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談生意
“胡顧問不要亂說！”
小婭把薑洋當朋友，很是不喜這家夥出言諷刺薑洋，忍不住指著停在不遠處的小白車道：“看見沒？洋哥才離開咱廠不長時間就買車了，你咋能說他是來投機的？”
“呦，買車了啊？那我是不是得刮目相看？”
胡顧問輕笑著瞥了一眼那邊的車，嘖嘖點頭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就是近段時間挺多人買的那種電車吧？貌似不到一萬塊錢？不錯不錯，物美價廉，過幾天我給我家的薩摩也買一輛開~”
小婭聞言楞了一下，問：“…啥是薩摩？”
一旁的薑洋聳聳肩：“一種狗，渾身長白毛。”
小婭才不管那種狗是長白毛還是長黑毛，一聽胡顧問居然這麽直接地侮辱人頓時不幹了，用力地跺了跺腳，叫道：“別以為有廠長罩著你就能為所欲為！廠子裏的大夥兒對你早就很不滿了，要是再這麽下去遲早做不成顧問！”
“這可由不得你說了算，咱廠長做事一向英明，顧問從來都是廠子裏最有文化的人來做，雖然我自認水平不甚高，但不管用哪個方麵的標準衡量，現在都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人吧？”
胡顧問渾然沒把小婭的威脅當回事，甚至很享受這種能夠展現自己比別人強的機會，他微抬下頜看著薑洋，麵帶鄙夷地問道：“不是來投機的，那你倒說說今兒是來幹啥的？事先講明白，已經離廠的人除非有大學本科以上的學曆，否則我們是不會再次聘用回來的。”
“你…”
小婭急著想把話題拐到別處，她哪還不清楚薑洋的底細，那是連大專都沒上過啊！再這麽講下去不知道要受多少侮辱呢。
薑洋伸手將急切的小婭拉住，平靜地看著胡顧問，道：“我很懷念在這兒工作的幾個月時間，大家處得都不錯，可現在不是來找工作的，是談生意，你…能做得了主？我記得你沒這個資格吧，還是直接去和廠長談好了。”
薑洋的語氣沒有刻意的嘲諷，然而落在胡顧問耳中簡直無異於赤裸裸的謾罵！他的臉色由紅變白，又由白變得發青，咬牙冷笑道：“好大的口氣！我真想瞧瞧你這個要出身沒出身、要學曆沒學曆的村漢能跟我們談多大的生意！”
說罷胡顧問不再理會那個讓他極看不順眼的薑洋，轉臉招呼道：“小婭一塊兒走一趟吧，平常你不愛聽我講道理，今天讓事實告訴你，沒文化的人就是再怎麽誇海口也不可能走在我前麵！”
見小婭的目光扭向一側不作回應，胡顧問更是覺得不可理喻，率先朝著廠長辦公室走去。
“洋哥…胡顧問沒權做大生意是真的，但如果生意不夠大，再被他鬧到廠長那兒的話總歸不太好啊，要不…”
感覺胡顧問走遠，小婭連忙壓低聲音勸說，她一貫說話比較直，眼下也顧不得言語用詞夠不夠委婉，畢竟沒人比她更了解廠長的脾氣，那是最不喜歡被糊弄的一類人，玩笑開得大了直接叫保安把你打出去都是有可能的…
薑洋當然知道小婭在擔心什麽，也明白這直爽得有些傻氣的姑娘是真的在關心他，當即露出自信的笑容：“你洋哥本事不大，可有啥說啥，你就安心吧~”
看到薑洋的信心不像假裝，小婭隻好忐忑不安地跟著一起走，廠長辦公室被建在兩排廠房之間的中央位置，這裏應該算是整個加工廠最吵鬧的地方，不過這正是廠長最喜歡的環境，甚至能通過每天的加工聲音變化判斷出哪個廠房的工人在偷懶。
“廠長，您現在有空嗎？有人說要給您帶來一樁大生意~”
在一眾工人麵前趾高氣揚的胡顧問來到辦公室後瞬間彎下了腰，說話的語氣明顯低了幾個度，聽得後麵的薑洋直撇嘴，正想看看小婭是什麽表情時卻愕然發現那丫頭已經跑到一個角落蹲著，打手勢說自己不想進去。
“陳廠長人是有點兒凶，但也用不著怕成這個模樣吧？”
薑洋沒時間想太多，在胡顧問後麵走進辦公室，看到的是一個穿著簡單白T恤和休閑灰色半褲的中年人正扶著眼鏡一行一行地對比麵前桌上的兩摞表格，麵色十分嚴肅。
陳彪，在縣城已算是普通百姓們眼中的“老板階層”人物，薑洋曾遠遠見過幾次，但並沒有麵對麵的交集。
“是你要和我做買賣？叫薑洋是吧，坐下說話。”
陳彪把眼鏡摘下來放在核對完成的那一欄表格上，抬眼看了看薑洋就叫出了名字，聽得等著看薑洋出糗的胡顧問有些發愣，但仍舊不忘及時奉上一記馬屁：“廠長的記性估計連那些博士生也要甘拜下風啊！這小子以前才在咱廠幹過幾個月小工，您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陳彪瞥了胡顧問一眼沒有搭話，而薑洋坐在客座上深吸了一口氣舒緩緊張感，這算起來還是他第一次以商人的身份與別的商人談事，辛虧有過和信貸公司那位張總的交流作經驗，才沒有讓他今天顯得太戰戰兢兢。
“是有這麽個買賣，我有十一種木質構件需要生產，陳廠長看看要不要做。”
說著，薑洋把老楊糊繪製的十一張圖紙遞過去，陳彪一一展開查看，頷首道：“你這些東西都不算複雜，而且你既來找我、不是去找別人，就是因為你在這兒做過工，知道我廠裏的機器能產啥類型的玩意兒，最大的尺寸是五米長，我能做，你給個準確數量，再談價錢。”
陳彪做生意是一如既往的幹脆，正好薑洋也不想多繞彎子，立刻說道：“五米的長板要八千份，其餘十種構件都是各要一萬份，材料由我調，光加工費用要多少？”
陳彪聽後點點頭，拿出一個老式的計算器迅速整合了一下，然後轉過來給薑洋看，道：“分五批，兩個月內陸續做完，加工費十八萬。”
看到計算器上的數字，薑洋卻是搖頭道：“不，三天一批，半個月內做完，我給你加到二十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