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怎麽忽然生疏
“其實,並非爹狠心,而是爹認為,若真是為你好,便是死也不會讓你嫁給太子那種品性不佳之人!”
林清音聞言,心頭安慰多了,原來是這件事。
她從桌上拿起一杯茶,又重重的跪下了,目光裏滿是熱誠和愧疚,看得林長峰心頭一驚,難道林清音還沒改變主意麽?
隻聽得她說:“爹,從前是我不懂事。總聽信小人讒言,所以才對風雲停心生好感。可女兒現在懂事了,知道什麽是是非曲直,女兒為之前的不懂事給爹爹磕頭認錯了!”
林清音將茶遞給爹,磕了三個響頭。
這讓林長峰心裏很不是滋味,林清音的一夜成人,讓他心痛又心酸。
“音兒,你怎麽忽的想通了?”
“爹,其實我是被人騙去的。我已經派人去守株待兔了,隻要等到誆騙我去的人,我的清白自然可證。爹也不必擔憂外麵的流言蜚語了。”
“居然有這種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畜生,連我林長峰的愛女也敢算計!音兒,抓到人後,我一定要親手將他正法!”
林清音柔柔一笑:“爹放心,抓到了此人,我與爹爹一起,好好算算這筆賬!”
林清音自然是要先將徐奶娘踢出府的,這個愚昧的害人精,不死難消心頭之恨。
林長峰點頭,隨後又問:“婉兒和仙兒,你怎麽忽然間對她們這樣生疏?從前我可未曾從你口中聽聞嫡庶尊卑幾個字。”
林清音紅了眼眶,她怎能告訴爹爹,那兩個畜生,以後會為了兩個男人而不惜出賣家族,將爹爹和外婆送上斷頭台呢?
爹爹待她們不薄,雖是嫡庶有別,可終究都是一己所出,爹爹最是重公平。
十幾年的感情,爹爹豈會舍得三個人反目成仇呢?
想及此,林清音在心裏決定,一定要讓這兩個人自己暴露本性,然後好好收拾她們!
於是她笑道:“爹,其實這件事,我也已經思量很久了。從前我年紀輕,總覺得是自己思慮過多,事情並沒有那麽嚴重。可如今我已經十八,許多事情,也心裏終究有了數,認清了現實。”
“我知道爹爹一向不喜家庭不睦,自小告訴我做嫡女就要有嫡女風範,不與她們爭奪什麽。我一貫也秉承爹爹的心意行事,不敢惹爹爹不悅。”
聽聞這些,林長峰心裏已經很難過了,他趕忙將林清音扶起來,拉在身邊,眼裏飽含深情與愧疚。
“音兒,是爹對不起你。是爹心疼她們是庶出,所以才讓你多多退讓。這些年,她們對你如何,爹是看在眼裏的。可是,你始終隻字未提,所以爹就老糊塗,以為你是甘願如此!”
是這樣麽……
林清音心裏一酸,原來,不是爹爹冷淡,是爹爹以為她願意大度。
她不由得苦笑,嘴角掛著悲傷,眼裏都是悲哀和苦澀。
“音兒,是爹對不起你啊……”
林長峰眼眶紅了,看向一邊,不敢直視林清音那瘦弱的身子和慘白的臉色。
心裏的秘密,也欲言又止。
倘若告訴林清音那兩個人是自己的故友之女,而非庶出,清音會不會更同情她們?
林清音是個心善的好孩子,這一點,林長峰從不質疑。
林清音握住爹爹的雙手,寬慰道:“爹爹勿要再傷懷,那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不重要了。如今女兒也已經明白事理,知道尊卑貴賤,嫡庶有別。日後絕不會再讓爹爹背上一個管教不力的罵名了。”
一想到那些貴女對自己的鄙夷,自己的一腔善良權被當做傻子行為,她就憋屈,恨不得撕爛林江仙那張婊氣十足的臉!
真正的善良被踩在腳底,視若無物,那還需要和她們講什麽善良呢?
林清音冷笑,寡淡的語氣說道:“爹爹,有一言,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說出來,我怕爹爹誤以為是我心胸狹隘。可若不說,我又實在擔心兩位姐妹日後惹出大禍來。”
換做以前,林長峰一定會以為是有人挑唆林清音來自己跟前說林江仙的壞話,或者告狀。
可眼前的林清音沉熟穩重之氣自然流露,舉手投足,一言一行都透露著穩重和端莊,很是有大家風範。
他也知道林清音為嫡庶尊卑之事想了很多年,現在才說出來,定然是不可不說了。
“你隻管說,爹都聽著呢。”
林長峰慈愛的雙眼盯著她。
林清音一笑,這才說道:“爹爹,從前我念在大家年紀尚小,又都好麵子。因此,庶姐和庶妹在外,她們想要一個大小姐和三小姐的稱呼,我也不吝嗇。即便讓我這唯一的嫡女退而求其次,成為人人口中的傻瓜二小姐,我也無怨無悔。”
“隻要她們開心,爹爹就一定開心,我便別無他求。”
林長峰紅透了雙眼,眼底帶著淚,咬緊了腮幫子,克製著內心的煎熬。
“可如今我們都大了,小孩子那死要麵子的心性也該收一收了。在府裏,我並不介意在下人眼裏,她們也還是大小姐和三小姐。可在外頭,她們再如此不懂事,整個臨安城的人都會誤以為爹爹管教無妨,會誤以為我們三姐妹嫡庶尊卑不分。”
林清音蹙眉,一臉擔憂道:“庶姐長我一歲,到如今都沒能嫁出去,庶妹馬上及笄,也即將嫁人。倘若我們在外人眼裏已經是不懂嫡庶尊卑的女子,哪個夫家敢娶我們呢?”
“難道等她們嫁過去了,還那麽目中無人,嫡庶尊卑不分?且不論夫家人如何給她們白眼,給她們教訓。就她們自己而言,到了夫家便被人一口一個庶出的念叨著,她們自己能承受這麽大的落差嗎?”
林長峰頓時正色,眉峰聚攏,心頭一沉。
“音兒說得是,從前我怎麽沒考慮到這一點。”
林長峰有些自責,他隻顧著讓這兩個故友之女在府裏享受到尊貴和寵愛,怎麽就忽略了女子大了,終究要出嫁的呢?
林清音見爹爹若有所思,便又道:“女兒還有一事相求,還望爹爹思量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