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倆百章 故人
“冥水,你來這裏做什麽?”
身影轉過身子,正是冥水,散出一身籠罩在外地水流,沒有半點暴虐氣息,現在的他更像是一個人類,“聶鷹,恭喜你了。”
“恭喜?什麽喜?”聶鷹心中納悶,離開森林也算是一件喜事,不過聽對方的語氣,明顯不止是這樣。
冥水看了眼柳惜然,道:“不知姑娘可否讓我二人單獨談談?”
冷視一眼,美眸中居然閃射出幾縷濃烈的殺機,聶鷹大楞,不明白柳惜然為什麽會有這麽激烈的反應?但是殺機僅限於此,持續了數秒,柳惜然默默地退到遠處。
冥水頓時苦笑:“這位姑娘好大的殺機,現在我可沒有得罪她啊。”
聶鷹瞥了遠處佳人一眼,似乎是明白了什麽,對著冥水道:“有什麽事快點說吧,這森林我已經呆膩了,等著想走。”
“好,我長話短說。”冥水捋了下腦中思緒,然後凝重道:“過多的事我不可能現在告訴你,但請你記住,若非實力到了逆天地步,否則,到了某一天,千萬不要使出自身所懷武技。至於某一天是什麽時刻,時辰到了,你自然會知道。”
瞧得冥水說的煞為嚴重,聶鷹倒是平靜地笑笑,他身上所懷武技也就一種,這件事情的後果他早已知道,所以也沒有多大驚訝,隻是對於對方口中的某一天極為好奇,而且聽他的意思,在那個時辰,他或她也會出現……一時間,聶鷹隻覺腦子快要爆炸。似乎自己已經陷入到了一個旋渦裏,從而無法自拔。
“多謝相告,聶鷹記下了,同樣,協議也一直不會忘記。他日大陸相見,希望是友非敵。”
冥水與老人一前一後要與聶鷹結盟,本就是非常不可思議。在黑暗森林中經曆了這麽多,就算是一個傻子,也能猜出其中某些關鍵。
“嗬嗬,那麽保重,有緣再見。”
看著冥水詭異般地消失,聶鷹不禁邪邪一笑,老人說的在理,天下任何人都有利用的價值,相對於某些人來說,能被利用,反倒是體現出了他生存的意義。
聶鷹雖不想成為萬萬之上,傲視眾生,但更不想成為其他人踏腳的石頭,讓人走過之後,還要替別人擦去腳印。能夠來到鏡藍大陸,命運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既然如此,斷不能辜負命運賜於他的重新開始。
抬頭望著看不見的天空,嘴角邊驟然揚起無比邪惡地笑容,凜然道:“離開心語時,我便說過要你鬥上一鬥,而今,這個念頭將更加激烈。”
似乎是聽到聶鷹的壯語,高高的天空之上,猛然響徹起幾道驚雷,一道閃電迅速劃過,光亮透過樹枝間的微小縫隙,讓黑暗的樹林暫時明亮了一點。
“我們該離開這裏了。”柳惜然緩慢走來,說出這番話時,明顯可以感受到藏在其中的哀傷。
對此,聶鷹無能為力,因為該來的,始終會來,與其去逃避,不如簡單地將它解決。
或許知道這是二人一同走過的最後一段路,柳惜然主動牽著聶鷹的手,慢慢地向森林外走去。視線中一正排大樹,座落地極有秩序,似乎是人為一樣。
從其中一顆大樹縫隙中穿過,隻覺一陣輕微的能量波動在身體周圍泛起,似一股助力,推動著二人向外走去,並且讓二人絲毫不覺得,在縫隙中穿行有片點的擁擠。
幾分鍾的時間,視線中,出現一片廣闊無垠地大草原,柔和的微風掠過,帶起綠草悠揚。天空上雨點嘩啦啦直下,偶然會響起幾道悶雷聲,突然覺得,彌散著的空氣聞來爽心之極。
即將麵對不可避免的事情,這一刻,誰都沒有先開口說什麽,天空上下來的雨點,二人也沒有運功抵抗,任由著雨水將衣衫淋濕。
沉默了許久,柳惜然終於道:“你說這裏,是不是我們當初進來的那片草原?”
“不知道,當初隻顧著逃命,那會在意這些。”為了免去一些憂愁,聶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一點。
但是輕鬆也僅限於此,聶鷹跟著道:“不管是與不是,這裏始終是我們要結束的地方。柳姑娘,可以開始了。”
一番話,牽著的玉手重重一顫,混雜在雨水中的淚水情不自禁地流了出來,柳惜然緩慢地鬆開對方的手,努力讓自己變得冷漠起來:“父兄之仇終要有一個了斷,如此,便開始吧。”
腳步連連後退數步,一聲脆喝,七彩情刀憑空而現,奪目光彩瞬間閃去,強大的氣勢逼迫著上空而來的雨水也是忍受不住,頓時向倆旁射去。
聶鷹淡淡一笑,雙手晃動間,輕靈長劍便是震射而出,將周圍雨水絞殺的粉碎。手腕輕動,龐大的氣勢在體內不斷升騰。
“小心了。”柳惜然輕喝,彎刀快速飛舞,奪目光芒化為七色,刹那間籠罩在上空,整個人也騰到空中,待得巔峰狀態,迅猛而下,尖銳破空聲尤為刺耳。
長劍迅速上揚,淩厲劍芒凶悍閃現,暴射而出。
半空中頓時響徹起不亞於虛空中的沉悶雷聲般地動靜,一片安靜空間猛地被打亂,在倆股強悍氣勢籠罩下,這一方天地瞬間成為禁區,雨水絲毫湧不進來。
一經碰撞,以聶鷹目前的實力根本不足以抵抗柳惜然,長劍微微彎曲時,一股龐大壓力快速傳來,將聶鷹逼迫地連連後退。
上方柳惜然如影隨形,聶鷹退的快,她進的更快,隻在片刻間,彎刀已是揮舞到了對方首級處。淩厲絕倫刀芒湧現,狠狠地劈向過去。
聶鷹毫不慌張,指尖輕彈劍身,幾率劍氣快速出現,然後避重就輕地射向刀芒,想要將之帶偏。然而刀芒之勢已無法化解,隻聽‘嘶嘶’幾聲,劍氣已被格擋在外,刀芒依舊凶橫,保持速度不變地斬了過來。
感受著強烈威勢,聶鷹垂下長劍,不閃不擋,仍由著對方攻擊下來,絲毫不在意自己生死。
‘咻’地聲音響徹在耳邊,刀芒快速劃過,但是帶走得不是首級,而是聶鷹的一簇黑發。
將黑發緊緊纘在手心,沒有雨水的臉龐上清晰地看見倆行清淚,柳惜然帶著泣聲道:“聶鷹,你可知道,在我心中,已經將你視為自己的路,我多想跟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然而卻是無法做到。”
“我知道。”聶鷹應著,柳宣父子之死,對方根本難以忘懷。
“不,你不知道。”柳惜然大聲喝著:“父兄之死,我已經可以放下,知道嗎,我已經可以放下了。”
聶鷹身軀重重一震,不敢相信地看著對方。柳惜然舉起手中彎刀:“它叫七彩情刀,即為七為情為刀,便是要斬斷心中七情六欲。天知道,我根本做不到。但是卻不能不去做到。”
“七彩情刀,嗬嗬,原來是這個意思。”慘然一笑,柳惜然道:“在磨滅了它的自住意識後,我便是知道這其中的意思,所以我寧願希望陪著你永遠地留在黑暗森林中,因為我明白,回到大陸,那麽我隻有一個結局。”
聶鷹動情地道:“柳姑娘,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麽?”他並非濫情之人,但絕對不是無情之人。對方所做的一切,不可能不讓他心動。
哀傷中的柳惜然突然目線光彩,但是轉瞬間又黯淡下去,似下定了決心:“現在的你什麽也不能做,我也不想你為我做,隻想你好好地,快樂地,幸福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