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應是朋友
榮豐看賀夢妤低著頭陷入沉思,有些奇怪地摸摸鼻子:“是不是我惹你生氣了?”
賀夢妤抬頭看他,否認道:“沒有。施針這幾次以後,你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覺得自己身上輕了些,想來很有用處。”
賀夢妤點點頭,“那就好。上次你送來的千年血參……”
榮豐含笑看著她:“我想對你肯定有用,這種東西原是身外之物。”
心裏微微一緊。看著榮豐似乎了然於胸的樣子,莫非自己擁有歸元術的事被他知道了?
自己的師父白眉道人之所以以醫術名聞天下,不僅僅隻是因為醫術,更重要的是他具有部分神祇遺留下來的血脈,所以可以推演前世今生,自然也擁有玄力,與自己的內力相輔相成。
榮豐篤定自己用得上那千年血參,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也同樣擁有玄力嗎?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
“怎麽了,那血參你不喜歡?”
賀夢妤仔細打量了他一番,還是搖了搖頭:“沒有,隻是過於貴重了。”
a
“你喜歡就好。”榮豐便溫和優雅地笑起來,眼睛裏星光閃閃。
賀夢妤這才發現,榮豐跟其他世家公子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他眼睛裏有種堅韌而又銳利的東西,隻是一般隱藏在他慵懶溫和的神情裏看不出來。
賀夢妤坐下夾了一筷子菜,又拿起酒杯來抿了一口:“這些年你一個人長大,恐怕也不容易吧。”
榮豐心裏驚喜了一下,賀夢妤竟然是在關心他嗎?不過他表麵上不在意道:“不過如此,都過去了。”
“那你還去做生意,也不怕榮王爺和王妃怪罪?人人都說你對不起榮王府世代忠良的名聲,甘於商賈之流。”
榮豐仰頭喝下一杯酒,將酒杯放在桌上,“那賀小姐也是這麽想的嗎?”
“原本我也是這麽想,不過現在不是了。換做我未必比你做的好。”
賀夢妤看著他,想了想還是開口了,你父王和你母妃。
榮豐看著月亮,頓了頓,沒有說話。
賀夢妤覺得自己可能是突兀了,畢竟問這種關於人家的傷心事也的確是不禮貌的行為。她微微側了側身子。
“你準備一下,我今晚給你行針。”
“我知道賀小姐心裏在想什麽,並且我可以說你想的也許是對的。”
賀夢妤原本不打算從榮豐那裏聽到什麽真相,可是榮豐突然這樣開口說了,就讓她感覺非常震驚。
賀夢妤回頭定定的看著榮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也許這樣就解釋了他的眼神為什麽會如此的銳利明亮。
淩武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主子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畢竟他對這件事一直都是三緘其口的。況且他根本不知道賀小姐對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如果不是呢?那主子豈不是慘了。
“這樣正好,你我也可以算是朋友了。畢竟嘛,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淩武覺得自己還是趕緊離開這裏比較好,畢竟如果知道的太多,自己的腦袋可就保不住了。
“既然你說是朋友,那我們就可以合作。”
榮豐端起一杯酒遞給賀夢妤,笑吟吟地看著她。
賀夢妤突然覺得榮豐也不是那麽討厭了。就如他所說,他們身世相近,自然可以理解對方。想來榮豐一般身著一身玄衣,也正是應該出於跟自己一樣的目的吧。
榮豐凝視著賀夢妤的臉,似乎要沉浸在裏麵。曾幾何時,太怨恨過自己的對手如此強大。不過此時他反而要鼓掌稱快了。那如何能夠想到,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賀夢妤能夠離他那麽近,讓他覺得自己的夙願好像在這一刻都變成了真的。
將酒杯塞到賀夢妤的手中。賀夢妤看著他凝視的眼神,不由得心裏有些無措。想要逃走,腳卻像生了根一樣站在原地。
“夢妤。”
“什麽?”
賀夢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日裏賀小姐賀小姐叫的慣了,如今聽到自己的名字乍然被叫出來,這感覺實在是怪怪的。
“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我這樣叫有何不可?你也可以叫我榮豐。”
賀夢妤本來是想拒絕他的,可是看著他的眼神,竟然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
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了一層紅暈,賀夢妤急忙轉身,“不要囉嗦了,咱們還是快些解毒吧。”
“那就有勞夢妤了。”
在聽到這個稱呼,賀夢妤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覺得奇怪了。因為除了榮豐,好像根本沒有別的人會這樣稱呼她。
當年起名字的時候,她名字裏的第二個字就是嵌著一個孟字的,隻不過是用了另一個夢,這麽一叫,好像她原本就是姓孟似的。
不想再想這麽多,賀夢妤將自己的金針包裹打開。
“夢妤。”
“你又叫我做什麽?”賀夢妤有些羞惱地轉頭,“我來一趟你這裏可不容易,要是再磨磨唧唧的,那我就走了。”
“沒什麽,沒什麽,隻是習慣一下。”榮豐領著賀夢妤進入了自己的內室,主動在床上躺好,似乎是怕惹怒了賀夢妤,讓她給自己再多來幾針。
賀夢妤小心翼翼的紮了幾根針上去。榮豐突然開口道:“我看以蕭子言的個性,他必然會把調查的結果直接報告給官家。這樣也就解脫了他考試作弊的困局。”
不錯,這的確是他的風格。賀夢妤想著,又拿出幾根針來。
“這件事本就是意料之中的。既然溫碧瑤那麽想攀附上蕭子言,她又是出首人,不如幹脆把事情鬧的更大一點,這樣大家議論紛紛,即便是官家也不能輕易把這件事隱藏下來。”
榮豐心裏有些微微的吃味,忍不住問道:“你就那麽了解蕭子言嗎?”
賀夢妤心裏驚了一下,差點把針整個插偏了。她急忙收手,不過榮豐還是齜牙咧嘴了一番。
“我說過了,紮針的時候你少說話,要是真嚇錯了,我可救不了。”
“我不過是好奇,聽說蕭子言對你殷勤之至,又是廟會,又是賞花,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心動的嗎?”
賀夢妤扭頭看向他,“我是不是心動,你管的也太寬泛了吧。”
榮豐笑了笑,“我隻是好意,蕭子言這個人你也了解,並且他是我的敵人,要是你真的心動了,那咱們豈不是沒有朋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