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死光了
明月樓的事情夏嬋去忙活了兩日，總算逼得分支管事願意露麵，隻對方要求直接見霖王妃。
“王妃不可去，明月樓陰險狡詐，最是不將道義規則放在眼裏，此番隻怕是想引您出府。”夏嬋有些懊惱，不該將消息告訴王妃的。
希嵐湟凝眉想了想：“可有約定時間地點？”
“王妃……”夏嬋色變，抬眸對上王妃堅決的眼神，又垂了頭，“在城西的一間包子鋪，約定時辰為子時。”
“嗬！”希嵐湟頓時發出一聲輕嗤。
夏嬋跪下道：“王妃息怒，奴婢已經訓斥了他們，這群不要皮不要臉的江湖蠻子，隻配如老鼠般在夜裏活動！”
包子鋪做的是早上的生意，卻約人三更半夜去聚首，其心可見險惡。
明月樓這一遭一點誠心都無，存著的便是羞辱人的心思。
希嵐湟歪靠在小榻上，垂眸沉思。
好不容易逮著明月樓的管事出現了，若不去見一見又恐錯失良機，可這約的時間地點又著實很說不過去。
若是……
“王爺今日可在府中？”
“不在。”夏嬋想了想又道：“這幾日其他國使臣陸續抵達謙安，王爺便又忙起來了，今日想來回府也是半夜。王妃若不想去奴婢便回了他們，依奴婢看，他們這也不是想息事寧人的態度。”
若願意收手，收了銀錢給個承諾便是，何必這樣折騰來折騰去。
希嵐湟自然猜出了明月樓的想法，但若不將此事辦妥，以後將一直生活在被殺手追殺的陰影下。
誰也不願意忐忑度日，那種日子她真是受夠了。
思忖半晌，希嵐湟終是下了決心：“你去與李管家知會一聲，請他送個消息到王爺那，至於明月樓那邊，叫他們推辭兩日。哎？今日是幾時了？”
夏嬋點頭應了：“今日正好二十九，後日正好初一。”她忽然眼睛一亮：“明月樓的樓主每月初會來謙安，說不定還能遇上。”
這樣算起來，倒還更劃算，希嵐湟點點頭，算是應了。
夏嬋再去跟明月樓交涉的結果，並沒有多大的改變，明月樓堅決要將地方定在包子鋪，又非要子時會麵，隻是應了推遲兩日的要求。
入了夜各處就安靜了下來，除了錦墨苑，別處基本熄了燈，隻有地上張牙舞爪的影子會時不時抖幾下。
僻靜的廊下，兩道人影匆匆走過，到角門處停下，悉悉索索開門的聲音響起，沒一會兒兩人便從角門鑽了出去。
因此次出去張揚不得，也不好安排馬車，兩人一路小心走著往目的地去。
到得約定的包子鋪，時辰剛好也差不多了。
宵禁的時辰已到，這一條街的店鋪都關了門，偶有幾個店鋪門口還點著兩盞燈籠，昏昏黃黃的燈光和著涼風，越顯幾分詭異。
看著眼前破敗的包子鋪，希嵐湟略微皺了皺眉，示意夏嬋上去敲門。
才敲了一下，門‘咯吱’一聲自己打開，屋子裏昏黃的燭光透了些出來，照亮門前一方地麵。
站在門口的人也正可以看到裏麵的情況，倏然後退了幾步。
“王妃小心！”夏嬋擋在前麵，警惕的望著裏麵。
門徐徐開了一半，搖曳的燈光下映照出鋪子裏麵淒涼的景象——幾個人七歪八扭的倒在地上或桌椅上，淡淡的血腥味飄散開，可猜得裏麵或許沒活口了。
邀她們前來，卻遇到這樣的情況，是明月樓的仇家湊巧找來，還是他們自己設計的陷阱？
希嵐湟驚疑不定的盯著屋子裏，手指涼得僵硬，渾身都裹著涼意，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靜默半晌，希嵐湟勉強壓下心頭的忐忑：“我們進去看看。”
“王妃？”夏嬋懷疑的回頭，“如今明月樓的人已死，我們不如快些回去，等奴婢再行打聽消息。”
如今局勢晦暗不明，最安全的法子無非是離開這兒，隻要回到府中，總歸是要安全些。
希嵐湟壓抑住手指的顫抖，按上夏嬋的肩膀：“先進去看看，全是明月樓的人，他們不會舍得下這麽大血本。”
對方買她的命才給了兩千兩，明月樓已經搭上了八條命，這是個虧本生意了。所以他們才會答應與她約談，並且要借此機會撈一筆錢財。
她猜得十之八九，隻不知道的是，在此之前明月樓損失的並不止那八個殺手。
既然她執意要進去，夏嬋也不好忤逆，心想多注意些周圍也就是了。
木門被輕輕推開，裏麵的情況完全映入眼簾，一屋子的血腥毫無遮掩的暴露在她們眼前。饒是早有心裏準備，此時兩人也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呼。
鋪子裏的桌椅七倒八歪，灶台旁邊碼著一人高的燈籠，有一摞被人撞倒了，散落下來壓著了一具屍體。
主仆兩屏氣凝神，小心的繞過屍體查看了整個鋪子。
隻是個簡單的包子鋪，白日還賣過包子，隻是沒有找到賣包子的老板，除此之外看起來沒有一點破綻。
看來這裏是明月樓精心布置的一處暗哨，卻不知被哪個仇人尋到了，遭到了毒手。
空氣中飄著血腥味，熏得人作嘔。希嵐湟強忍著不適四處查看，找到通往後院的門，隨意的敞開著，像是被人慌亂中推開來不及關上。
“我們過去看看。”希嵐湟眉頭一皺，還是決定去看個究竟。
若是能遇到一個活口，正好要挾了他們撤去單子。
夏嬋見自家主子還要往後麵去，頓時嚇得麵色都白了，剛想喊叫，忽然覺後頸一痛，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
希嵐湟已經將半掩的後門推開，沒聽到夏嬋的回應，匆匆回頭看了眼——夏嬋正好倒下，暴露出站在她身後的人。
“你——”希嵐湟瞳孔微縮，才吐出一個字，喉嚨便如被噎住了般。
那人一身墨黑勁裝，臉上一張銀製麵具遮住了半張臉，隻窺見得他那雙眸子。抬眸看向她時，眸光冷冽如冰，讓人覺渾身冰寒。
這就是明月樓的仇家？然到底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