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決戰鮮卑（一）
戰爭真的是最殘酷地熔煉爐啊，不管什麽鐵扔進去，出來總會成為鋼鐵，甚至精鋼。幾次過後，還是頑鐵的直接剔除。讓葉不凡欣慰的。就是黑衫軍騎兵這次居然可以以少勝多，大敗慕容廆，修養了一半年多才訓練出來的精銳軍隊一下損失了三分之一，任誰心裏都是洶湧澎湃的，如果照這樣的戰果打下去，就算把黑衫軍這十五萬兵力全部拚光，依然無法阻止慕容廆南下的腳步。葉不凡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以退為進，利用局部優勢兵力打一個殲滅戰，毛爺爺說得好，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雖然此次慕容廆大敗，但是卻未傷根本，以慕容廆的能奈，短時間重整旗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葉不凡在戰後集合黑衫軍諸將召開了一個總結會議，最後葉不凡道：“各部隊入夜後，做好開拔的準備，大軍在子時向濡水以西的開闊地帶進行戰略撤退！”
“不可！”
“主公！萬萬不可！”
“請主公收回成命！”
“主公！三思啊！”
“主公！……”
沒想葉不凡一說完，猶如扔下了顆巨型炸彈般，黑衫軍諸將立刻臉色大變。群起反對，帶頭的便是北宮純、巴特爾和杜曾三員悍將，北宮純經過半年多沒有參加戰鬥，快被憋瘋了，而巴特爾則是知道慕容廆才是屠殺巴魯族的真凶，有道是有仇不報非君子，巴特爾是草原漢子，直爽，但是也是一個眼裏不能揉沙子的主。杜曾更是鬱悶，自從離石之戰近年來，幾乎沒有參加像樣的戰鬥，而且中伏險些喪命，對於他來說，受傷就是奇恥大辱，隻有用敵人的鮮血才能洗刷自己的恥辱。杜曾剛剛擔任巨斧營的營長，還沒有與敵人碰麵，就這樣撤退，他怎麽也不心甘。
緊接著其他將領也一一出聲奉勸，意思很明顯，就是不讚成葉不凡的撤退主張，他們出奇的意見達到一致，都讚同乘勝追擊。沒想到威信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不可置信的自己做出這個決定，竟然引起了黑衫諸將的群起反對，葉不凡頗感意外的，不由得頗為忐忑的，難道自己做這個決定真地錯了？此時葉不凡有點拿不定主意了，看到黑衫諸將群情鼎沸，求戰心切，葉不凡也有點迷茫了。葉不凡此時突然心中感慨萬端，如果自己沒有在這個時空出現，漢人會不會麵對鮮卑人、匈奴人死戰不退？答案是肯定的，五胡亂華百年。一千多萬具屍骨，告訴葉不凡這個答案。
此時葉不凡沉默不語，眼睛死死的盯著地圖，麵思忖之色，他的眼睛盯在濡水上遊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正在這時，暗影血殺統領洪戰從外麵疾步進來，看到葉不凡正看著地圖思忖著，帳內諸將吵吵嚷嚷，洪戰猶豫了一下，上前拜道：“主公！”
這時，眾人見洪戰到來，不自覺的停下爭吵，葉不凡轉過身來，笑問道：“鮮卑人可有什麽動靜？”
“鮮卑人沒有動靜，不過我們暗影的密探傳來了緊急情報！”說著，洪戰掏出一封信箋呈給葉不凡。葉不凡立刻拆開信箋，不凡快地看了一遍。眉頭微微地皺起。
祖逖一看葉不凡臉色不善，急切地問道：“主公難道鮮卑人是否有什麽動作？”
葉不凡背著手走到大帳外，麵思忖之色。黑衫諸將都跟在葉不凡的身後，一臉急切的模樣，不過葉不凡顯然在思考問題，他們都不敢再出言打擾。思忖了片刻，葉不凡轉過身來，看到黑衫諸將正一臉急切地看著自己，不禁一笑，淡淡地說道：“鮮卑人的後結援軍三十多萬人馬將在三天內趕到！”
聽到葉不凡說慕容廆的援軍竟然有三十萬之眾，黑衫軍諸將大驚失色，連忙將情報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神色更加吃驚，周劄一臉急色問道：“這三十萬大軍若是趕到，我們正麵的敵人便是五十萬之眾，隻怕……！”周劄不由得歎了口氣，道：“若是我們手中的軍隊都是如騎兵軍團一樣的戰鬥力的話，就好了！”
“好了！我意已決！對於大家的想法，我很清楚！但我絕對相信我們現在撤退是最好的辦法，我相信隻有要我們以退為進的戰略戰術的指導下絕對會更好的殲滅鮮卑人的有生力量。我相信這是個最英明的決定！大家還有其他建議沒？沒有就散場，各忙各的去吧，現在要忙的事情還很多！”
正當在座各人各自心緒萬千時，葉不凡忽然猛地站起來，斬釘截鐵地高聲說道！語氣表情，嚴厲果斷，絲毫不容忤逆的！
葉不凡再怎麽樣都是主公，而且在座的絕大多數都是忠誠度奇高的將領，葉不凡真的一意孤行，堅持某件事時，眾人隻是表明自己的建議立場，最終還是不會反對的！氣氛一時之間沉靜下來！
祖逖這時起身對葉不凡抱拳道：“主公，既然主公意已決，屬下附議。另外見意主公先放過我們麵前的慕容廆的騎兵本部人馬，騎兵擅長長程奔襲，鮮卑人的三十萬援軍其中有二十萬步兵，和大量的輜重部隊，不如我們以騎兵對付對方的步兵，專門打擊對方的步兵和輜重部隊，然後以步兵加重型裝備克製敵方的騎兵。如此以來，我方勝算則大增，不過由此以來，參與奔襲的騎兵則有可能陷入敵人的重圍，甚至全軍覆沒。”
葉不凡聞言，點點頭，現在黑衫軍騎兵六個營，除了第一營重裝騎兵損失渺渺，其他都有不小的折損。葉不凡還沒有說話，北宮純道：“末將請戰！”此時，巴特爾、哈根都起身請戰。
葉不凡笑了，然後正色的命令道：“北宮純、巴特爾聽令！”
“末將在！”
“命你二人率領麾下騎兵，北上借機攻擊鮮卑人的步兵和輜重部隊，如果順利攻下敵人的運糧隊，能帶走多少就帶走多少，帶不走的全部燒掉。”
“是。”
黑衫軍於是連夜開拔，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就在黑衫軍連夜撤退之後，鮮卑大軍的中軍大帳中，慕容廆一臉苦悶，慕容廆戎馬一生，除了在太康七年(286年)五月被東晉東夷校尉何龕護賈沈所敗，後多次與西晉交戰，都以勝少負多，後來慕容廆向西晉政府求和，然後征戰遼東，自太康十年以後，三十年沒有敗績。
突遭敗績，慕容廆心中難以釋然。慕容廆身邊左下首位的一名二十多歲不滿三十雄壯漢子，隻見他劍眉虎目，劍眉虎目，相貌堂堂而又神情威武，袒露的左肩和小臂，露出如小山一般的肌肉。如果葉不凡在此一定會驚奇，這位竟然是葉不凡剛剛穿越時遇到的那位山寨寨主，王陽。後來二人義氣相投，結為金蘭。
其實此人乃慕容廆的第三子，慕容皝，字元真，小字萬年。也就是曆史前燕的開國皇帝。慕容廆右下首位也是一名與慕容皝有三分相像的雄壯漢子，唯一的區別是此人比慕容皝成熟得多，他是慕容廆的長子慕容翰，字元邕，慕容翰“性雄豪，多權略，猿臂工射，膂力過人”（《晉書·慕容翰載記》
慕容部落其實在慕容廆之前並不算遼東最強悍的部落，鮮卑族素連、木津、宇文、段務、拓跋部落都比慕容部落兵強馬壯。西晉“八王之亂”後，國力虛弱不堪，匈奴劉淵、氏族李雄、羯族石勒等乘機先後起兵，北方的一些少數民族亦卷入到戰亂之中。此時，慕容廆則采取了觀望政策。慕容翰對慕容廆說：“求諸侯莫如勤王，自古有為之君靡不杖此以成事業者也。今連、津跋扈，王師覆敗，蒼生屠膾，豈甚此乎！豎子外以龐本為名，內實幸而為寇。封使君以誅本請和，而毒害滋深。遼東傾沒，垂已二周，中原兵亂，州師屢敗，勤王杖義，今其時也。單於宜明九伐之威，救倒懸之命，數連、津之罪，合義兵以誅之。上則興複遼邦，下則並吞二部，忠義彰於本朝，私利歸於我國，此則吾鴻漸之始也，終可以得誌於諸侯。”
慕容部落的崛起，慕容廆居功至偉，但是慕容翰也功不可沒。慕容翰能征善戰，他斬素連、木津，收服二部人馬，使慕容部落實力大強，然後征討宇文部，聯合王浚進攻段氏，統一遼東諸族。慕容翰威名遠播，為敵人所忌憚，慕容廆遂於太興三年公元二二一年十二月，命其鎮守遼東。高句麗聞慕容翰來，不敢再入侵。慕容翰在遼東安撫百姓，甚有威惠。他還崇尚儒學，“自士大夫至於卒伍，莫不樂而從之”(《晉書·慕容翰載記》)。
慕容廆一臉愁悶，他無法接受失敗的事實。此時身邊的慕容翰拿著手中U型馬鐙殘缺部道：“我想我明白了我們鮮卑勇士失敗的原因。”
慕容廆抬頭一看，見說話的是慕容翰，不禁喜上眉梢，連忙問道：“什麽原因？快說於我聽？”
慕容翰道:“父汗，正是此物。”
“這。。。。”慕容廆雖然不願意接受失敗的事實，可是更難接受的是失敗的原因竟然是這一塊破鐵圈。
慕容翰看出慕容廆的一臉不相信，解釋道：“我鮮卑族勇士雖然是天生的騎士，擅長馬戰，但是騎手必須至少一手扶鞍韉，即使發箭也隻能一發，很難換箭枝，隻能使用單手兵刃和輕型兵刃，雙手刀、錘、斧等兵刃根本不能使用，而我們的敵人則不同，他們使用的武器不僅長，而且份量重，這是我們失敗的根本原因，為什麽我們的騎手不可以使用他們那樣重量的武器，就是因為我們並沒有這個東西。”
慕容翰繼續說道：“我看過敵人的騎兵，他們身穿重甲，看他鐵甲的厚度少說也有五十多斤，這樣的負重，別說打仗，就算是上馬都是一個問題。可是他們的戰馬上都裝備了這個東西，徹底解放了他們的雙手，騎兵始可以靠雙腳控製平衡在馬上衝、刺、劈、擊，大大提升了騎兵戰鬥力，所以他們的騎兵射箭的速度比我們快，也更準，衝擊速度和力量都強於我們，這才是我們失敗的原因。”
慕容廆急切地問道：“元邕，可有方法破之？”
然而出乎慕容廆預料的是，這次慕容翰竟然搖了搖頭，“此物裝備騎兵，使騎兵威力大增，根本沒有辦法破。”
慕容廆不禁皺起眉頭，語氣略帶不悅地說道：“既如此，我們就算知道是何原因戰敗那又有何用？還不如早早退兵。”
慕容翰笑了笑，朝慕容廆抱拳道：“父汗稍安勿躁，元邕的話還沒說完呢。我們雖然不能防禦此物帶來的打擊，但卻可以以其人之道還製其人之身。”
慕容廆的雙目頓時更亮了，快步上前，抓著慕容翰的手臂急聲問道：“元邕此話怎講？”
“父汗，雖然我們不能防禦此物，但是我可以仿製此物。”慕容翰自信滿滿地說道。慕容翰這麽說倒不是在妄語，慕容翰這個人不僅武勇謀略過人，而且還精通觀查，其實馬鐙並沒有什麽技術含量，，所以他是有能力仿製那馬鐙的。
慕容廆聞言大喜，“此話當真？”，慕容廆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慕容翰微笑著點頭道：“此物甚是簡單，要仿製並不難！在短時間內我們並沒有辦法鑄造此物，不過此物主要的作用是承載騎兵的重量，穩定騎兵在奔馳過程中身體的震蕩，我們可以用硬木代替，雖然效果不一定如鐵製的堅固，但是就會眼前的戰事就足夠了。”
“哈哈哈！好！真是天助我也啊！”，慕容廆有些欣喜若狂地大笑道。然後慕容廆立刻下令道：“由慕容翰負責趕製此物，眾將務必全力配合，不得有誤！”
“是！”，眾人一起應諾道。慕容廆心中狠狠地想道：等我也有了此物，定要讓冀州化為廢墟！一定要殺光這些愚蠢的漢人。”
當夜，整個鮮卑大軍便行動了起來，數千軍士湧進山中伐木，另有數千人在慕容翰的指導下在製作構件，並將這些構件組裝起來。
在眾人的忙碌中，一具具像模像樣的馬鐙出現在了慕容廆的軍營中。見此情景，包括慕容廆在內的所有人都興奮不已。
鮮卑人自從侵入冀州之後，也像在幽州的時候一樣去屠城，手無寸鐵的百姓被屠殺，婦女被殘忍的奸殺，兒童被挑在旗竿上，慘不忍睹。葉不凡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要殺光這些沒人性的東西。不過隨即他便冷靜了下來，強自按捺下怒火，命令黑衫軍組織百姓南遷。遷移百姓的工作進行得非常不順利，漢人是非常念舊的民族，他們非常不願意離開生養自己的土地，許多憤怒的年輕人罵道：“我們大漢什麽時候竟然要對蠻夷退讓了！”，將士們心中慚愧，但卻不得不繼續執行自己的使命。
慕容廆在吃了葉不凡的虧之後，一連幾天黑衫軍都沒有動靜，黑衫軍雖然沒有動靜，但慕容廆卻不敢有絲毫懈怠，每天他都親自布置防禦，視察防務，務求不給黑衫軍任何可乘之機。他不知道的是，黑衫軍早已在百裏之外的濡水張網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