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虛虛實實

  諸將這時心中不得不佩服起來，剛才還存有疑慮，認為用玄術來橫斷戰場有些飄渺，這時見果然靈驗了，再聯想到當初她一個人率千餘將士設陣擋住近十萬鮮卑軍，重挫鮮卑大軍，不由對王後又多了幾分敬佩崇慕。


  諸葛明月顧大堂眾將，聲如天籟說道：“今日與諸位將軍商議退敵之策,本宮不瞞各位,現在秦國之內,除本宮所率這八千兵馬之外,僅剩禦林軍和禁衛軍、鸞衛軍不足六千兵馬，巴蜀氏族李雄本是晉臣，卻不思報效皇恩，公然反叛晉室，現在又命其子李期犯我秦國明陽關，不過李期此人，並非一個庸才，可以看出此人的心計、膽識和手段，皆是上上之選，如果他早已派兵偷襲，那麽近兩日未進攻肯定在拖延，幾日後必然有大舉動，我軍則可趁機加強訓練，陣法配合，並做好防禦，不過，若想給敵軍沉重的打擊，甚至是全殲滅，則必須在明陽關內依靠原有城池結構，布下先祖所創的九宮八卦陣，用來抵擋敵軍正麵攻勢，隻要九宮八卦陣起，可抵十萬雄兵，從而緩解我軍兵力不足，而抵消敵軍攻擊力，減少主城關的破壞壓力，另外派一支精兵埋伏在天鷹山的出口峽穀，伏擊這支奇兵。”


  “末將聽從王後安排！”諸將霍然起身，異口同聲道。


  諸葛明月輕輕點頭，探到敵軍這支奇兵後，那麽奇兵就變成了死兵，已經構不成威脅，隻等敵軍入甕就行了，但是不知為何，她還是感覺到一股危機，心中隱隱透著不安，暗忖：究竟是什麽原因呢？


  現此同時，明陽關城內的秦軍分出兩千人專門守城，其他七千多人專門按諸葛明月的圖紙在明陽關內建築九宮八卦陣。


  夜深人靜的時候，諸葛明月在中軍大堂的書案旁邊假寐。


  而另一邊的成軍統帥李期也同樣沒有睡著，在明陽關惡戰十天，成軍傷亡近兩萬人，其中戰死超過九千人，但是卻僅僅給秦軍造成三千多的傷亡，敵人的戰死數量肯定不會超過兩千人，李期望著滿營的傷員心裏不是滋味。


  李期掃了一眼中軍帥帳裏的數十位校尉以上的成軍將領，當即說道：“這一次都怪我，我太低估了秦軍的戰鬥力了，這次造成這麽大的傷亡，我沒有想到的是秦軍居然如此悍不畏死，抵抗是如此的猛烈。雖然我軍攻城十天，寸果未建，這並不怪大家，而怪本皇子指揮不力。”


  眾將聽後，每個人的心裏都不是滋味，都帶著一絲愧疚，異口同聲地道：“大皇子，我作戰不力，還請皇子責罰！”


  李期伸出左手擺了擺，笑道：“這跟你們沒有關係，都是秦軍太厲害了，不過麵對這樣的敵人，並戰勝他，不是人生一大快事嗎？可是，我不想再這樣硬拚下去了，必須想個辦法將秦軍一戰擊潰，讓他向秦國西部的郡縣逃遁，退出明陽關。”


  這時，人群中一名身材纖瘦，麵白如玉美男子拱手道：“如果隻是讓秦軍單純的退出明陽關的話，屬下倒有個計策，隻是這個計策施行起來可能要費一些時間。”


  眾將士都認得此人，此人乃成國丞相天地太師．西山侯範長生之子範憤。西晉光照元年(公元306年)，李雄稱帝，改元宴平，國號大成，並約法七章，剔除苛法。88歲的範長生似乎看到了振國安民的希望之光，便從西山到成都造謁李雄。李雄率百官親迎，拜範長生為丞相，加號“四時八節天地太師”，封西山侯。範長生“博學多能”(《資治通鑒》語)，尤精書法。其筆觸豪放，‘飽滿大方，與慕容倍、王猛齊名。另著有《蜀才易技》十卷，被明朝著名學者楊升庵譽為“西山蜀才”。東晉大興元中(公元318年)，範長生以百歲高壽辭世。


  範憤子承父誌，足智多謀，無論軍事謀略還是政治治世，都是一個全能型的人才。


  李期急忙道：“隻要能夠讓秦軍退出明陽關，而不嚴重損害我軍戰力的情況下，哪怕是用上一個月的時間，我也可以跟秦軍這樣耗下去！”


  範憤笑道：“用不了那麽久，十天時間足矣。”範憤接著說道：“秦軍兵少，想必不會再輕易出戰。這樣一來，我軍就可以利用這幾天的時間不斷的襲擾明陽關，製造出攻城的假象，各部輪班休息，日夜不停的進行襲擾，做出佯攻陽樂的舉動來。這樣一來，相信用不了幾天，秦軍就會心驚膽戰，不戰自退。”


  李期聽了以後，仔細地回想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在腦海中暗想道三國時期劉備和曹操在漢中對戰的時候，諸葛亮便用日夜不停的襲擾戰術迫使曹操退軍的，這個計策確實不錯。


  深夜子時，諸葛明月正準備睡下，便隱約聽見了隆隆的鼓聲，她急忙朝外麵喊道：“哪裏擂鼓？”


  這時，一個禁衛士兵跑了進來，當即叫道：“啟稟王後，成軍……成軍開始攻城了！”


  這時，水如煙聽到成軍居然深夜攻城，立刻站了起來，大聲地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水如煙現在的模樣，簡直就是一個吃人的雌虎，哪裏有半點翩翩淑女的風采。


  禁衛道：“千真萬確，南門火光凸起，鼓聲隆隆，呐喊聲更是響徹天際，不知道來了多少人。”


  水如煙道：“跟我出城迎敵！”諸葛明月感覺有點不對，可是現在又不知道哪裏不對，隻好跟著水如煙來到城牆上，隻見城外火光閃爍，巨大的鼓聲在耳邊回響，其中夾雜著震天的呐喊聲，她一時間也搞不清到來了多少成軍，不過當水如煙點齊兵將準備殺出城去時，突然火光便全滅了，就連呐喊聲、鼓聲也同一時間消失了。


  水如煙看到這一幕後，感到十分的奇怪，急忙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成軍突然的偃旗息鼓讓水如煙和城中的秦軍將士人人都摸不到頭腦，每個人的心裏都畫上了一個問號。諸葛明月想了想，悠然一笑道：“班門弄斧，雕蟲小技，何足掛齒。看來是成軍是想用騷擾辦法，讓我軍疲於應付，應該不會是真的來攻打城池”


  諸葛明月冷冷的說道：“命令眾將士回去，該睡覺的繼續睡覺，該建築陣圖的繼續施工。留下千人在城牆看守。”


  諸葛明月回去之後並沒有睡覺，而是想了好久，終於想出了一條惑敵之計。


  翌日，東方大白，明陽關外鑼鼓喧天，戰馬嘶鳴，一隊隊方陣推進繩池，兵甲鏘鏘，成軍攻城部隊三萬人馬，分成三十個千人隊，有弓箭手陣、刀斧手陣、長槍手陣、盾牌手陣、雲梯手陣以及騎兵陣浩蕩蕩的成軍，布陣在城外，做好攻城的準備，遠遠望去似乎整個天地間都被黑色籠罩住。


  當成軍漸漸逼近，前麵的將士都覺得奇怪，今日守城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細瞧之下，三軍動容震驚，發現城頭竟沒有守衛，城門也敞開著，空無一卒把守。


  成軍先鋒將道：“大將軍你快瞧，城牆上不見敵軍一兵一卒，城門打開著，難道秦軍已經棄城逃走了？”


  李期觀望道：“不對，城頭上有三位敵領，聽……好像還有琴聲。”


  成軍兵馬又靠前二十丈，離城池更近了，此時離明陽關城牆僅一百步，已經進入的弓箭的射程內，這時也都能瞧清彼此的大致麵孔，李期目不轉睛盯著城牆正坐著撫琴的漂亮女人，水如煙和諸葛明月身穿勁裝鎧甲，明眸皓齒，宛如天仙降世，一時間李期竟然呆住了。


  水如煙芳心加速了跳動，呼吸都不敢大喘，生怕引起成軍注意，立即發動攻擊，在這種場合下，誰能不膽戰心驚？王猛也是強自鎮靜。


  左右先鋒將不解的問道：“上麵三人是誰？”


  而李期則愕然道：“上麵三人乃秦國丞相王猛，王後諸葛明月，王妃水如煙，”這是王敦曾給李期秦國主要人物的畫像，標明了價碼，王猛五千兩黃金，諸葛明月和水如煙都是一萬兩。城牆上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古怪，李期趕緊下令“停！”


  李期的命令好像催命符一般，所有的成軍立即止步，鐵甲兵器前後撞擊，發出鏘鏘錚錚的震響，戰馬不住長嘶，顯出不安的氣氛。


  諸葛明月卻依舊一副悠閑自得的姿態，雙手撫動著琴弦，水如煙和王猛都是胸脯悶悶的異常緊張，一股熱流在體內沸騰著，心想若是李期一聲令下，城池如何能守得住？


  諸葛明月道：“王丞相，還記得秦王所作的那首《浪花滔盡英雄》嗎？”


  其實這首歌是葉不凡無恥剽竊明朝楊慎那首《臨江仙》


  諸葛明月手指連彈，在琴弦上展開韻律，撥指間猶如隨意揮灑，淋漓暢快，更像在打太極一般，整個身子也有規律地隨著撥弦而搖擺，韻度自如。琴音頓時錚錚加快，如風如雨琅琅鏘鏘，湧如奔泉激流，不凡波走浪，雄雄渾渾，聽得人為之亢奮激昂。


  王猛則唱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城下李期、範憤等幾名將領雖然不通音律，但亦感觸到辭藻中那股豪邁與悲壯，其中有大英雄功成名就後的失落、孤獨感，又含高山隱士對名利的澹泊、輕視；臨江豪邁的英世偉業的消逝，像滾滾長江一樣，洶湧東逝，不可拒，空留偉業，唯留下榮辱後的滄桑。三萬成軍一時間毫無動靜，屏息傾聽，引起了這些將士的共鳴，戰爭本身殘酷，成敗榮辱轉頭成空，但各國卻從來沒有停過彼此的爭鬥，留下的除了軍人的尊嚴和榮耀，就是殘牆斷壁，白骨成堆。


  一曲終罷，諸葛明月發出如銀玲般的笑聲，說道：“李期將軍，本宮恭候多時了，請攻城吧。”


  王猛臉色微變，但隨即又恢複過來，倒不是堅信李期會退兵，其實當年諸葛亮用空城計智退司馬懿早是眾人耳熟能詳的故事，不過王猛還是被諸葛明月那份沉著穩重，麵對絕境竟不動於色，猶如淵亭嶽峙的氣度，不由折服傾慕，整顆心都醉了，即使此刻死去也無遺憾。


  先鋒將見狀，橫搶朔馬，拱手率先向李期請纓道：“將軍，請允許末將帶軍攻城，以身試險打頭陣！”


  李期暗想你諸葛家不就是出了一個唱空城計的諸葛亮嗎？想故伎重演，嗬嗬，遇到我李期算你倒黴。李期正準備同意先鋒將的請纓攻城。不過範憤眼疾手快攔住李期道：“大皇子，不對，雖然諸葛亮當年以空城計名響天下，然而此時非彼時也，現在諸葛明月貴為秦國王後，用不著以身犯險，況且前十天惡戰明陽關，顯然諸葛明月並沒有到此，現在她出現了說明一點，至少秦軍的援軍到了，諸葛明月這是算準了大皇子肯定能看穿她是空城疑計，看城中如此安靜，甚至連一縷煙火都沒有，必定設下了伏兵，等我軍掉以輕心地進城，倘若城內有秦軍精銳埋伏在內，以暗鬥明，即使這十萬成軍也未必有勝算啊。”


  這時有偵查兵騎馬不凡奔方陣，馳到主帥近前，傳報了軍情，李期接過書簡看過後，沉思在陳倉城外發現大批匈奴軍正趕往陳倉，不好，肯定是秦軍和匈奴達成了某方麵的協議，秦軍這是想斷成軍的糧道。倘若明陽關內有埋伏，被秦軍前後夾攻必敗無疑。


  範憤見主帥神色有變，在旁追問道：“大皇子，出了甚麽事？”


  李期望著城頭悠閑靜坐的諸葛明月，揣摩不透對方的意圖，出兵攻城，一旦中伏軍隊損傷，再無翻身之機，對付諸葛明月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鮮卑大軍圍攻洛陽時，諸葛明月以千騎逼退十萬鮮卑大軍。顯然她的能力不俗，一不小心甚至全軍覆沒，不得不防啊！

  諸葛明月長笑道：“此時不攻，更待何時，小心機會稍縱即逝，將來後悔莫及啊！”


  李期聽著感覺諸葛明月用的是激將法，更堅信明陽關內必定有對付成軍的伏兵，而且看到諸葛明月的意態自若，胸有成竹的樣子，越發不敢下令攻城，相反想出了援救陳倉，穩攻穩打的戰略方案。李期拱手向諸葛明月道：“既知武候後裔在在此城中，李某不便帶大軍叨擾，若讓宵小之輩趁機奪我糧草，也徒讓匈奴揀個便宜。等李某鏟除陳倉之圍，到時再與武候後裔秦王後決一死戰！”


  諸葛明月依舊神色穩如泰山，不忘調侃道：“李將軍果然識時務，不然保你十萬大軍有進無出！”李期冷哼一聲，下令全軍撤退，回援陳倉城，成軍保持緘默，按方陣的順序有條不紊的掉過頭來，退往陳倉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