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功虧一簣(下)
此時,葉不凡混身血汙。就連跨下那雪白毫無雜色的戰馬,此時也變成了紅色,簡直和傳說中的赤兔馬一樣無二。尤其是葉不凡的臉,也看不出原來的色彩。除了牙齒和眼睛都是粘稠的血漿。特別是衣甲上血漿啪啪的往下掉,甭提有多詭異了。
葉不凡身上散發出濃烈的殺氣,讓一眾文武官員膽戰心驚,身子如同篩糠。說來也是葉不凡兩世為人,久經沙場,死在他手上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即使久經沙場的悍卒也無法抵禦葉不凡身上迸發的殺氣,更何況這些高高在上的大臣。唯獨當事人王猛,他好像沒事人一樣。“臣有罪!”王猛跪在地上風淡雲輕的道:“臣迎駕來遲,還望陛下治罪!”
好一招避重就輕,天底下的皇帝何止百千,曆史上哪個皇帝因為迎駕來遲就治丞相的罪?葉不凡道:“朕,自然是信你的。可是錦衣衛是朕的耳目,朝廷鷹犬,既有舉告你王景略,朕不能不管不問,也是為了證明你的清白。總不能因為朕的信任,便叫你淩駕於國法之上,這對你並無好處!”
王猛趕緊躬身道:“臣惶恐!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皇上是愛之深,責之切,臣豈敢對皇上有所怨尤。”
其實葉不凡沒有進城時就接到皇家內衛和清風堂雙雙稟告的密信,稱朝中多數大臣準備上書皇後彈劾王猛。開始時,葉不凡確實沒有反應過來。葉不凡也勃然大怒,這王猛深受自己信任,竟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如此守城,天知道要死多少人?葉不凡說起來也有點心太軟,作為他的敵人,葉不凡絕對是殺伐果斷,毫不留情;但是對於自己人,葉不凡又太過仁慈。
王猛布置城防咋一看是以已之短擊敵之長,這樣做秦軍傷亡會比利用火炮等熱武器大得多。但是作為一個後世特種兵,雖然以戰術見長,但是對於王猛的大謀略布局也是能一針見血的看得出來。此時是一個險境,又是一個機遇。正是王猛所想的那樣,如果布置得當,可以說百年之內北方再無遊牧民族隱患。
此時葉不凡反而沉默了,那麵龐上卻似籠罩著一層迷霧,叫人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憂。最可怕的葉不凡,不是他大雷霆的時候,而是他喜怒不形於色的時候。葉不凡臉上那種可怕的平和,語氣中那種可怕的平靜,比他的雷霆重怒還要讓人恐懼萬分。
王猛終於體會到了伴君如伴虎的可怕,想當初葉不凡是何等的親和,王猛此時有一種看不到卻能感覺得到的怪異氣氛,叫他非常不安。
葉不凡無比自信的對眾臣道:“朕回來了,這天就踏不了。別看城外聯軍大軍連天,在朕眼裏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不足為慮。諸位大人都散了吧,當前正是諸位大顯身手的時候。不要讓朕失望!”
眾臣惶恐萬分,恭迎葉不凡入宮。說起來也是,葉不凡這個皇帝當得可是相當簡樸。大秦皇宮整個隻有西漢皇宮的五分之一大小,是西漢長樂宮遺址上修建的,當初劉粲的皇宮被葉不凡用於其他用途,西宮既原未央宮成為了武研院的總部,北宮成了大秦學院,東宮雖然留用,不過成為了鸞衛營的營地。回到熟悉的皇宮,葉不凡倍感親切。
葉不凡感覺身上很不舒服,內侍見葉不凡滿身血汙,不用葉不凡吩咐就趕緊燒水供葉不凡洗澡。葉不凡來到屋裏,脫下頭盔,裏麵滿是血液,再脫下鎧甲,同樣也是如此。葉不凡隻穿著一身內衣,上麵也是布滿粘稠的血液。葉不凡正準備洗澡,正在這時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兒臣,參見父皇!”
葉不凡回頭一看,宮中女侍抱著一個如同粉雕玉啄的可人兒,他的眼睛很是明亮。正是長皇子葉冀。“父皇!抱抱!”
葉不凡心頭一動,久違的溫馨湧上心頭。此時葉不凡滿身血汙,尋常恐怕避之不及,可是這個葉冀不僅不怕,反而用小手不停的抓著葉不凡的衣衫。尋常人對於血腥味甚為反胃,就連葉不凡第一次殺人時也忍不住的大吐連連,這葉冀倒好,竟然把血液像染料一樣把玩,讓葉不凡哭笑不得。葉不凡心中嘀咕起來,這孩子不會是一個嗜血悍將吧?
其實葉不凡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個長得比貌塞潘安勝過宋玉的葉冀,後來竟然成為讓歐洲各國聞風膽喪的“葉殺神。”就連悍勇無比的冉閔也甘拜下風,自歎不如。當然這是後話,暫切不提。
葉不凡回頭一看,此時諸葛明月衝葉不凡嫣然一笑。葉不凡仿佛沐浴在春天中一般快活。葉不凡感覺伊人好像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葉不凡心中又是一陣感慨,他左手抱著葉冀,右手不由分說,直接一下子摟住諸葛明月的纖腰。不由分說。把她抱了過來。擁在懷裏。
如此親昵舉動。雖不是第一遭。不過。當著這麽多人。還是讓人難受。諸葛明月雖然貴為皇後,仍然無法坦然自處,唯有把一顆螓首埋在葉不凡的懷裏。擁著伊人火熱的嬌軀。葉不凡甚是得的意。征戰間隙。無數次想著擁著伊人。現在好事成真。能不樂個半死?不由的打量諸葛明月。隻見諸葛明月臉紅賽過關二哥。頭埋在他懷裏。一雙潔白如玉的小手捂著眼睛。
潔白如玉的手指間有一道小縫。突然之間合攏了。葉不凡不由的好笑。諸葛明月居然有如此心思。通過指縫偷偷打量他。嗬嗬,葉不凡笑得很是開心。沒有想到堂堂大秦國的皇後竟然有如此小女人之態。
周圍的宮女侍從,自覺得退出屋外。諸葛明月的貼身婢女小綠很是善解人意的抱走了戀戀不舍的葉冀,把二人空間留給葉不凡和諸葛明月。
皇宮之內時響起一片萎靡之音,男人再累,對於此事仿佛總是樂而不憊。
悅來客棧,這個名字在中國各大城市都有。現代雖然不多見,不過古代卻非常普遍,這是取自孔子的那句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呼。當然雖然名字相同,主人卻各不相同。那個時代還沒有如此規模的連鎖企業。
戰爭,永遠是人們茶錢飯後最熱烈議論的話題之一。古人可以通過讀書了解戰爭。現代人可以看影視劇。不過。這些和真正的戰爭比起來。連小兒科都算不上。當然現在長安城外正上濱著激烈的交戰,這裏又是一番景象,說書的高聲演說。他那繪聲繪色的演說,聽說周圍的人忍不住想衝上戰場的衝動。
二樓靠窗桌子上有三個人。有一個老仆,一個少年人還有一個中年人。這不是別人正是慕名而來長安的張賓。張賓衝年輕人道:“博兒,你說長安能不能守住。”
張博正是熱血湧動的年歲。對戰場搏殺格外感興趣。他最關心長安的攻守之勢。不過此時他對長安城卻沒有多少信心“父親,我聽說長安城外的草原諸族聯軍共計七十餘萬人。今天更是數度攻上城牆,人數力量大,這個時候長安城恐怕前景不妙!”
張賓默默地搖了搖頭,淡然一笑“我看卻不盡如此!”
張博一聽。不由的張大了嘴巴“不會吧!秦軍就算再悍勇無雙,但是他們必竟人數太少,聽說撤下來的傷員就超過萬人,死者更不不計其數。”
“那聯軍傷亡你知道嗎?”張賓並不讚同他這話。道“博兒,你應該知道秦軍征戰向來都是無堅不摧,聯軍雖然眾,但是他們並不是一個整體,隻要傷亡達到他們不可能承受的地步,聯軍肯定不瓦解。圍攻長安並不是上上之策。”張賓歎了口氣,他沉默了一下,緩緩又道“長安城卻不盡然,守軍悍勇不說,人人都存在必死之心,就算不能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相差不太。最可怕的是葉不凡來了,可以說,葉不凡在,長安城就不會被攻破。你沒有看到嗎?如今長安城物價穩定,民心波動不大。聯軍肯定討不到好處!”
正在這時,店小二送上來了菜,張博一看怒從心起“隻有兩盤清菜,一盤豆腐,還有四個麵餅子。”張博拍著桌子怒斥道:“你瞎眼了,我什麽時候點過這東西,這是人吃的嗎?”
小二堆笑道:“客官有所不知,這是掌握的吩咐的,所有食客都是這樣的飯菜。”
張博怒道:“去,把你們掌櫃的叫來!”
時間不長一個四十多歲,身穿青色綢緞的男子來到這裏“小店怠慢了客官,還望贖罪!”
張博道:“我點了醬牛肉,烤鴨,還有燒雞,你看看給你給我弄的什麽東西。”
掌握的道:“客官見諒,城中肉食補品被小老兒送給慰問傷兵了,所以隻要怠慢客官了。”
張博知道這個時候,外麵的東西運不進來,城中的物資始終有限,這是物價上漲的趨勢。張博又驚又怒,厲聲喝道:“難道怕小爺不給你銀子不成。別給小爺添堵,整這些亂七八糟沒用的借口。”說著張博把一個十兩的銀子拍在桌子上“小爺點的菜盡管上來,留下的錢就賞你了。”
掌櫃的瞟了眼那錠銀子,這是平常十倍的價錢,但是他卻淡淡的說道:“客官有所不知,這不是錢的事。”
“那是什麽事,老子就要吃那些酒菜,再給你十兩!”張博十分鄙視商人,商人重利,這才哪到哪,就開始屯貸奇居了。
張賓也是好奇,難道局勢發生了變化?他隻好任由張博這樣做,反正石勒不曾虧待他,他別的東西沒有,唯獨不缺這金銀之物。來長安時張賓帶了一萬多兩黃金,和數千兩銀子,就是十萬多兩銀子。現在他有的是錢。
價碼加上五百兩,掌櫃的還是不為所動,這時周圍一個讀書人看不過去了,衝張博道:“滿身銅臭,俗不可奈!”
張博剛剛想反駁,張賓道:“店家,肉食我們不要了,這樣你再上一壺將軍血就成了!”
掌櫃的道:“客官,不好意思,現在長安城內無酒可賣,將軍血稍加改製就可變成醫傷良藥,現在長安城各大酒店飯莊都不會賣酒。”
張賓道:“朝廷什麽時候頒布了這條政令,我怎麽不知道。”
“沒有朝廷的政令,我們聽說酒製成酒精,是止疼消炎的良藥。我們都自發把肉食補品和酒水全部送給軍需處了。”掌櫃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國家興亡,每一個老百姓都有義不容辭的責任。”
張賓愣在當場。
那個讀書人模樣的年輕人道:“掌櫃的,說得好。武皇陛下言之有理,我等秦人是不會向胡族屈服的。”
長安城夜戰正酣,許多百姓自發的組織起來,他們幫助軍醫官運送傷員,一隊一隊的秦軍護軍衝上城牆,與城外的聯軍士卒同歸與盡。這是一副悲壯的畫麵。
長安被圍。秦國舉動齊動,接到征召命令的各州郡縣都積極準備,無數護軍拿著武器向長安趕去,圍繞著長安城一個巨大的包圍圈正悄悄形成。而這一切深在局中的子車鹿等人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