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以殺立威(上)
“首領大人,我們能打得過嗎?趕緊逃吧”多澤想打,部眾卻是沒有那麽充足的信心。
“逃?能往哪裏逃?”多落冷哼一聲,道:“若是逃跑,陣勢一亂,無異於豬狗,任由黑衫軍砍殺。要想活命,隻有奮起砍殺,殺開一條血路!”
這話很有道理,逃亡之中,鮮卑各自為戰,不成陣勢,四周同時出現黑衫軍騎兵,四條腿對四條腿,鮮卑人可以逃掉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若是拚死嚴戰,未必沒有機會。
蠻牛部的部眾雖是不甘,卻是不得不騎在駿馬上,彎弓搭箭,對準疾馳而來的黑衫軍。
“不知死活!”巴特爾騎在戰馬上,打量著急匆匆成陣的蠻牛部部眾,不由得冷笑一聲,極是不屑。
以黑衫軍強悍的戰力,不要說戰力不強的鮮卑牧民,就是鮮卑大軍,就是鮮卑最為精銳的慕容廆本部精銳,也不是黑衫軍的對手。多澤命令部眾迎敵,無異於送死。
靶巴特爾雖然不把蠻牛部眾放在眼裏,卻也沒有暈頭,很是冷靜,一雙明亮的眼裏精光四射,打量著匈奴部眾。
若是在黑衫軍騎兵第一營的重裝騎兵,他們麵對於鮮卑人的弓箭,黑衫軍可以忽視,根本就不用考慮。但是黑衫軍巴特爾部也是輕裝騎兵,他們隻有胸前部位有鐵甲護著,手臂、大腿、以及小腹後背都有裸露在鐵甲之外,雖然有皮甲防護,但是會有不小的傷亡,以人命換狗命這樣的蠢事,巴特爾顯然是不會幹的,巴特爾眉頭一挑,冷笑道:“巴魯勇士們,鮮卑人想與我們較量箭術,真是不自量力!巴勇勇士們,讓這些鮮卑雜種看看誰才是天神射手的祖宗!”
黑衫軍騎兵巴特爾部是全部巴魯族將士還有一小部分投降的鮮卑族段部,他們也是遊牧民族,也是天生的騎兵,都擅長射箭,巴特爾營射擊水平,就是和強悍的西涼騎兵相比也是稍勝一籌,比起鮮卑人的軍隊也不在其下,就是與鮮卑較量箭術也是不懼。可是,那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不能圖一時痛快。
巴特爾轉念間,決定先下手為強,巴特爾的命令一傳下,巴魯勇士緊握強弓,對準鮮卑蠻牛部,萬箭齊發,不計其數的箭矢掠過天空,對著蠻牛部眾射去。
密集的箭矢,織成一道矢網,把鮮卑給覆蓋了。
“啊!”
慘叫聲響成一片,鮮卑紛紛中箭落馬。死傷無數。
這個多澤原本想依靠鮮卑的騎射,殺開一條血路,沒想到,蠻牛部連放箭的機會都沒有,就死傷無數,他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就在多澤震驚之際,“威武黑衫,複我河山,血不流幹,絕不休戰。”黑衫軍衝天的戰號響起。黑衫軍揮著橫刀,好象凶神惡煞般衝殺過來。
刀光勝雪,奪人目睛,發出耀眼的光芒;馬蹄踏處,鮮血橫流,橫刀霍霍,腦袋滾滾。
“殺”巴特爾一馬當先,人未到聲稱至,黑衫軍洪亮磅礴的聲勢傳遍戰場,黑衫軍隊立時士氣大震,夾腿提速,軍隊猛地加速朝鮮卑牧民衝去,萬馬奔騰,蹄聲震天,猶如九天滾雷般,雙方一望無際廣闊的軍隊猛地撞在一起。
喊殺慘叫撞擊聲震天,整個戰場猶如冷水如油鍋般炸開,寒光凜凜,不凡箭橫生,雙方短兵相接數息,鮮血就染紅了戰場,十數萬人激烈戰鬥,每分每秒都有數十數百人隕落,戰場是殘酷的,特別是數量巨大的大會戰,命如草芥,人如螻蟻,雙方猶如兩股巨流撞擊在一起,撞起了無數水花,水花四濺落地,無數軍隊隕落化為血水,支離破碎,再有無數騎軍軍隊碾過,屍體化為肉泥。
巴特爾率領五千黑衫軍巴魯族騎兵如劍鋒般紮入敵群,所過披靡,勢如破竹,箭雨鋪天蓋地的,肆意掠奪著鮮卑人的生命,橫刀刀光閃閃,鐵蹄賤踏,大刀猛砍,巴特爾不愧為巴魯族第一勇士,剛剛接觸沒多久,依靠著強大的衝擊力和慣性,立時突進敵軍軍陣數百米,不過十數萬鮮卑牧民也並非全是草芥,光是陣營就連綿不絕地排了十數裏遠,巴特爾一軍也隻不過大海中的一隻巨鯊而已,雖然勇猛難擋,卻也無法獨自顛覆鮮卑!
多澤膽為之裂,氣為之奪,哪敢撚黑衫軍的鋒芒,多澤趕緊撥轉馬頭,大吼一聲:“逃啊!逃啊!”適才,他還妄圖與黑衫軍一戰,現在方知,這念頭是多麽的荒謬,多知的可笑!
“殺!”
巴特爾大吼一聲,賽似下山猛虎,揮著他的招牌武器巨型狼牙棒,就衝了過去。
巴特爾是何等眼光,一眼便瞧出,多澤是蠻牛部的首領,要是抓住他,就可以逼問少不鮮卑情報。要知道,黑衫軍自從出發之後,對鮮卑的情況掌握得就少了,眼下最是需要鮮卑的情報,活捉多澤,再來逼問情報,是再好不過了。
此時巴特爾,渾身是血,頭發、衣衫、皮袍上全是紅色的,就沒有一處不紅。鮮血凝固,結成了血枷,發著妖異的紅光,一路馳來,說不出的詭異,就如惡魔在不凡掠一般。多澤望著緊追不舍的巴特爾,多澤心膽俱裂,他這輩子打過不少仗,殺過不少人,在死人堆裏打過滾。在血水裏洗過澡,就從未如眼下這般,離死亡是如此之近。
一股涼氣從心底冒起,一邊打馬直奔。一邊大吼大叫:“攔住漢人!攔住漢人!”
蠻牛部在鮮卑族中也算是強悍的部隊,擁有五六萬部眾,雖然青壯年人都被征召成為了鮮卑大軍,但是多澤身邊仍聚集兩萬餘人,現在蠻牛部部眾爭相逃命,誰還顧得了他,無人響應,多澤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大聲喝罵起來:“你們還是大鮮卑族的勇士嗎?連我都不顧了!”
“鮮卑的勇士曆來是打勝了一擁而上,打敗了一哄而散,誰管你了?”附近的蠻牛部部眾聽在耳裏,腹誹在心頭。所有的遊牧民族都有一個相同的特點,那就是不能打持久仗,一旦戰事失利,士氣就會下降得很快。彪悍的遊牧民族卻有一個很大的缺點,那就是韌性不夠。在慘烈的廝殺中,在以命搏命的較量中,見對手比自己更凶悍,鮮卑人的士氣下降的很快。所有的鮮卑人,看到這樣的情形,心中不禁升起一陣顫栗。他們不禁在想:漢人有這樣可怕的軍隊,我們鮮卑人如何可能南下牧馬!”
什麽南下牧民,能不能活命都是一回事。多澤的騎術相當不錯,打馬直奔,竟然給他逃到北邊了。巴特爾一路急追,路上不時遇到蠻牛部眾橫在前麵,毫不客氣的殺了,耽擱了一些時間。別說鮮卑人是十數萬人,就算是十萬頭豬,站在那裏不動,一時半刻也殺不完。
逃到北邊,就有活命的希望,多澤歡喜不已,長舒一口氣。然而,一口氣未舒,隻見北方一支黑衫軍衝殺過來,濺起大片大片的塵土,極是壯觀,煞是好看,堪稱奇觀。若是在平時,多澤一定會大聲叫好,可是,現在是生死關頭,他哪有心情欣賞這等壯闊景象大叫一聲“可惡”撥轉馬頭,朝南馳去。
“哪裏走!”多澤剛撥轉馬頭,隻見巴特爾宛若天神般殺到,一陣頭皮發麻,鬱悶的罵上一句:“真是陰魂不散!”撥轉馬頭,朝西馳去。
多澤扭頭一瞧,隻見一群部眾亂奔亂躥,竟然橫在多落與巴特爾中間了,若巴特爾不把他們殺光,別想追上多澤,巴特爾隻得怒吼一聲,率領黑衫軍衝殺過去。
這是良機,不容錯失,多澤大喜過望。“快逃!快逃!”
多澤氣急敗壞,朝西邊衝去。沒衝出多遠,隻見一麵“冉”字大旗在風中招展,搖曳多姿。大旗下一員猛將,身長八尺,腰掛橫刀,手挽鐵胎強弓,引三箭待發,正是漢人猛將冉瞻。冉瞻大喝一聲“中”,三箭齊發,三名鮮卑紛紛落馬,威不可擋。
多澤見冉瞻勇猛絲毫不在巴特爾之下,多落是打從心裏懼怕,哪敢衝過去送死。一撥馬頭,就朝東麵馳去。還未馳出一裏遠。隻見一麵“北宮”大旗出現,正是黑衫軍悍將北宮純,西涼騎兵對上鮮卑慕容廆的本部精銳也隻有望風而逃的份,更何況是這些年老體弱的鮮卑牧民?此時北宮純正舞動著鐵槍,指揮西涼騎兵進行衝殺,黑衫軍在北宮純的指揮下,猶如如羊群裏的猛虜,勢不可擋,鮮卑好象稻草般。分分鍾被收割著。
東有北宮純、南有巴特爾,北有祁雨、西有冉瞻,多澤他現在是陷入四麵楚歌的境地,插翅難逃。
望著象潮水一樣洶湧澎湃的黑衫軍,多澤不由得升起絕望的念頭。
他打了一輩子的漢人,到頭來,卻給黑衫軍圍得水泄不通,插翅難逃,這是他壓根就沒有想到過的事情。
“可惡的漢人!”多澤惡狠狠的罵道:“竟然把我逼入絕境!”喪氣、絕望、不甘、屈辱,刹那間湧上心頭。他這輩子殺死的漢人不知道有多少,那時節,他竟氣風發,快活異常,當厄運降臨到他身上時,他方才知道死亡是如此的讓他惶懼。
此時黑衫軍像平常鮮卑人放羊時的那樣,把七八萬鮮卑牧民趕到了一起,此時黑衫軍將軍紛紛把弩機亮了出來,強勁的弩機聲響成一片,震得人耳鼓生疼。
“咻咻!”
不計其數的弩矢在空中不凡掠,打破空氣的屏障,好象蝗蟲一般,對著鮮卑牧民撲去。雖然騎兵都喜歡砍殺,但是黑衫軍卻不能盡興的肆意殺戮,因為戰場上隨時都有可能出現不確定因素,橫刀雖然利,威力也大,但是殺傷效果遠不如強弩好。由於現在鮮卑人不再心存半點抵抗意誌,黑衫軍開始肆無忌憚的展開弩箭攻擊。現在黑衫軍的弩矢更加密集,好象一張巨大的矢網,天地為之一暗,驕陽都為之失色。
“啊!啊!”
慘叫聲響成一片。隻見不計其數的鮮卑牧民給弩矢射穿,鮮血迸濺。日光下,隻見一篷篷鮮豔的血花綻放開來,格外美麗,奪人目睛。由於距離太近,弩矢穿透身體。勁道不衰,帶得鮮卑牧民在空中不凡舞。這些牧民並未斷氣,在空中手舞足蹈,乍一看去,張牙舞爪,慘叫聲不斷,尖細高亢,淒厲如鬼嗥,讓人毛骨悚然。
透體而出的弩矢,沾滿了殷紅的鮮血。不時有鮮血滴下。一滴滴鮮血,匯聚成一幕血雨,轉瞬間。地麵上就出現不計其數的血點血點把地麵梁成奪目的紅色。弩矢在空中飄不凡,鮮卑好似無根落葉給狂風肆虐一般。
十數輪攢射過後,在鮮卑人麵前迅速的堆成了一座座屍山。這些鮮卑牧民肢體相疊,層層相因,絕對是一座座屍山。屍山乍現,這本就夠嚇人的了。可是,更嚇人的是這些屍山還會動。不住抖動,那是鮮卑的生機未絕。還在進行最後的掙紮。
不少鮮卑並未給射中要害,隻是受了重傷,並未身死。給壓在屍山中,忍不住大聲慘叫,叫得山響,聲音淒慘如厲鬼夜啼。
戰場上失敗不可怕,可怕是士氣低落,不論傷亡有多低。士氣已經泄了,難有勝算。如果在這十數萬鮮卑牧民能有一個強而有力的領導者,葉不凡想率不足三萬黑衫軍騎兵全殲滅這十餘萬鮮卑那是非常困難的,就算勉強得勝,那絕對會損失慘重。如果鮮卑牧民的士氣不泄,他們如果能拚死力戰,戰果如何或許隻有老天才會知道,可是沒有那麽多如果,當然結局是可以預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