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章： 再見了，李琪琪
護士長瞪了他一眼說：“據說還有200多名傷員在等待處理，省醫和附二院急診科都飽和了。”
李愛國主任放鬆的情緒立刻又緊張起來。
在他眼裏，附二院和省醫就像是兩顆刺，怎麽看都不舒服。這兩家醫院的急診科跟他們醫院一樣，對本省龍頭大哥的位置虎視眈眈，覬覦已久。
雖然平時三家醫院經常一起交流，稱兄道弟，惺惺相惜，但背地裏都想把另外兩家甩開，一家獨大。
一山不容二虎，何況三隻老虎來搶占山頭。
李愛國素來爭強好勝，絕不允許自已的科室業務落後於那兩家。
由於這次爆炸導致的傷員數量巨大，肯定會造成反應極大的社會影響。
這就意味著，處理好傷員，不僅僅是經濟利益，還有提高本院名聲的大好機會。
所以現在院長也難得的全力支持急診科繼續收治傷員。
“把現在處理好的傷員先安置在中醫科。”李愛國說完就給中醫科的主任打電話。
在西醫為主的醫院裏，通常會有一個中醫科室，滿足患者對祖國傳統醫學的崇拜之情。
但崇拜歸崇拜，有病沒病，除非確實需要，誰都不願意去那兒就治。
跑到西醫院住中醫科，那不是吃飽了撐的，市中醫藥大學有兩所規格很高的中醫院呢。
病人是醫院的上帝。沒有病人，意味著不能創收。因此西醫醫院裏的中醫科室向來都是最邊緣的臨床科室，說得難聽點可有可無。這樣的科室主任在醫院裏當然沒有什麽發言權了。
中醫科主任幾乎是唯命是從，很快就把床位給空出來。
“小北，要繼續戰鬥了。”李愛國笑著說。
似乎想起了一個問題，“你女朋友呢？”
林小北頓時麵紅耳赤，糾正道：“李主任，她是我朋友，不是女朋友。”
李愛國哈哈，“年輕人就是害羞。”
後麵還有那麽多的病人，即使處理得再快，也不知要耗到什麽時候。
真特麽無語。
林小北回到辦公室，李琪琪正趴在桌上，睡著了。
他想了想，輕輕拍了拍李琪琪的肩膀。
李琪琪從睡夢中驚醒，揉了揉眼睛，看了一下時間，不是很晚，才過了兩個小時。
“完了？”
林小北搖搖頭，“你先回家吧。真不好意思，請你吃頓飯都那麽難。”
李琪琪吃驚道：“還有病人？”
“還有很多呢，我估計今晚要加夜班了。”林小北苦笑道。
李琪琪難掩失望，今晚她想好好和出去吃個夜宵。可是天公真不作美，竟然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留給她。
難不成她和林小北之間真的是有緣無份？
學習不好，可以努力去workhard；錢不夠花，也可以去workhard；唯獨感情，卻不知怎樣work？
把李琪琪送走，林小北繼續和李愛國他們奮戰到深夜，總共處理了接近100例傷員。
中醫科病床住院率首次突破60%，達到100%。
“明天上午你們休息，有病人直接讓值班醫生轉出去。”李愛國說。
上了年齡，熬了這麽大半夜，他有些堅持不下去了。
歲月是把殺豬刀啊！想當年，他為了看馬拉多納的球賽，熬夜後緊跟著上夜班，就是一杯茶的事。
林小北卻沒那麽犯困，或者說他有一個特點，越是犯困越是難以入睡。
他疲倦至極的時候，特別喜歡靜靜的倚在窗口，看外麵黑黑的，靜靜的世界。
這個點兒李琪琪應該已經入睡了。
這個點兒柳絮可能睡得正香。
……
林小北一直睡到下午三點才睜開眼睛。
他習慣性地打開手機。
李琪琪：“昨晚你們忙到幾點？”
李琪琪：“你在睡覺嗎？”
李琪琪：“那我不打擾你了。”
李琪琪：“拜拜！”
柳絮：“聽說昨晚你們忙瘋了。”
柳絮：“你做了多少台？”
柳絮：“你昨晚靶點注射術爽夠了吧！”
柳絮：“你在睡覺？”
林小北撥打李琪琪的手機，“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他又撥打柳絮的手機，很快接通。
“你有什麽事？”柳絮在電話裏低聲問。
“你不是給我發了信息嘛？”林小北說。
柳絮道：“我現在在手術中，等我忙完再打電話給你。”
她剛掛斷，手機又響了，是徐珍珍。
“喂，林醫生，你睡好沒有？”她的聲音很清脆，精神不錯。
“睡好了。”林小北說。
徐珍珍又問道：“那你晚上有時間沒？”
“你有什麽事？”林小北反問道，他怕徐珍珍來一句：“晚上我請你吃飯。”
徐珍珍卻真的說：“晚上我想請你吃飯。”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林小北拒絕道，“我沒時間。”
徐珍珍哈哈笑道：“你真的沒時間，別說我沒通知你啊！”
什麽？通知？等等，等等！
“你什麽意思？”他追問。
“我晚上準備請全科室吃飯，K歌。中了這麽大的獎，總得讓科室同事們分享一下吧。”
林小北頓時放下心來，隻要不是單獨約會，他欣然前往。
“你不早點說清楚。”他責怪道。
“逗你一下，看把你緊張的。你有時間就來，沒時間我也不勉強你。不過我告訴你，我給每人都準備了2000的紅包，來者有份。”
“廢話，我肯定來。為了2000塊錢，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林小北貧道，說完後卻又感覺特不是味兒。她分給自已3000多萬都不要，卻對這2000塊錢緊盯不舍。
這不是很賤嘛？
徐珍珍好像也是一樣的感覺，在電話裏遲疑了一會兒，酸酸地說：“你可以把你女朋友帶來。”
林小北又一愣，“什麽女朋友？”
“就是昨晚一直在陪你的那個女孩子呀？”徐珍珍調侃道：“你帶來給大家認識一下嘛。”
林小北一聽知道她誤會了，“哈哈，那是我的一個朋友。她是財務科的，以前好像給你們說過。她昨天辭職，準備出國讀書，我昨晚請她吃飯算是踐行。”
徐珍珍卻隻聽到了後麵的內容：“她出國了？”
“是的。”
“那你們？”她惋惜的歎氣。
“我說了我們隻是朋友，她出國更好。年輕多讀點書，畢業之後回國就完全不一樣了。”
“哦。”徐珍珍在心裏琢磨，林小北是不是嫌棄自已學曆低？
她是S大護理係本科畢業的，這個文憑在護理學是燙金版，在全國範圍內那家醫院都好進。
約好了時間，地點。
林小北電話才掛上，緊跟著又響了起來。
“喂？”
“你剛才給我打電話了呀？”李琪琪問道。
“是啊，我昨晚差不多忙了一夜，睡到3點多才醒。”
“哦，你們當醫生真是太辛苦了。”
林小北笑道：“可不是呢，連請你吃頓飯都不遂人願。”
“你可以繼續請我呀！”李琪琪笑道。
這個時候，如果林小北在電話裏對她表現出一絲絲的依依不舍，她會立刻取消航班。
林小北：“你又開玩笑了，出國多學點知識多好啊。”
最後一點燃起的火苗被吹熄了。
李琪琪突然感覺無話可說。
林小北問：“你什麽時候的飛機？”
“一個小時之後吧，我現在在候機廳。”她淡淡地說。
“哦，那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說完她掛了電話，眼淚卻悄悄流了出來。
他至離別時都沒有一絲絲的眷戀……
林小北心裏一陣惆悵，像一塊石頭堵在胸口，悶得慌。李琪琪對他的好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但是他一直是把她當成一個好朋友。在他眼裏，李琪琪不過是一個剛出校門的的小女孩。
她突然辭職出國留學究竟與自已有沒有關係呢？
林小北突然發現這是個令人頭痛的問題，而且找不到答案。
再見了，李琪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