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母親信任
“妤兒。”
聽到母親出聲喚自己的名字，賀夢妤的眼淚一下子就滾下來了。
“母親，你可算是醒了。身體還有沒有不適的地方？”
孟婉玉伸手擦掉賀夢妤臉上掛著的淚，笑笑說：“母親沒事，隻是覺得有些累罷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怕孟婉玉一時受不了打擊，賀夢妤隻佯裝輕鬆地開口：“母親，你在晚宴上飲了酒，又一時吹了邪風衝撞，這才身子不好了。如今這裏是城郊野外，不會有人發現的。我便帶母親在這裏休養一陣子，不比在家裏更好？”
知女莫若母，雖然賀夢妤自認為這個謊說的還算是圓滿，但是孟婉玉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自在。
“晴蘭，你跟明蘭先出去，我有些話跟妤兒說。”
晴蘭看了賀夢妤一眼，向她微微搖搖頭，才跟紫蘭明蘭一同退出房間。
“你還不說實話嗎？”
賀夢妤心裏一抖，強笑著問：“母親說什麽，什麽實話？”
“非要我生氣才肯說嗎？”孟婉玉的手抖了抖，“其實，就算是你不說我也知道。因為那日晚宴，我根本就沒有飲酒。”
“那就是……”賀夢妤再編不出什麽理由來，隻好垂下頭。
“妤兒，母親不是傻子，你剛才見到我醒來，那麽高興，我細看你和晴蘭那幾個丫頭，麵色都憔悴極了，顯然是三五日間都沒睡好。若不是我出了事，你父親會讓你帶我來這裏？”
賀夢妤急忙握著母親的手：“母親，不要緊的，您別多想。”
孟婉玉冷笑一聲：“是誰下的手，你父親，劉氏，還是你祖母？”
發覺孟婉玉的神情似乎與往日的溫柔截然相反，賀夢妤知道，以母親的玲瓏心，瞞是瞞不住的，隻是勸道：“母親，若是你覺得委屈，便哭出來，隻別憋在心裏為難自己。”
孟婉玉摸了摸賀夢妤的臉，讓她靠在自己懷裏，如今她唯有依靠這一個女兒了。
“母親不傷心，哪裏還有心給他們傷去呢？母親總是想著，你年紀還小，怕別人對你使毒計要害你，所以處處小心謹慎。如今妤兒你長大了，母親很欣慰。”
“母親，母親！”賀夢妤抱著孟婉玉，就忍不住哭了。
“好孩子，不要哭。母親想通了，這輩子有你這麽一個女兒便夠了，母親什麽都不怕，什麽都不求，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賀夢妤重重地點了點頭。
“你外祖父略向我透露過你學了些雜術，如今看來，你應該是學了些醫術吧。”孟婉玉笑笑，“還是你外祖有遠見，這母親便放心了。”
“母親，相信我，我定能護你周全的。”賀夢妤緊緊抓住孟婉玉的手，期待地看著她。
“你在查你父親的事，我知道。”
賀夢妤確實震驚了，她從未表現出任何端倪，母親中毒都不曾在相府用過自己的醫術和武功，母親卻對她做的事一清二楚。
“從你第一日見到溫碧瑤，說她像你父親的時候，我隻是奇怪。後來一件件事情出了，看似無關，卻都與劉氏母女脫不開關係，我便知道你必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了。”
賀夢妤忍不住開口：“母親既知道劉氏母女可疑，當時為什麽不讓女兒……”
輕輕歎口氣，孟婉玉道：“這都是我們上輩人的恩怨了，母親本不想讓你牽涉其中，更不想你為了這件事，丟了你原本善良的品性啊。”
賀夢妤垂眸不語。已經吃過前一世的虧，自然不會對這些陰險之人再心存半分同情，她自認從不傷及無辜，可是他們多番加害母親，這就夠了，已經夠了！
“母親放心，我自然會想辦法找出真相，不會讓您白白受委屈的！”
孟婉玉卻搖頭：“這件事到此為止吧。你外祖父都查不出的事情，你能查出什麽？再說實在是太危險，母親不會讓你以身涉險的。”
“不會到此為止的。”賀夢妤站起來，“昨日楊懿川已動身前往蘇州，溫明的事，早晚會水落石出。我相信。”
知道便是阻止也是無用，孟婉玉看著自己的女兒，第一次開始痛恨自己的愚蠢和軟弱，但又忍不住驕傲，為了自己有如此出色的女兒，她這一生，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妤兒，你萬事都要當心啊，千萬記住母親的話。”
“母親放心。”賀夢妤讓她重新躺好，給她塞好靠枕和薄被。“母親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先別想那麽多，一切都有女兒在。等午間我讓紫蘭她們去給您買些愛吃的水產，我師叔廚藝甚好，母親醒了也一起嚐嚐。”
說了這麽久話，孟婉玉也的確累了，點點頭便又睡了過去。賀夢妤又給母親重新診了診脈，便起身打開門，讓晴蘭照顧著孟婉玉，紫蘭和明蘭到附近的村子裏麵去買些新鮮的水產回來給母親吃些。
紫蘭和明蘭答應著去了，賀夢妤獨自一人，便出了門在閑逸的院子裏隨便亂逛。她在這園子裏麵待得時間並不算長，有些地方還沒去過，正好一路到處去看看。
結果一出門便碰見最不想遇見的人。
賀夢妤正想趁榮豐看別處的時候向反方向遁走，結果榮豐直接叫住了她。
“賀小姐也有雅興出來走走，隻是園子裏竹樹多易迷路，小王在這裏時間略長，算是了解，不若帶賀小姐看看風景也好。”
賀夢妤心裏嗬嗬兩聲，麵上還是笑著：“這是我師叔的地方，我自然不怕生，不敢麻煩小王爺大架，小王爺還是繼續在這裏欣賞風景吧，小女告退了。”
“每次見你你都要走，難道是本王長得很醜？”
榮豐臉上有些委屈的樣子：“京城的小姐們，沒有哪個會拒絕我的請求的。莫非賀小姐不是誠心給我治病，覺得我是將死之人，所以看不上眼？”
賀夢妤嘴角抽了抽，榮豐本來看著就柔弱，現在居然還委屈起來，哪裏像個血戰沙場的將軍後代？說他是生意人，這兩日熟了，感覺也說不上來的怪怪的，總之還是離遠點好。
“不敢不敢，小女斷斷沒有這個意思，小王爺天人之姿，小女不敢褻瀆，這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