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千絲萬縷
王夫人卻是掩唇笑著：“我知曉的方才都說得差不多了，再說下去就是些醃臢事兒了，沒得壞了咱們的興致。”
一邊說一邊看著其他人，這是想讓其他人也說些。
後宅的消息麽，就是要互相交流才有趣。
另有一夫人轉著眼珠子就笑道：“要說趣事兒，前些時候確實有一件，是關於翰林院趙大人的。”
“哦？”
眾人來了興趣，都看了過去。翰林院文官乃是清貴之流，最是重規矩的人家，怎麽還能鬧出笑話來？
無論是想聽故事的還是想看笑話的，都翹首等著。
那位夫人得意的笑了笑，繼續道：“趙大人的原配夫人進門七年無所出，整日裏被妾室壓著一頭，夏日我去串門，見趙夫人的肚子鼓了起來，又說是懷了。”
“哎喲，那可是好事兒！”有人拍著大腿叫道。
這裏聚在一處的都是正室夫人，自然是瞧不上妾室，聽見正室被妾室壓著的事情都要不齒。
但這位夫人忽然話鋒一轉：“原本是好事兒，然後來趙夫人吃了碗湯，一陣鬧肚子，後來肚子就消了！”
“消了？！”
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猜測，怕是那碗湯放了落子藥，隻是沒想到趙家的小妾這樣膽大包天，做得這般的明顯。
然說故事的夫人隻搖頭：“她肚子裏哪有孩子，那不過是一肚子氣，吃了碗健胃通氣的湯後氣自然也放完了。”
“哈哈哈……這下趙夫人的心思又落空了。”
眾人笑起來，半點同情也沒有。
笑過了一陣，便又人懷疑了：“便是脹氣，怎麽肚子還漲得像個孕婦？如今趙夫人的身子如何了？”
“嗨！其實也不大，四個多月的肚子能多大呢！”接嘴的夫人忽然看向希嵐湟，“說起來霖王妃與霖王成親也有些時候了，該是有動靜了吧？”
她看著小腹的位置，一看就明白是什麽意思。
希嵐湟反應過來，臉微微紅了紅：“我與王爺都還年輕，並不急著。方才夫人說那位趙夫人……為何不去尋醫問藥治一治？”
這個世道對女人格外苛刻，生不出孩子來便是一大罪，不能放任不管的。
王夫人趕忙拍了拍她：“哪裏是沒有找呢，隻是都無效果，若不然也鬧不出這樣的笑話來。不過要我說，也是趙夫人太沒本事，小妾終究隻是妾，生了孩子主母抱過去養也不能說什麽，好好的養個孩子比什麽都強，任他男人在外頭找多少小妾回來。”
“現在怕是難了，等那小妾坐完月子，趙夫人的掌家權怕是都要丟了。”另一人唏噓。
希嵐湟聽著，這裏頭竟似還有門道的意思，便看了過去：“為何會丟？趙大人要抬哪個小妾為妻了？”
“哎喲喲……這話可說不得。”王夫人又是一陣擠眉弄眼，小聲道：“趙大人有個小妾，出自兵部尚書周家，雖是旁支，可到底是有牽扯，趙大人寵得不行。眼下又生了一雙子女，不說抬分位，那好處是要給些的。”
兵部尚書……原來這還有牽扯。
若不是這些婦人們，誰也注意不到這其中的關係。
希嵐湟暗暗的記下了，偏頭見不遠處安如挽著一個雍容的婦人在說話，不由挑了挑眉，到底沒說什麽。
那事兒精不來找麻煩就謝天謝地了，她才不想去主動招惹。
隻她忘了，旁邊還有另一隻事兒精。
“嗨？”如意眼睛都亮了，“那是不是安如？”
王夫人看了眼，眼中閃過一些不悅，不過還是道：“是丞相府的安小姐，聖女可要過去找她說說話？”
那個上不得台麵的庶女，王夫人並不想邀她過來說話。
如意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才懶得去想王夫人話裏的意思，隻按著自己的意思來，隨手指了一個隨從：“去，把安如叫過來。”
有幾個夫人露出了尷尬又不情願的神情，安如在後院夫人們中的聲譽並不好，但凡有些傲氣的都不願與之打交道。
王夫人也是頭疼：“安小姐正陪著宗正寺少卿夫人說話，咱們說咱們的，不要去打擾了吧？”
宗正寺少卿的官職也不小，且還與皇家有莫大牽扯，宗正少卿夫人刻意和安如走得近，也不知是什麽打算。
如意做了的決定，是不會被別人三言兩語動搖的，當即就當沒聽到一樣，衝安如的方向揮了揮鞭子：“過來！”
“那是……”宗正少卿看到，皺起眉頭。
安如臉色更難看，卻不敢發怒，隻道：“新月教聖女，夫人與我一道過去吧，我替你引薦。”
近來許多權貴夫人都不願理會她了，這位宗正少卿夫人雖然出身低了些，嫁的倒還不錯，也算有資格與她說話了。
至於方才說的娘家兒郎，安如心裏是不齒的。
宗正少卿夫人出身不高，娘家自然也不怎麽樣，想撿丞相府這個便宜，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
聽到如意叫喚，安如本不想去，卻怕被安瑜知曉了責罵，便想拖了宗正少卿夫人作伴。
一堆的夫人小姐們在一處坐著，見兩人過來也隻微微點頭算打了招呼，便不再熱絡。
安如看得臉色又差了幾分，看向如意：“聖女叫我來要作何？我正陪著夫人說話，商量著等大家打了獵物來去好生挑挑呢，聖女可要去？”
這裏的女眷都對應著前朝男人們，宗正少卿也是個會騎射的好男兒，等打獵回來少卿夫人自然有得挑了。
但安如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跟在後麵湊什麽熱鬧呢？
還是說，少卿夫人已經幫著牽線看好了後生兒郎？
夫人們互相看看，交換著眼神，各自心裏清楚，隻不做聲。
王夫人看著實在尷尬，笑著打圓場：“原來安小姐與少卿夫人早有了打算，我們後宅婦人不愛做那等血腥事，便不湊合了。”
其他人的臉色，想法也差不多。
如意嫌棄的擺了擺手：“那你們去吧，那等醃臢活計怎麽也搶著做。”
那般不在意的輕視神情，就好像隻是招來一條小狗般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