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3 章 願逝者安息
殘忍決絕話語落罷，葉軒兀自離開了地下室，轉過身靠在牆壁上。
他抬起頭，看向天花板上的燈，麵容上透出一絲悵然。
燈光灑下，淩空穿透所有一切黑暗。
葉軒微微歎了口氣。
仿佛在那束光芒之中，他看見了柳忠的老者笑顏。
地下拳場的喧囂吵鬧中，緩緩傳出葉軒一聲歎息。
“或許這樣……”
“柳忠九泉下的亡魂，也能安息了。”
喃喃完這些，葉軒轉過身，繼續朝著另一處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還有一個人在等他——
柳洵！
……
柳執秋的地下室裏。
昏暗的燈光下，柳執秋蜷縮跪在地上，徹底痛哭成淚人。
他將那封信死死抱在懷中，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
地下室的另一邊，柳媚兒站在牆角，她呆住了。
剛剛眼前所有發生的一切，完全震驚到了她。
在所有柳家人的眼中，葉軒將柳執秋變成那副牲口的模樣，完全是一個無惡不作的魔鬼。
沒有人理解葉軒所做的事情，更沒有人知道，葉軒煞費苦心做了這些，終究都是為了柳家。
為了，柳忠逝去前的夙願！
柳媚兒幾度艱難開口，想要對柳執秋說著什麽。
可話語到了嘴邊，卻全部噎在了嗓子眼，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該說什麽。
或許，的確應該像是葉軒說過的那樣——
柳執秋，他今後的路，由他自己選擇。
歎息著，柳媚兒緩緩轉過身，朝著地下室外走去。
當柳媚兒走出地下室時，她轉頭尋找著葉軒，才發現葉軒站在另一處地下室的門前。
那裏，又在關著誰？
柳媚兒快步上前，視線之中的葉軒已經打開了地下室的門，走了進去。
等到柳媚兒走到門口的時候，葉軒已經進入了地下室。
柳媚兒站在門前，抬頭看向地下室的裏麵，赫然看見了裏麵的驚人場景。
赤果著上半身的男人靜默坐在地下室最裏麵，整整一米九五身高的軀體上，卻滿是各種傷痕和血跡。
這是柳洵！
看到這一幕，柳媚兒的心在不停顫抖。
她還記得不久前在地下拳場時，柳洵對葉軒說過的話——
“我——明白了，到底，什麽才是武道！”
“如果可以，我願意，站在那個恐怖擂台上！”
柳洵，他為了武道，甘心麵臨著與柳執秋一模一樣的遭遇！
沒有人能夠想象，這些天來的柳洵，到底都經曆過什麽魔鬼待遇……
“啪嗒！啪嗒！”
葉軒的皮靴聲響，將柳洵從半昏迷的恍惚狀態中喚醒。
柳洵努力抬起那張滿是血汙的臉，空洞而麻木的雙眼呆滯看向葉軒。
他幹涸
裂開的嘴唇勉強翕動著，微弱如蚊子般斷斷續續的話語作響：
“我……我們，約定……”
“武道大會，柳……柳家。”
“勝，勝……”
如今的柳洵，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段時間裏，柳洵一次又一次的站上擂台，經曆著痛苦的折磨。
不同於武館裏的武道，這裏是地下拳場，是玩命的對抗。
他多少次都險些打死。
同時，他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
現在的柳洵，對生命已經感覺到了麻木。
能夠支撐著柳洵勉強活到現在的，隻有意誌力。
忽然，葉軒的淡漠聲音回蕩在柳洵耳畔：
“今天武道大會上，柳家勝出，被尊為武道之主。”
這些話，仿佛像是一劑救命針紮在柳洵心頭，他空洞麻木的眼眸中開始浮現出精光。
“哢……”
那本來低下去的頭顱一點點抬起來，滿是血汙的臉龐上勉強擠出一絲會心笑意，微弱聲音傳出著：
“好……好……”
葉軒凝眸注視著柳洵，再度淡淡說道：
“你在這裏，已經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了。”
“我會給你三天時間休息，三天以後，離開吧。”
“後麵的路，你自行選擇。”
柳洵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他垂下了頭，慢慢進入到了休憩狀態。
像是已經放下了一切般……
葉軒沉默無言，轉過身靜默離開地下室。
柳媚兒臉色凝重起來，她歎了口氣，跟著葉軒一同離開。
她跟著葉軒一路離開地下拳場，走出豪生會所。
這個過程中，柳媚兒看著葉軒的背影，她的眼神愈加複雜起來。
在柳媚兒原來的想法中，葉軒是一個魔鬼，是一個披著血腥外衣的恐怖劊子手。
可現在，柳媚兒忽然發現——
那些看似恐怖而猙獰的殘忍外衣，隻不過是他用來偽裝著自己的一層麵具。
褪下所有的虛偽麵具以後，真實的他，又會是什麽樣？
柳媚兒不知道……
想到這裏，柳媚兒停住了腳步，她閉上了眼眸，深吸了一口氣。
總有一天，她會親手褪下葉軒那一層又一層的虛偽麵具。
然後，用力的抱住他……
柳媚兒重新睜開眼，她的嬌顏上帶起一絲會心笑意。
高跟鞋的腳步加速，她快步開始跟上葉軒的步伐。
幽暗的月色下，兩個人一同走出豪生會所，站在停車場的位置。
葉軒停住步伐，轉過身看向柳媚兒。
沉思許久，葉軒才緩緩開口：
“你不怕嗎？”
隻有簡單的四個字。
柳媚兒抬眸凝視著他的雙眼。
他的眼神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怕什麽？
是，葉軒所有
的恐怖手段嗎？
還是，葉軒所經曆的一切殘忍殺戮嗎？
柳媚兒輕輕搖了搖頭，她依舊是在會心笑著。
“不怕。”
同樣沒有多餘話語，隻有最為簡單的兩個字。
葉軒眼眸中的淡漠，在這一瞬間似是有了一絲浮動。
他緩緩轉過身，背對著柳媚兒，抬起頭看向天空一輪殘月。
柳媚兒靜靜向前走著，直到自己的奔馳車前，才轉過頭對著葉軒微微笑了一下：
“走吧，回家。”
葉軒低下頭，看向柳媚兒的眼眸，微微有了一絲恍惚。
當他踏入朱雀區，為自己披上殺戮的恐怖外殼以後。
從來沒有過這樣一個人，願意去親自接觸著他，試圖去理解著他。
這一刻，葉軒內心深處的某個柔軟點，像是被觸動到了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