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心死之毀天滅地
她真的不甘心,為什麽好事全落在段心語身上,小時候是公主,長大了是女皇,而段霜月自己,仍舊是她背後的跟班,憑什麽?
瞧著段霜月不斷變動的臉色,聶鷹暗暗苦笑,這女人發起火來,可不件容易擺平的事情。
暫時平靜稍許的牢房,被一陣陰冷的笑聲打斷。沐浴在這股笑聲中,不知是因為身體受傷,還是真被嚇到,聶鷹身軀微微地開始顫抖。
“聶鷹,你真的要為了心語,而甘心呆在這裏?”見著聶鷹一臉肯定的神色,段霜月森冷道:“你真的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
“命?當然要了。不要命的是傻子。”聶鷹撇撇嘴,突然地蹦出這句話來。然後似笑非笑地看著段霜月道:“你今天來說這麽多,無非是想讓我幫你們做事罷了。段姑娘,我倒是很好奇,聽你父親的語氣,我很重要,到底我重要在那裏?”
段霜月冷漠道:“離開心語,效忠段府,自然你會知道。”
“不可能。”聶鷹一口回拒。
段霜月輕笑道:“那麽你就在等著,不久之後,我會帶著段心語來和你團聚。不過,我不敢保證,帶來的會是一個活人?”
聶鷹隨意的掃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其實我也想看看,到底你們準備了這麽多年,會掀起什麽樣的波浪來。”
沒有看到想像中的驚慌,段霜月微有失望,聞此言,心中更是冰冷,沉默數秒,忽然詭異笑道:“你對心語很有信心啊,就是不知道,當她聽到,聶鷹你投身別的女人懷抱時,她會不會一如繼往的相信你呢?”
聶鷹也是笑道:“如果你不想看到更讓你無法接受的事實,你可以試試啊,放心,我會很配合你的。”心中卻是暗歎,果然是女人與小人難養。
聽著調堪意味的話語,段霜月這一次沒有動怒,自以為很了解人性的她以為,聶鷹這是故作輕鬆,迷惑自己而已。
“我會如你所願!”
“我等著!”
一團團火星在二人眼神中冒起,堅定的語氣讓二人都有些意外,均是沒想到對方倔強如斯……
冷冷的看了眼聶鷹,段霜月快速轉身遠去。
“段姑娘?”人影即將消失時,聶鷹忽然叫住了對方。
“怎麽,害怕或是後悔了?現在答應我的要求,仍不算晚。”回過身子的段霜月,此刻臉容上掛著一抹得意與欣喜。
聶鷹深深地吸了口氣,正聲道:“若段姑娘心中還存有一份情,那麽多勸勸你父,不要與心語作對,以你們現在的地位,權傾皇朝,不是已經很好了嗎?何苦要與親人爭個你死我活?”
“你這算是求我嗎?”
聶鷹搖搖頭:“什麽都好,隻消姑娘記得,這個世上,權勢並不是最重要的。”
段霜月冷冷一笑,道:“聶鷹,你沒有資格教我做事。”這個男人終是沒有妥協,段霜月深為失望,但愈是這樣,她心中便是更加的湧起一股渴望。
“聶鷹,如果……如果在無冕城的時候,你遇上的僅我一人,而我也並沒有給你留下不好的印象。那麽會不會在今天,你喜歡的是我,而不是段心語。”
聶鷹無法回答,他承認,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段霜月就給他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心語卻由於像雪兒,已經在聶鷹心中留下了痕跡,但是喜歡一個人,並不是這麽簡單的事情。
“如果,你從來沒有見過心語,或是僅僅是認識而已,那麽現在,你會不會選擇我?”
段霜月能說出這番話,不管動機是什麽,都讓聶鷹震顫,隻不過,注定,這隻是個如果,而且聶鷹相信,就算一切都如段霜月所說,聶鷹也不會對她產生濃濃的感情,因為,二人的路,是一條平行路,永遠不會交集。
不用聶鷹回答,段霜月已從他的表情中看到了答案,擁著複雜的滋味,落寞地離開了牢房。
皇朝北處,萬裏之遙。橫立著一條超絕山脈。大,並不是吸引人的重要所在。山脈中一處,那一座孤峰才是人們所仰視,所敬佩和向往的地方。
山脈中,數座山峰環繞,將孤峰圍在中間,似有眾星捧月之勢。大自然的神奇,令人驚歎。這座孤峰,居然是倒掛金溝一般。如一座金字塔倒立,下小上寬。遠遠看去,就是一個倒過來的三角形。
這等奇觀讓人驚奇,而在孤峰之上,則真正的令人神往。因為這裏,坐落著的是名滿整個大陸的神元宗。世人皆是相信,隻要身入神元宗,那麽除了皇位之外,其他的,在任何一個皇朝內,皇帝陛下都會滿足你的要求。
孤峰頂上,白雲繚繞處,好似天上宮殿。朵朵雲彩包圍中,一襲淺白色長裙女子,手持一柄利刃,緩緩而動。周身那凜冽的山風,揚起女子三千青絲,卻是讓女子移動的步伐,絲毫不見阻滯。
彎刀舞動時,周圍空間中,都會因此滲發出一股股淡淡的綠色氣流。女子曼妙的身材,舞劍時的靈動,讓人錯覺的以為,這便是仙子。
‘嘶’彎刀猛然指向前方,那破開氣流的聲響快速響起,彎刀為之一頓,卻是在刀刃處,揚起幾縷奇異的光芒。光芒一閃而逝,空間因此泛起幾聲如悶雷一樣的砸響,肉眼可見下,那處地方,已然陷入混亂。
“恭喜師妹習得流光斬月術!多少年了,我們這一代還沒有人成功將它練成呢。”見女子收回了彎刀,早已在旁看了多時的一名青年男子連忙笑著說道。
“多謝師兄了,今日師兄怎會有閑來看我練刀?”女子緩緩的轉過身軀,臉色無喜無憂,並沒有因為男子的誇獎,而有所變動。發絲輕揚間,宛如青玉般的雪膚,仿佛吹彈可破,美麗動人的素顏上,刻畫著靈動似秋水一樣的雙眸,一切,讓人感覺女子似乎是從畫中走出。
男子的喉嚨猛地動了一下,似是咽了下口水,雙眼中,明顯的閃過一絲欲念。待見到女子黛眉緊蹙時,男子驟然驚醒,臉頰上透露出十分溫和的笑容:“師妹難道忘記了,我剛隨長老辦事回來。諾,這是帶給師妹的禮物。”
看到女子要拒絕,男子連忙道:“師妹不用客氣,每一個人我都送了的,不隻是師妹有。”瞧見女子接過禮物,男子頓時會心一笑,笑臉上,依然是克製不住的展現一抹熾熱。
看也不看,女子隨手將這份禮物收起,冷肅的臉龐上,始終未曾有過變動。這番境況,讓男子心中多有失望。
“師姐,老師讓你過去一趟!”遠處,一名侍女模樣的女子大聲喊道。
女子應了一聲,然後是招呼也未和男子打一聲,便是離開了這處修煉之地。當經過那名侍女時, 女子十分不悅道:“以後任何人都不得在我修煉時,進來打擾,否則,你可以提前下山了。”
聞言,男子錯愕,望著女子快速離去的背影,臉龐上,不由的閃現出一股怨恨:“柳惜然,你是我的,隻有我才配的上你。”
寬敞明亮地大廳裏,一名老者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平靜中隱藏著一分令人心悸的威懾。
“老師,您找我?”大門外,方才那名女子甜甜的聲音響起,俏影穿過簾布,緩緩地行進。
見到女子,老者不由地麵顯一道欣慰的笑容,溫和道:“惜然,過來坐。”
女子乖巧的來到老者下首椅子上坐定,嫣然笑道:“老師,流光斬月術然兒可是練成了呢。”
“哦,嗬嗬,這倒是件可喜的事情。”老者這樣說著,但是臉龐上並沒有欣喜的表情,似乎女子能練成這種武技原本就在他的意料中。
微笑片刻,老者指著桌子上的一封信,道:“惜然,這是你的信。”
“我的信?”女子歡快的道:“肯定是爹爹派人送來的吧?”快步上前,將信打開,卻沒有瞧見老者臉上的一抹惋惜。
“父親,哥哥!”女子美眸中不可抑製起湧起一道水霧:“聶鷹,柳惜然與你不共戴天!”
半分鍾的安靜,突然,一道綠色奧氣霍然而出,女子手上的信便化成了一虛無:“老師,然兒要下山。”雖然是商量的口氣,但臉龐上,是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老者心中微歎,平靜道:“這封信是雲天皇朝段家送來的,他們之所以要送這封信來,也是想讓你,準確的說,是想讓神元宗欠他們一個人情,好幫他們做一件事。”
自見著信中內容之後,女子在也無法保持那份無憂無喜的神色,美眸中掠出一絲冰冷的殺意:“這個情,然兒會還,不管是什麽事,都不會讓宗門牽涉到其中。”
老者看了女子一眼,淡淡道:“惜然,你這次下山,報仇是一件事,關鍵你要記得,段家這個情不好還。現在雲天皇朝紛爭將起,段家本為皇室一分子,此次為了皇位,主動挑起大戰。惜然,你要還情,那麽麵對的就是雲天皇朝。”
女子微震,隻要不是一個笨蛋,自然知道,麵對一個皇朝是什麽概念。神元宗固然強大,淩駕於各大皇朝之上,但是這個強大是建立在底蘊之上,平常沒有那個皇朝敢去惹。而一旦你主動去招惹人家,並且是要推翻這個皇朝,狗急還要跳倆下,何況一個皇朝。
段家成功了,一切無事。若然失敗,到時候,勢必會在皇朝掌舵人心中留下一個陰影,隻要讓她抓住機會,那麽神元宗麵臨的將是血腥般的報複,即便神元宗強大,但麵對一個皇朝不遺餘力的報複,也是件頭疼的事。何況,大陸上很多勢力願意看到神元宗出事。
沉思許久,女子抬頭輕道:“老師,您放心,然兒知道該怎麽做。若是段家成功在即,那麽然兒出手,當是錦上添花,如若不然,保住他們一脈,也是還了這個人情,想必皇朝皇帝不會不賣這個麵子給我們。”
老者淡笑:“我的想法也是如此,你已習的流光斬月術,老師也放心讓你下山。等你報仇歸來後,便讓你進逆幻流曆練。”
“逆幻流?”聽到這個消息,女子比知道自己驟然身負大仇更來得驚訝,“老師,逆幻流,隻有曆代繼任宗主才有資格進去,難道您想……”
“不錯,我與各位長老已經商議過,也經過數位祖師的首肯,等你從逆幻流曆練歸來,神元宗宗主之位便由你來繼任。”
女人連忙跪下,恭敬道:“柳惜然何德何能,能接受如此大任?”
老者大笑幾聲,一道能量輕輕地托起女子,“能練成流光斬月術,本就是宗主之位的候選人,眾多後輩弟子中,以你最年輕,做事最有擔當,是繼任宗主的不二人選。”
頓了片刻,老者凝重道:“如果沒有那封信,今天通知你的,就是讓你進入逆幻流。但你知道宗內規矩,身為神元宗宗主,此一生一切以本宗利益為先,絲毫摻不得私人感情。所以才讓你先行下山複仇,一是為了讓你了卻心中牽掛,另一方麵,也是讓你行事不用多做顧慮。如果你背上神元宗宗主之位,那麽你父親兄長的大仇就輪不到你親自來辦了。”
“多謝老師關愛!”女子心中知道,如果坐上宗主寶座,她的一言一行就代表著神元宗,宗主尊嚴不容侵犯,段家的人情,就不是如她先前所說的,簡單的還了。同時,隻要她介入,就表示著神元宗的介入,如此就徹底的將神元宗與雲天皇朝對立起來,這是宗內先輩所不能允許的。
老者擺擺手:“你收拾一下,明天就下山吧。”
“是!”
翌日清晨,濃濃白霧覆蓋著孤峰,一名淺白長袍女子盤腿坐於巨石之上,雙目微閉,雙手不斷變化著印決,一道道天地靈氣從白霧中快速湧現出來,隨著女子完美的呼吸循環,然後不間斷地被女子吸納於身體內。
一縷陽光艱難地穿透白霧,照射在女子身上,及腰的三千青絲無風自動,當最後一道能量消失在女子體內之後,一雙美眸緩緩張開,凜冽的殺機,隨之緊跟而出。
“聶鷹,你等著我!”
回首望向那熟悉的頂峰,片刻後,女子斷然轉身,在那條蜿蜒小道上,疾速向下奔去。
段霜月的來去,沒有讓聶鷹有多大的感觸,因為段霜月不可能對他動真情,剛才所謂的感情,隻當是對方情不自禁好了。
而現在,聶鷹卻是情不自禁的看著牢底上方,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這牢房,跨越過偌大的皇都城,看到了皇宮中佳人正在忙碌的身影……
“心語,你在忙什麽呢?”
幾乎是同一時間,皇宮中的心語移步到窗邊,望著天上的雲彩,似乎是感應到天空中射來的目光,身軀微微搖晃間,俏臉龐上寫滿了思念……。
將一點點複雜的情緒拋出腦外,聶鷹緩慢地進入到修煉的狀態中。隨著手中印決擺出,整個人開始緩和下來,略有急促的呼吸隨之平穩。
走出密室,便是見到段問在外等著,段霜月先一步道:“你什麽都不要問,我想自己好好靜靜。”
段問無奈的搖搖頭,他自以為很是了解這個妹妹,可現在卻有些看不懂了。
“希望她是因為不服段心語而對聶鷹有情,不然……。”
時間緩慢消去,當聶鷹再次睜開眼睛時,傷已經好了大半,捂著還有絲疼痛的胸口,不禁罵道:“個死老頭,下手這麽重。”
看了眼精鐵所鑄成的牢房門,聶鷹雙指快速並攏,默運功法,旋即一道犀利的劍氣在指尖升騰而起,盤旋瞬息,便是狠狠地射向牢門。
“嘶”地一聲,勁氣過後,牢門半點反應也沒有,即便是一個細微的痕跡也不曾出現。怔怔地盯著牢門,好一會後,聶鷹才將視線轉移。深吸口氣,片刻後,臉龐上,已看不出絲毫喜怒情緒。
手指輕輕一動,戒指中,一點紅光快速飄現,然後靜靜地落在聶鷹掌心中,卻是那最後一顆烈元丹。感受著從丹藥上傳來的藥靈,聶鷹輕輕道:“能否達到原來的境界,就看此一舉了。”
將丹藥納入嘴裏,頓時,一股炙熱的藥流橫衝直下,沒入經脈中。離始神慶典沒有多少日子了,聶鷹在這裏待的時間愈久,便是愈危險。而這倒不是最主要的,他隻怕,慶典當天,段家會拿他來要挾心語。聶鷹不想心語險入倆難地步,也不想自己死,那麽隻有盡快恢複原來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