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讓她去死
蘇玉簪介紹：“這是禮部尚書蘇大人。”
希嵐湟點了點頭，在另一邊坐下，她知道皇後出自蘇家，在年三十的宴會上趙原溱指給她遙遙看過。
不過霖王府跟蘇家，沒有什麽交情，不知道蘇玉簪在和娘家人相聚的時候，特地叫她來做什麽。
蘇玉簪臉上掛著得體的笑意，親切的與她寒暄：“霖王妃來大印這麽久了，生活得可還習慣？”
“嗯。”
希嵐湟點頭，大印實在是很富庶的國家，特別是生在權貴之家，衣食住行全都是享受。不像是草原，在冬日寒冷來臨時，差一點兒的小部落首領，都免不了要挨凍。
而且在吃食上，本就缺少食物的草原人民，也不像是大印人這般講究，隻要能填飽肚子，誰也不會去在意口味。
見她隻點了點頭便不再說了，蘇玉簪頓覺無趣，跟蘇明塵交換了個眼神，才繼續道：“看來霖王妃很是適應大印的生活，有沒有思念過家鄉呀？”
思念家鄉？自然是有的，希嵐湟又點了點頭，旁的依舊不多說了。
她像根木頭一樣問一句答一句，從不會多透露一星半點，讓蘇玉簪頗為惱火，眼神變幻了好幾遍才穩定下來。
沒有人說話，亭子裏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中。
希嵐湟將目光放到桌子上的一盤小點心上，不知想些什麽，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端不起一點端莊的架子。
蘇玉簪鄙視的掃了她一眼，轉瞬笑著拿起一個小點心遞過去：“這是宮裏新做的小點心，霖王妃且嚐嚐。”
都遞到跟前了，希嵐湟隻好接過來，放到鼻子下聞了聞。
濃鬱的奶香味傳來，似乎很是誘人，她咬了一小口，香甜的味道在嘴裏化開，很快便堆積成甜膩。
這種甜膩，有些過猶不及了，吃了一口便令人生膩，難怪糕點做得小。
她心裏想著，就聽對麵蘇玉簪道：“這是禦膳房學著草原的一種點心做的，也不知做得像不像，霖王妃是草原來的，吃著如何？”
希嵐湟趁機把沒吃完的放到桌子上，點頭：“還不錯。”
她自然沒有拆穿，草原根本沒有這種點心，她吃得最多的是奶豆子和奶酪，跟這種甜膩膩又鬆軟的點心沒有半點想象之處。
聽了肯定，蘇玉簪又笑了：“那就好，原本按照大印的習俗，在大年初二男子要跟著妻子回丈人府上拜年，可是草原路途遙遠，霖王卻是陪不得王妃了。”
希嵐湟輕歎：“娘娘繞了一大圈，到底是想說什麽？問本王妃想不想回草原嗎？”
她這話說的，又直白又無禮，讓蘇玉簪的笑容僵在臉上好半天才緩和過來：“此時隻怕王妃想回草原，也回不去了。希王領兵在邊城騷擾，皇上大怒，定不會任由他胡來。”
說著蘇玉簪看向蘇明塵，端起茶杯不說話了。
蘇明塵沉沉笑了聲：“霖王妃可知，今日早朝，霖王在大殿中觸怒了皇上，是為什麽嗎？”
趙原溱惹皇帝生氣了？今日下朝還沒回來，是因為此而受到了皇帝的責罰嗎？
希嵐湟的睫毛撲閃了兩下，心裏快速的想過無數種可能，臉上卻露出幾分無措：“是……為什麽？”
霖王妃軟弱可欺，果然是真的。
看見她的神色，蘇明塵心裏一喜，肅了臉色：“希王在邊城鬧事，想對大印不利，那麽就是未曾將兩國交好放在心中，霖王妃作為原來和親的交好使者，自然是不作數了。既如此，我大印也無需顧忌，可霖王對王妃情深義重，拚死維護著，在殿中大放厥詞，這才惹惱了皇上。”
見希嵐湟臉色漸白，蘇明塵深沉的歎道：“皇上與霖王乃是一母同胞，手足情深，當年霖王為了保護皇上，才落下了如今的病根。這麽些年來皇上自也看重著霖王，生怕他再有半點不測。可如今，為了霖王妃，卻使得兄弟反目、朝堂不和，霖王妃可有半點愧疚？”
“我……”希嵐湟咬唇，“蘇大人想說什麽？要我自請回草原，將兩國的和親作廢是麽？”
“哼！”
自請回草原，那可真是想得美！
蘇明塵臉色黑了黑，他都說得這麽明顯了，沒想到這木頭一樣的霖王妃竟還沒懂他的意思。
可是讓人自戕的話，他是不能這般明著說的，要不然到時候追起責來，他逃不掉。
蘇玉簪輕輕歎氣，接著話頭：“我們大印最為講究一個‘義’字，霖王妃原來和親，代表草原與大印建立友好協議，乃是一個‘義’字。然如今令兄壞了此約定，便隻有‘舍生取義’一道，方能成全大局。”
舍生取義，希嵐湟明白了：“娘娘和大人的意思，希王騷擾邊城，乃是背信棄義，而我則需要為希王的錯誤而付出代價，讓我……去死，是麽？”
“哎……”
蘇玉簪卻隻輕歎搖頭，但不說話。蘇明塵眼底終於現出一抹喜色，冷哼了聲。
希嵐湟卻是輕輕笑開了：“中原的規矩一條接一條的，總是彎彎繞繞的讓人看不明白，我到如今也是一頭霧水。”
這兩人拐彎抹角的說了這些似是而非的東西，目的就是想讓她自己去死。
可她憑什麽要去死，因為霖王為了她與皇帝爭吵了，她該愧疚嗎？可霖王與皇帝之間的情誼到底還剩幾分，精明人都心知肚明，拿這虛假情誼讓她愧疚，是真當她傻子了嗎？
至於希王的背信棄義……那是一個部落的王做出的決定，更不該報複在她這個無辜的和親公主身上。
她的意思很明白了，她不會為了這兩個理由去自戕，蘇玉簪和蘇明塵齊齊變了臉色。
蘇明塵氣急敗壞的站了起來：“無知婦人，何以如此自私自利！”
希嵐湟抬眸，淡淡的看向蘇明塵，眼底無波無瀾。她不憤怒，也沒有害怕和懦弱，平靜得讓人心裏發顫。
蘇明塵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就聽得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外傳來：“蘇大人官威倒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