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果燃雞
“一共八十八隻成雞、三百六十隻雞苗，一萬零六百四…”
薑洋把賬目和剩下的錢統計了一遍沒有問題，至於雞場裏山雞的數量根本不用去數，有瘋狗妖暗中通報，完全無需自己操心，當然，這落在旁人眼中就成了對大家的絕對信任。
“多虧鄭大姐了，才一個來小時就能把全屯的山雞都聚攏過來，你功不可沒~”
薑洋笑著把一百塊的辛苦費遞過去，鄭大姐推了兩下最終還是收了下來，擺手道：“嗨…哪有個啥功勞，主要是大洋你給的價錢太合適，比市場價高了好幾成，人們隻要一聽說誰不願意賣啊？”
看了看後麵拿了錢逐漸散去的人們，薑洋疑惑道：“鄭大姐沒帶自己家的雞來？不願意賣給我啊~”
“我倒是想帶呢，家裏的山雞去年都賣完了，沒養新的。”
鄭大姐笑得有點不自然，屯委會的一個婦女湊過來用胳膊肘捅了捅她，提醒道：“山雞賣了，不是還有些家雞麽？也賣給大洋吧，就算價錢比不過山雞，好歹也不會讓你吃虧。”
“少出這餿主意！”
鄭大姐搖頭道：“人家要做的烤雞店專門是烤山雞的，我咋能拿家雞去給湊數？”
這本是薑洋想說的話，卻被心直口快的鄭大姐搶了先，暗想這位老姐確實夠實誠。
那婦女和鄭大姐很熟，忍不住壓低聲音道：“你家啥情況自個兒不知道麽？男人沒的早，閨女好不容易拉扯大正是需要錢培養的時候，養著那幾十隻雞全靠賣蛋能掙幾個錢？明年學費還沒著落呢吧…”
豈料鄭大姐表情一板，把那婦女的手甩開不高興地打斷道：“再說我可翻臉了啊！”
二人說話的聲音雖低，但體質今非昔比的薑洋還是聽了個真切，思量片刻後說道：“鄭大姐剛剛說得對，我的烤雞店確實是隻賣烤山雞，家雞做出來的味道不一樣，騙客人這種事咱可不幹。”
那婦女正欲開口，薑洋緊接著又道：“不過我這雞場置辦好了總得有個人管著，家裏沒人擅長養雞，鄭大姐能來幫忙不？我一個月給你三千塊錢的工資，月底結算，咋樣？”
三千在一線城市隻能算底層人群的月收入，可放在歸水屯這樣處於長年貧困境地的偏遠山屯，是很少有人能拿得到的肥差，否則大部分青壯年也不會車馬勞頓地外出打工了。
“…看雞場倒是行，但三千有點太多了，大洋你可不能因為劉麻子的閑話就故意照顧我！這事兒我不能應！”
說鄭大姐不動心那是假的，然而她再沒文化也是個有原則的人，幹什麽活拿什麽錢她是明白的，不願意占便宜。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別人的事兒我還懶得摻和呢…”
被叫做劉麻子的婦女滿臉不樂意地嘀咕著，像她這樣的歸水屯中年女人要麽領低保，要麽做點手工活賺散錢，在屯委會做事一個月隻能拿幾百塊，上哪兒去找三千的好營生？換她肯定馬上答應。
“鄭大姐你可別多想。”
薑洋笑著說道：“不要以為看管雞場是個容易事兒，光現在就有大小四百多隻雞，以後如果烤雞店生意好這邊還會再擴大養殖規模，你一個人要擔的責任很多，三千拿的是心安理得！”
“這…”
鄭大姐猶豫不決，劉麻子和周邊沒走的人都在勸，好半響她才咬牙道：“那成！我肯定把這事兒幹好！”
“這就對了~”
薑洋滿意地點點頭，又叮囑了幾句就往家趕，燕曉冉回短信說第一批客人可能在近兩天就會來，他起碼得規整出一個烤雞店的雛形。
“大洋這後生，小時候性子愣，出去磨煉了幾年長進真大啊！身子也壯實了，辦事倒是和原來一樣仗義…”
有人望著薑洋的背影感慨，劉麻子歎道：“可不是，大洋這肯定是找到大買賣的路子了，還沒忘了咱鄉裏鄉親，說不定以後我也能在他那兒混個差事呢~”
正說著，劉麻子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又湊到鄭大姐旁邊低笑道：“你家閨女也成年了，有沒有想過跟薑家結個親家啊？”
“別瞎說！大洋哪能看上我那土裏土氣的閨女…”
鄭大姐嘴上這麽說，可心底難免起了些念頭，大洋性格好、有出息，等閨女放假回來多處一處，說不定真有可能成呢？
……
薑洋不知道有人已經惦記著給他配媳婦，一路小跑返回家中，一進院子就看到六張小桌被分別擺開，各有四個凳子，這都是他和弟弟新房裏預備的桌凳，嶄新沒用過，剛好拿來充當餐桌餐凳，老媽薛梅在準備午飯，而老爸薑觀山則在角落裏搗鼓著鋸木板。
“爸，好幾年沒幹過木匠活了，這手藝還不錯啊！”
薑洋嘖嘖讚歎，三個標準的菱形木板以麻繩穿起來，這即是他今天臨出門時交代要做的烤雞店招牌。
“還行。”
薑觀山臉上沒什麽表情，他擼起袖子取來一支蘸飽了墨汁的毛筆在三塊木板上疾疾書寫，“果燃雞”三個大字一氣嗬成！
“好！”
薑洋忍不住喊了一聲，別看老爸上學不多，但這毛筆字寫得蒼勁有力，屯裏很多人辦喜事做帖子都會請他來寫，哪怕認識的字一共也就幾百個，可寫得漂亮就成~
看著墨跡漸幹的木板，薑觀山卻是不太滿意地皺著眉頭：“…叫這名兒真能行？果燃雞…果然的然不是這個燃吧？”
“嗨，這年頭城裏人喜歡的就是個新潮和特色，寫成這樣才吸引人，爸你就放心好了！”
薑洋知道這類型的店名和老一輩的人很難解釋清楚，他提著麻繩把招牌掛在院門上，離得老遠都能清楚看到，畢竟在歸水屯內掛招牌做生意的人極少，多一個就非常醒目。
當許沫沫被薑洋喊回來吃午飯時，看到模樣大變的農家院落愣了好一會兒，又聽到薑洋已經置辦好了雞場的事不由得更是驚訝，暗歎這一家三口辦事效率真高，要換成她熟悉的那些親友做同樣的事，還不知道要拖延多久…
吃飯間薑洋手機嗡嗡震動，他嘴裏叼著塊蒸餅拿出手機一看，旋即怔住。
“第一批客人…今天下午就要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