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眾誌成城
葉不凡混身氣勢陡然釋放開來,眼中閃過一絲詭異而冰冷的紅光。這一閃而逝的紅光,讓張繼的心中感到一陣不安,用力的搖了搖頭,才將這絲不安拋在了腦後。看著四麵八方如同潮水般的敵人,葉不凡一聲怒吼,如醒獅,如瘋虎般的迎上了洶湧的敵群。
葉不凡此時腦袋中隻有一個念頭,將眼前的敵人打倒。然而,葉不凡畢竟是人,酣戰過後,暢快過後,疲倦開始頑固執著的向他襲來,如同蜘蛛的網一樣死將他層層纏繞。一開始的時候,葉不凡的手腳在不斷加粗的呼吸聲中,一點點的變重。大滴大滴的汗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從葉不凡的額頭,臉頰滑下,他的腿越來越軟,越來越輕,他似乎快要感受不到自己雙腿的存在了。
就在葉不凡舉步維堅的時候,一聲驚人怒吼陡然響起“住手!”葉不凡麵前的敵人突然後退一空,葉不凡就像是一擊重拳打在棉花上無處著力,葉不凡尋聲望去,隻見一個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的巨漢迎麵而來,他手持巨大的狼牙棒,滿眼興奮嗜血的光茫。
葉不凡此時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在傳來酸楚,肌肉更是撕裂一般的痛。累了,他真的累了。當一個人累到極致的時候,一切的負麵情感,就會悄無聲息的退去,隻想要美美的睡上一覺。葉不凡現在也不例外,他不想再打了,隻想閉上眼睛,哪怕隻是一小會兒,他就心滿意足了。可是當他真的閉上了眼睛的時候,眼前出現了意想不到的驚人一幕。
隻見那名巨漢策馬來到葉不凡身前,翻身下馬,雙膝跪地,雙手扶地,朗聲說道:“主人!”
葉不凡已經到了極限,手中原本信手撚來的長槍都要握不住了,一陣陣眩暈感不停的從腦袋中躥起讓他的身體開始在馬背上搖晃,葉不凡如同鋼鐵般的意誌力現在竟然出現久違的模糊,他知道,自己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死亡即將降臨,葉不凡卻是忍不住輕笑了起來,那是因為他忽然感覺到,其實死亡並沒有人們想像中的那麽可怕。
因為葉不凡此時的腦袋出於混亂狀態,他根本沒有聽清巴特爾喊叫的什麽。
葉不凡此時就像是一個血人,自己的和別人的鮮血在他身上凝結,看的人觸目驚心。巴特爾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裏瞪出來了,滔天的怒火在心頭燃燒,仿佛一隻凶猛而又貪婪的野獸,恨不得將整個天地都吞下。
巴特爾看著眼前的葉不凡,被他那不屈不撓的堅強意誌深深的振撼了,巴特爾很憤怒,憤怒之火幾乎可以將整個天地化會灰燼。他的眼中目空一切,唯有搖搖欲墜的葉不凡,雖然葉不凡與他隻是短短相聚三天,但是欣賞一個人,幾天的時間足夠了。巴特爾是一個耿直的草原漢子,在他的心中,葉不凡的身影就像天神一般存在,按照賭約,葉不凡勝了巴特爾,是他的主人。但是葉不凡從來沒有把巴特爾當成奴隸,而是把他當成更是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兄弟。葉不凡滿身傷痕累累,巴特爾的心就仿佛熱油一般,將他心中的怒火催的愈加旺盛。
巴特爾此時有點難以自製,哽咽道:“主人,奴隸罪該萬死!”
葉不凡幾乎是處於本能,強自鎮定心神。他顯然發現了麵前的巴特爾。“哈哈哈。。。。”葉不凡不住放聲長笑了起來,滿含著雄威的笑聲,開雲裂石,直震的眾人心頭狂冒寒意。驀的,葉不凡收住了笑聲,淩厲的目光直盯著巴特爾,在眾人的注視下,葉不凡的身體如同高山一般讓人仰望。
葉不凡道:“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能與兄弟在一起並肩作戰,大丈夫生於世間生有何惜,死亦何憾?”巴特爾夢寐以求的就是與葉不凡一起東征西戰,巴特爾興奮的點點頭,高聲道:“巴特爾率領兩千巴魯勇士誓死誓死追隨主人!”
葉不凡的麵容冷若冰霜,腳步雖然慢但是仿佛具有某種異樣的神力,死死的牽扯著眾人的目光,讓人無法從他的身上移動開目光。葉不凡怒喝一聲“巴特爾!我葉不凡沒有奴隸,隻有朋友和兄弟,如果你再把我當成你的主人,就是不把我當成兄弟,你可以離開了!”
巴特爾眼高蓋頂,自然不想當成一名別人的奴隸。雖然有賭約在先,如果是葉不凡處處以主人的身份自居,估計巴特爾才不會拚命救他,心中倒是希望他早一點死那才是真的。巴特爾眉頭一皺,沒再理會其他眾人異樣的目光,一閃身來到葉不凡身邊,扶住了葉不凡搖搖欲墜的身體,憤怒的眼神頓時柔和了下來,輕聲問道“怎麽樣?葉大哥還撐的住嗎?”
葉不凡的大嘴一咧,露出了個慘淡至極的笑容,皺了皺眉頭,弱聲說道:“沒關係,死不了!嘿嘿嗬嗬”
聽了這話兒巴特爾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會心的微笑,將葉不凡的手繞在自己的脖子上,將他扶了起來。
與此同時,在葉不凡後方突然傳來如同驚雷般的馬蹄聲,仿佛大地都在為之顫抖。後方突然出現了無數的騎兵。騎兵隊當頭打著紅底黑字戰旗,殺氣騰騰地直朝他們衝殺過來。當先領軍大將威風凜凜氣勢駭人至極。巴特爾雖然可以與漢人勉強交流,但是他鬥大的漢字不識一籮筐,當然他不認識那就是黑衫軍的戰旗。巴特爾雖然不認識,不過葉不凡卻認識。
巴特爾喝道:“攔住他們。”說著他將葉不凡交給身邊的士兵照顧,就要領兵阻擊。
葉不凡搖搖頭道:“不用忙,是自己人.”
一千多巴魯勇士分裂兩旁,讓開道路。當先一人腳跨黃驃馬,身裹镔鐵戰甲,麵貌俊朗,不是別人正是黑衫軍騎兵營第三營營長秦浩然。不過他們現在情景實在是慘了點,原本三千多騎兵此時僅剩一千餘人。而且大都帶著傷,雖然如此,他們戰意依然高昂。
時間不長,三路黑衫軍勝利匯師。不過相較之下,除了第一營損失三分之一外,第四營營長祁雨部二千六百餘人傷亡近半,其他幾營都損失慘重。北宮純揮師來援洛陽萬餘人馬,此時折損過半。加上巴魯勇士僅剩不滿七千人馬。
其他各營營長紛紛與葉不凡見禮,眾人寒暄一番。
正在此時,聯軍擔任洛陽東門王浚麾下阮豹督促將士攻城。要說騎兵對戰,遊牧民族是當之無愧的王者,不過要論起來攻城作戰,他們要比農牧民族相差甚遠。(聯軍七萬餘人,西門是主攻方向,布置四萬餘人馬。東門副攻,一萬六千餘人,南北門為佯攻,各七千餘人。)
阮豹算是下了狠心,一下子讓六千餘人同時進攻。隻見數千聯軍將士吼叫的聲音就如同野獸群發出的嚎叫,聲震九天、蕩人心魄;整個戰場上塵土不凡揚,其中人影湧動,遠遠望去,讓人感到一種沉重的壓力。
聯軍的戰鼓鐳得震天響,一架架雲梯冒著箭雨搭上城頭。守城晉軍沒命地往下擲石塊,滾木,一個接一個的聯軍軍士卒被砸得頭破血流跌落下去,間或響起哢嚓之聲,那是登城雲梯被砸斷時發出的響聲。但聯軍軍實在是太多了,洛陽守城軍隊僅兩萬餘人,司馬熾放在西門方向一萬餘人,其他方向各城門僅三千餘人,聯軍攻城部隊是守城部隊的五六倍。沒多久,便有聯軍士卒衝破截擊登上城頭。
有道是屋漏偏逢連天雨,剛登上城頭的聯軍士卒在優勢晉軍的反擊下損失慘重,但隨著登上城頭的聯軍士卒越來越多,晉軍漸漸地難以壓製住了。晉軍在聯軍如同潮水般連綿不絕的攻勢中,晉軍陣亡的數量急劇增加,控製的區域被迅速壓縮。與此同時,洛陽東城門也經數十番投石機的猛烈打擊之下,碎裂開來。
隨即東門城頭混戰開始。遠遠地隻看見城頭上人影晃動刀光閃閃,還有各種喊叫聲響徹天空。阮豹見城門一破,怒吼一聲,率領擔任預備兵力的萬餘人馬,殺氣騰騰地直朝城門口衝去。
外國人總是說,一個中國人是條龍,一群中國人是條蟲。當麵臨滅頂之災時,中國人用行動證明了,這是謬論,是放屁!抗日戰爭時期無數中國人團結在了一起,打敗了日本鬼子,抗美援朝的時候中國人民團結在了一起,打擊了不可一世的美國聯軍,地震雖然引起了恐慌,但是更激起了大家團結起來。戰勝了困難。
人們被一種悲壯,沉痛的情緒包圍著,此時眼淚已經不足以來宣泄。當洛陽城門被攻破的那一瞬間,無數老百姓,手持木棍、耙子、菜刀、鎬子、;、反正隻要是能用上的工具都拿在手中,就算沒有武器的人們,手裏拎塊石頭也向聯軍騎兵發起自發的衝鋒。
洛陽城中的老百姓麵對聯軍如同驚濤駭浪般的攻勢,他們沒有退縮,馬上反應過來,怒吼著蜂擁而上。但畢竟空間有限,真正能和聯軍正麵交鋒的也就十數人而已。斃命的老百姓的屍體未倒,馬上又有數人補了上來。遠處還有無數人吆喝怒罵著從四麵八方齊聚而來,一點也沒被襲擊爭相逃竄的狼狽場麵,混亂倒有點混亂,不過大多是想衝上來的,人力有時而窮,越來越多,越來越瘋狂的老百姓使得聯軍阮豹也有心無力。雖然他們是凶悍,但是也是人,也是流著漢人的血脈。
“哼!”大腿傳來的劇痛使得阮豹不由得悶哼一聲,顧不得仔細去察看。阮豹頭腦轟的一下,失去了大部分意識,血氣上湧,熱血沸騰,全身似有股不瀉不快的瘋狂勁頭。
阮豹雙目赤紅,憤怒的喝道:“既然你們找死,怨不得我了。殺!把這些不知死活的狗東西全部殺死,我們是他們的骨頭硬還是我們的刀利。”
四周空間猶如地獄般短暫沉寂,忽然猛地給人種一緊一鬆的錯覺,聯軍猛地一爆發,“咻咻咻”密集的箭陣如同陣陣犀利的大風暴,漫射出無數亮銀光線向四麵八方散射而去,猶如亮銀魚網往四周鋪去,光線所過之處,刀折槍斷,骨斷筋折,絕大多數人連慘叫都未來得及發出,隻覺得眼前猛地一亮,白芒掠過,就幽幽然永遠沉睡過去。
啊啊啊……”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突然響起,聯軍從東城門向內推進數百米的空間,至少數千人慘死在聯軍阮豹部的屠刀之下。鐵騎如碾石機般碾過,掠起片片血潮,洛陽城東門附近的不論百姓還是守軍絕大多數如割麥般倒地。
僅憑血肉之軀想阻止鐵騎前進顯然是不可能的,老百姓人數雖然較聯軍數倍,但是他們卻沒有經過任何訓練,戰鬥力如同三歲小孩子對上成年巨漢,加上他們沒有統一的調度指揮,各自為戰。
阮豹部如同推土機一樣,所過之處生息全無。
馬嘶人吼,鐵蹄如犁,彪悍的草原戰馬,彪悍的鐵騎,猶如鐵犁般犁過,留下滿街的血肉泥。怒罵咒罵之聲更是響徹天地,聯軍士兵揮刀殺別人時,或許他們會很興奮,老百姓被殺時會咒罵連天。不過畢竟空間小,顯得人口稠密。
或許是感覺到了絕望,城中道路兩旁的商鋪老板不甘心一生辛苦賺來的財物便宜了那些畜牲,紛紛點燃商店內的物品,什麽糧油布匹,古玩,統統不要了。既然自己得不到,就不能便宜別人。
此時洛陽城簡直如同地獄一般慘絕人寰,大火衝天,慘叫連連。不過這也是歪打正著,衝天的火勢不僅阻止了聯軍衝擊的步伐,反而給聯軍帶來不小的傷亡。但是更多的傷亡卻還是老百姓。
看著如此效果,老百姓們紛紛拆下門板,搬出屋內的桌椅床櫃等一切易燃燒的物品,放在道路中間點燃。
火勢越燃燒越旺,可是擁擠的環境使得聯軍士卒根本避無可避,盾牌可以防護住箭雨卻防不了火勢,一時間,絕望的氣氛籠罩著聯軍士兵的上空。
隨著時間的流逝,混亂還在持續,但形勢已經漸漸偏向洛陽城晉軍一方,看著傷亡越來越多的聯軍士兵,每一個老百姓都露出了一個慘淡的微笑。滿地的血腥場麵,還夾雜著淡淡的亮光。
東門城離西城門相距十數裏,不過對於騎兵來說,如果沒有敵人阻擊,那根本不算距離。
葉不凡雖然傷勢嚴重,但是他依靠頑強的意誌力死死的支撐著,距離東城門數裏處,葉不凡看到城內火光衝天,慘號聲不絕於耳,葉不凡怒從心起,策馬狂奔。其他黑衫軍也不甘心示弱。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城門樓上突然有一個晉軍士卒大叫道:“快看!叛軍的後營大亂了!”
眾人不約而同地往城外望去。隻見聯軍後軍火光衝天,聯軍士卒隻感到好像身處風暴之中,刀風過處,聯軍士卒一片片倒下。
守將雙目一亮,大喜喝道:“兄弟們,援軍已經到了!咱們一起把賊軍殺下城頭!殺呀!”
守將吼叫著,便當先衝入敵群之中。在他身邊的數百晉軍也是大叫一聲,隨即緊跟在守將身後殺向敵眾軍。看到了生存的希望,晉軍又重新燃起了鬥氣。為了活下去,每一個士兵都拚命了。
而與此同時,聯軍這邊,發現後營大亂,他們也不知道有多少敵人,軍心頓時大亂起來。他們下意識地感到要活命就得趕快離開這個地方。由於聯軍心已亂,雖然在兵力上遠遠強於守軍,但是仍然被守軍打得節節敗退。聯軍無心戀戰,很快便從城頭上退了下去。然而聯軍將士們不知道的是,他們來到城下才是他們噩夢的開始。聯軍阮豹部中後軍的後方突然出現了無數的騎兵。當頭三員大將威風凜凜氣勢駭人至極。正是北宮純、葉不凡、巴特爾他們三人。
聯軍卒們一個個麵色煞白,神情之中驚慌失措,他們能抵擋的住突然出現的騎兵衝陣嗎?
不知所措的聯軍倉皇應戰,但他們鬆散的陣型根本不能有效遏阻騎兵群的衝擊。況且他們人士氣更是低迷,在奔騰如虎的黑衫軍鐵蹄麵前,士氣低落的聯軍士卒就如同鐮刀下的禾苗,刀鋒過處寸草不留。
隻片刻時間,首先與黑衫軍騎兵接戰的聯軍後軍便徹底崩潰。更為驚人的一幕出現了,聯軍陣中出現十數名百夫長模樣的人,隻幾個回合便一個個滾落下馬。對方三員戰將武力之強聯軍士卒驚駭莫名。特別是其中一個身穿獸皮衣甲,手持巨型狼牙棒的巨漢,巨型狼牙棒如同風邊一般轉動,甫一接觸,那些百夫長非死既傷,無不刀斷骨裂,肚破腸流。那十數名百夫長,半數都命喪他手。
雖然聯軍被黑衫軍鐵騎表現的強悍所震撼,但他們仗著數量多與黑衫軍纏鬥不休。黑衫軍騎兵在重重衝殺中逐漸耗盡了戰馬的衝擊力,最後同聯軍攪在一起。在這種情況下,騎兵的優勢被極大削弱。
不過聯軍士卒他們怎麽也想不到,不光領軍將領武力不俗,其他騎兵一樣厲害。更沒人想到的是黑衫軍不退反進,聯軍頓時被殺得人仰馬翻。
兩軍狹路相逢勇者勝,黑衫軍此時雖然疲憊不堪,但是他們在領軍將領的帶領下無不舍命拚殺,漸漸的聯軍再也阻止不住黑衫軍的騎兵衝擊,聯軍陣腳被衝亂,葉不凡、巴特爾、北宮純三員猛將乘勢猛殺,聯軍士卒被殺得屍橫遍野,終於抵擋不住潰敗下去。
葉不凡並沒有與城外的聯軍部隊糾纏不休,而是放過他們,直朝城門撲去。
葉不凡目光冰冷,惡狠狠的喝道:“全部殺光,不留下一個俘虜,也沒有必要留下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