故意的!!”
薛婉橋頓時就樂了,“對啊,因為你太煩人了嘛。”
說罷,她轉身就出了院子。
第二日,就傳出她向何氏請辭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