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去不去太原
“我當然知道，我也知道那人是誰。”希嵐湟含笑看她，“不過看你年紀不大，似乎懂的不少。”
趙蓉的鎮定，與吳氏和其他趙家人的害怕成鮮明對比。
遭遇刺殺，吳氏或許能猜測到一點原因，但其他孩子除了害怕就隻有驚疑，更不知為何會落到如此境地。
但此番聽趙蓉的口氣，似乎對此事的內情知之甚深。
“嗯。”隻聽趙蓉點頭，從容的走下馬車，屈膝行禮，“父親生前留下了許多東西，他或許別有目的，但他獲了罪，那些目的就再也實現不了。好歹是他一生的心血，我便將這些東西都交給了姑姑保管。”
她的姑姑，是禮部尚書夫人，當今皇後的親娘。自然，趙蓉的娘與禮部尚書夫人也不是親姐妹，隻是按照本家的排行能扯上點關係。
不過在趙家獲罪的當口，趙蓉能去依靠也就是這麽點關係了。
皇帝突然在這個時候將城外駐軍調動，肯定跟趙蓉交出去的東西有關，而這些東西，是趙大人準備捏著的安瑜的把柄，想在日後成事後做個籌碼撈取更大的好處。
但還沒來得及用，就被當成替罪羊斬首了。
希嵐湟虛扶了一下趙蓉的肩，示意她起身：“你父親留下的，全都給了你姑姑麽？”
趙蓉抬頭看向她，乖巧的笑了：“是啊，父親留下的本也不多。”
趙大人留下來的東西，想必就是城外駐軍的名單之類，既然皇帝已經有了動作，就說明東西已經到了皇帝手裏。
至於還有沒有其他的，說不定趙蓉要留著保命，此時不願意交出來也在情理之中。
希嵐湟並沒有逼迫的意思：“今日你們運氣好躲過一劫，這一路上卻並不會安穩，不如改變行程，往別處去避一避。”
趙蓉眼睛一亮：“哪裏？”
雖然表情還在極力維持著鎮定，但眼神卻亮起了希望，甚至連客套話都不知曉說了，徑直問了出來。
到底還隻是個孩子，心中有幾分謀略，做起事來卻難免孩子氣。好在還有幾分聰明，憑著這幾分聰明，往後的日子應該能過得下去。
看她頭發淩亂，希嵐湟伸出手輕柔的幫她理了理：“太原。”
“太原……”趙蓉呢喃，眼神又迷茫起來，皺眉搖了搖頭，“太原路途遙遠，且我們在那兒舉目無親，想是……落不了腳。”
方才的欣喜一掃而空，趙蓉以為霖王妃既然這樣說了，是早已給她們安排了避禍之所，可沒想到，竟是那般遠的地方，就好像隻是個不懂大印地理的人隨口謅的一個地名罷了。
希嵐湟收回手，淡淡的笑了笑：“太原是遠了些，而且也沒有謙安這般繁華，又不比江南富庶，不過卻是個清靜的好地方。你若是知些事，就該想到太原還有誰可以投靠，比別處更好。”
顯然，一個小姑娘能知道的事情甚少，朝中的各種牽扯和利益往來也不盡清楚，趙蓉回頭求助的看向吳氏。
吳氏已經回過神，臉色鎮定了些：“王妃的意思是？”
希嵐湟道：“本王妃知道趙大人是為何人做了替罪羊，也知道是何人在買凶追殺你們，這等兔死狗烹的做法著實令人寒心，不過既然是為同一個人做事，想必還有幾分同僚之誼在，兵部尚書周大人的老家，就在太原吧？”
“兵部尚書……”吳氏沉吟了一句，繼而有些驚疑不定的看向趙蓉。
她這個女兒一向是個有主意的，朝堂上的事情雖然看得不盡清楚，卻要比她好上許多。
看這樣子，母女兩還要商量了才能做決定。
時辰也不早了，僅存的幾絲絲陽光徹底的被厚雲遮蓋，寒風越發肆虐，饒是希嵐湟裹了厚厚的披風，也覺吹得發冷。
一直在這兒站著，實在不是什麽好主意。
她回頭看了一眼，忽然道：“你們先商量著，前麵有個不大的鎮子，可以先去落腳，明日一早本王妃會派人去問，是去是留由得你們。”
至於這一晚上的安危，她就懶得管了，本來這也不在霖王妃的管轄範圍之內不是？
不等她們回應，希嵐湟便轉身走了。她有心來問詢一番，不過也是存了利用的心思，但若是叫她給多少耐心，卻是不可能了。
“怎麽？”見隻她回來，趙原溱詫異挑了挑眉，“她們不願意去太原？”
希嵐湟緩緩搖了搖頭：“倒也不是不願意，隻是還沒能想得明白。若要利用此事從後捅安瑜一刀，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
他們畢竟是對立麵，但是有些事情又不能逢人便給解釋一番，自然就不能跟吳氏等說得太明白。可若等她們自己去領悟，現下看來效果也不明顯。
希嵐湟自認她已經暗示得很明白了，若吳氏和趙蓉誰也理解不了，那就隻能做一枚廢棄的棋子了。
所以這一晚上，是給吳氏和趙蓉考慮的時間，也是給他們的考驗。如果她們連保全自己一晚上都不能，那往後去了太原也不一定能安穩的活下來。
做這些希嵐湟都是考量過了，不管怎樣也要明早才能得到結果，索性不再去想，抬起頭來看他：“起風了，我們還是回莊子吧。”
“也好，我安排兩個人看著。”趙原溱沒有多問，攬了她往船上走。
她風寒剛好一點，莫要再複發了才是。
希嵐湟垂著眼眸，聽到他要安排人，眸子不由動了動：“暗中看著？莊子上的侍衛有這般本事嗎？”
她想著事，自然就沒發現他的動作，由他攬著往前走。
看她一副分明想打聽卻還要遮掩的模樣，趙原溱隻覺好笑：“項然手底下有人，會安排妥當，明月樓不在話下。”
是了，今日對付那幾個明月樓的殺手，出手的仿佛就不是他們身邊帶的這些侍衛。隻是希嵐湟也沒看清楚那些人從哪裏冒出來，事發突然，也更沒有去注意那些人又到哪裏去了。
她垂著頭，抿了抿唇猶豫道：“能不能……借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