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為族群求教 體天心變化
無邊血海的存在,於洪荒而言,確切一點的說法,可以說是透明的存在。
除了有限的幾位了解情況外,無邊血海實際是個什麽情況,又代表著什麽。
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而對無邊血海的認識,絕大部分還是因為冥河的存在。
鴻鈞講道,意味著什麽,就是傻子都清楚。
冥河自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而在爭搶座位的過程中,冥河顯露出了不俗的能耐。
終究與鎮元子一般,坐在了第二排。
能憑實力,坐穩第二排位置。
自沒有別的話可說。
也是引起了一些好奇。
也是因為這些好奇,方才令無邊血海有了第一次的明確印象。
洪荒中,有個地方,喚做無邊血海,孕育出了一位狠角色——冥河。
至此便是對無邊血海的全部印象,更深層次的探究,再也沒有過。
自家的事兒,還忙活不過來呢。
還有閑心關注這些。
就是這般事不關己的心態,導致無邊血海陷入一種莫名尷尬的狀態。
或多或少,知曉有這麽個地方。
具體如何,誰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了。
此等情況,對於安居血海的冥河而言,倒是好事兒。
最起碼落了個清淨。
十二祖巫是不願意動腦,並非沒腦子。
通過後土的視角,已然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也體會到了後土的用心。
可話說回來,這事兒著實幹係不輕。
巫族的強,有目共睹。
巫族的弱點,卻是沒有多少關注。
要不是後土發現了問題,講的明白。
諸位祖巫還真沒察覺近乎可以致命的缺點。
“即便為了巫族長久所慮,偌大洪荒,無量生靈,種族無數。”
“不一定非得是人族吧。”
便是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眾祖巫依舊沒那麽容易鬆口。
“種族無數,生靈無量,與我巫族可契合者,能有多少?”
後土也不急,不慌不忙拋出了一個問題。
眾祖巫頓時便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種族無數,生靈無量,便是不論血脈,僅從形體以及緣分而論,也就還真是隻有人族。
而其他種族,反倒是先天與妖契合。
“行了,既然如此,一切便全都托付給妹子處置了。”
“一切,皆為巫族長久所慮。”
思量幾番,帝江點頭答應。
並且帶著幾分正告,與後土言說。
“諸位兄長,盡可放心。”
“這通婚聯姻之事,也非一時可成。”
“要開始,也得先從後土部落開始。”
這一下,眾祖巫就更說不上話了。
大戰時刻,自是所有巫族統一調令。
非戰狀態下,十二部落之間,卻是各自所行。
便是祖巫,也不會輕易插手其他部落的事情。
既然此事從後土部落開始,那麽後土便更加有權,從容處置此事。
“女媧娘娘,不知可否商議一番?”
後土立身大地之上,抬頭看著恒久長空言道。
“後土道友不必客氣!”
“你我雖然不同族,卻也是女修難得,有些緣分。”
“便稱呼為女媧吧。”
女媧之言飄蕩,時空錯位顯威。
眼前已然是別樣天地,鳥語花香。
“果然是聖人之威!”
先前於紫霄宮內,已然體會過源自鴻鈞的聖人之威。
然鴻鈞終究是洪荒第一位明確聖人的存在,那種感受,相對來說是存在陌生感的。
這一次感受,後土有了更加切實的體會。
當然,身為祖巫,後土自有驕傲。
不會畏懼,也不會退縮。
然事實擺在麵前,與貨真價實的聖人相比,終究是存在一些差距。
“卻是還要謝過後土道友的信任。”
女媧看著後土言道。
祖巫立身大地,便可言無敵。
後土若有心反抗,便是女媧通過媧皇宮發出的牽引之力,也甭想能撼動後土分毫。
“能見識聖人造化,別樣洞天,也是後土的福分。”
不言種族,不論立場。
後土還是很敬佩女媧的。
不管怎麽說,也是洪荒天地,第一位明確成聖的女修。
“道友謙虛了。”
“若論福分,道友未必就比我相差多少。”
女媧終究是聖人,得見後土片刻,便體會到了一二天機。
“聖人可有什麽教誨?”
後土微微一愣,卻也是聰慧之輩,自是聽出了深意,不由用了幾分請教的語氣。
身為祖巫,隻尊盤古,不尊天道,難有元神,難察天數。
然終究是洪荒,天道至上。
又怎麽可能不在乎。
便是自己可以不在乎,為巫族,也得在乎。
“教誨談不上。”
“女媧隻能說,此為天機玄妙,道友隻能自行體會。”
女媧之言,頗有深意。
令後土內心深處,不由泛起一絲憂愁。
“道友來意,女媧已然知曉。”
“此也算是人族緣分,女媧自無阻攔的道理。”
“僅有一事,要與道友言明,也算是一個約定吧。”
“巫族不得傷損人族之本!”
女媧語氣頗為肅然道。
“巫族有巫族的憂愁,與人族通婚,便是解決了後顧之憂。”
“巫族與人族便如一體,娘娘又何必說這些。”
女媧沒有正麵回答後土之言,而是頗為深意一笑。
“天數無常,諸多變化,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後土再想詢問什麽,眼前場景已然再變。
身處媧皇天,後土便失了幾分祖巫優勢。
便是想留,都留不住。
後土抬眸,遙望碧藍長空。
很想再問些什麽,終究沒能說出口。
女媧若是能說,自然會說。
不能說,便是問詢再多,也是無用。
“叔父,後土有禮了!”
思緒間,神情不由多了幾分堅定。
雙膝跪地,頭觸大地,此為大禮。
以祖巫的脾氣傲性而言,偌大洪荒,能讓後土甘心做到如此地步的,僅有一位。
“攪擾叔父清修,非後土所願。”
“然為巫族,後土心起迷茫,別無選擇。”
“還請叔父能夠賜見!”
幽幽歎息聲中,後土身形為一片奇異時空籠罩。
無感大地沉重,無感天空高遠。
一片朦朧中,唯有一襲青衣,背手而立。
“後土謝過叔父!”
見此青衣身影,後土不由大喜,繼而再以大禮相見。
“起來吧!”
“你是為巫族的未來而憂愁?”
衛無忌轉過身,看了後土一眼問道。
“以巫族目前的發展與底蘊來說,未來可期。”
“是何緣故,讓你這般憂愁?”
知曉後土思慮所在,衛無忌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反問道。
“後土雖是祖巫,難修元神,難感天道變化。”
“然以後土所觀,巫族還存在很多的問題。”
“稍有不慎,便是全族覆滅。”
“又何談未來可期。”
“雖說諸位哥哥參悟大陣,護全巫族。”
“然洪荒主宰,終究是天道。”
在衛無忌麵前,自沒什麽不能說的。
“神通不敵天數。”
“能有此感悟,也是難得。”
“你的那些哥哥,若能有你這般想法,巫族未來,長久可期。”
“你所憂心的巫族未來,其關鍵無外乎巫妖大戰而已。”
“經你之手,一些不利的因素已悄然轉換為有利因素。”
“然終究的結果,卻還是可能如三族爭霸一般。”
一句話,引得後土麵容失色。
三族爭霸什麽下場?
一場大戰,可謂是三方俱損。
於巫妖二族而言,豈非兩敗俱傷。
“還請叔父,相助巫族一臂之力!”
這話如果從旁人嘴裏說出來,後土自是不信。
反倒要動手將其滅殺,信口雌黃,胡說八道,可是會招災引禍的。
出自衛無忌之口,便隻有相信的份兒,隻有相求的選擇。
“相助巫族,倒是不必。”
“巫族的一線生機,已然在你手中。”
衛無忌拒絕道。
“一線生機?”
如此說來,巫族豈非要大禍將至。
“那巫妖之戰,巫族非敗不可?”
爭強好勝,非後土所願。
然敗於巫妖之戰,後土實在是不願意。
“其實巫妖之戰的結果,並非外因,而是由你們自身所起。”
“別的不說,就一個問題。”
“巫妖之戰,若有勝利一方,當如何行。”
“你不必考慮太多,直接說第一想到的。”
這個問題,若不考慮其他因素的話,根本不必多說。
勝者自然是洪荒霸主。
“如此想,自是不錯。”
“那麽你再考慮第二個問題。”
“無論是巫族也好,妖族也好,做為勝利者,成為洪荒霸主,又能為洪荒長久,做些什麽呢?”
後土感覺有點兒懵。
別說妖族了,就是巫族,在此問題麵前,一時片刻,也是難言明白。
“妖族自有妖族的問題,你們自有你們的短處。”
“妖族的問題,在於成分太雜。”
“便是成為天地霸主,也必然是爭端難平。”
“而巫族的問題,則在於血脈艱難。”
“執掌洪荒,恐怕有心無力。”
“故此巫妖之戰的結果,便是不談外力,僅言你們自己,結局已然是定了。”
思緒不由隨著言語發展,後土臉色變幻難言。
“巫族的問題,方才您不是說已經解決了嗎?”
一時間,讓後土接受此事,自是艱難。
事實俱在,想要反駁,沒那麽容易,也隻能是抓著一點兒,努力掙紮。
“已然解決了?”
“你這麽認為嗎?”
“與人族通婚,以眼下來看,的確是解決了問題。”
“然以長久來說呢?”
“便是盤古的血脈,都不可能做到代代傳承,一代更比一代強。”
“何況巫族?”
後土失神般的呆立。
有些事兒,即便認識到了,也不願意承認。
至少暫時來說,沒那麽容易接受。
然事實終究是事實。
別的不提,那些大巫們的存在,便是最為有利的證據。
若血脈傳承,真能做到一代更比一代強。
大巫自是該比祖巫更強。
而事實正好相反。
“你也不必如此。”
“天數之下,自有一線生機。”
“而那一線生機,便掌握在你的手裏。”
後土微微愣了一下,繼而想到了什麽。
“叔父所言,可是那無邊血海?”
“不錯,那無邊血海,本是盤古肚臍演化。”
“雖然因為吸納了洪荒諸多生靈,死亡之血。”
“然底層本質,還是盤古。”
“於盤古血脈後裔的巫族而言,那是個再合適不過的去處。”
後土自是不知曉無邊血海的底細,聞言神情不由起了幾絲恍惚。
“父神肚臍演化,做巫族歸處,倒也算是有始有終。”
“隻是那無邊血海,煞氣凶悍,便是巫族也難以承受。”
衛無忌伸出手來,冥冥光輝掌中凝聚。
後土凝神觀瞧,卻見一書,一筆。
“道數有三,書亦有三。”
“地書在鎮元子手中,此便是人書,所記生死,也是巫族的退路與生機。”
隨手一拋,一書一筆便落在了後土手上。
伸手接過一書一筆的刹那時刻,後土恍惚間,感知到了許多。
仔細去思索,卻是一片模糊。
“叔父為何選擇後土?”
論能耐,十二祖巫各有所長,後土絕不是最強的。
“不一定是我選擇了你。”
“而是你的父神選擇了你。”
後土一怔,隨即醒悟了過來。
“因為後土乃是土之一脈祖巫,承接大地?”
“故此父神希望後土能彌補洪荒不全?”
明白了,後土全都明白了。
“既然是父神遺誌,叔父期望,後土自是當仁不讓。”
“不過後土終究是巫族的祖巫,便是注定了敗局。”
“後土也必須先為巫族負責。”
“還希望叔父能給後土一些時日。”
後土希望能夠爭取一些時日,除了督促巫族完成與人族通婚之外。
後土更是希望借此機會,培養出一位祖巫,能得以代替自己。
“你之所想,叔父明白。”
“然你之存在,你之作用,卻是不可代替。”
“不過叔父並不阻攔,反倒鼓勵你去做。”
“定數之外,尚有變數。”
“天道之下,總有一線生機。”
於默然行禮中,後土再歸原地。
站立原地,思量片刻。
後土下了決心,要為巫族,把能做的,都做了。
通婚之事,有庇護人族與相處的感情,自不算難事兒。
培養接替位置的祖巫,後土已然選好了目標。
除了大巫誇父之外,自是不做第二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