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玩大發了
葉不凡還沒有進入內堂，遠遠的就聽見內堂之內傳來一陣喝罵：“你這個遭天殺的，還有沒有良心啊！你去花街柳巷，我從來不過問。你別以為當上了丞相，就了不起了，想我盧氏如今也是咱們王家大婦，王家外事我可以不管，但是，這個女人別想進我們王家的門，除非我死，否則，王家今後休想再有一天安寧的日子！”
葉不凡聽聞心中一陣惡寒，好大的醋味啊！不是都說古代女人甚為賢惠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怎麽就有這樣的女人？其實程朱理學是南宋末年才提倡，至明清才發揚光大的，那時“男尊女卑”、“三從四德”，“男女授受不親、笑不漏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個個裹小腳”一類的事還沒有大行其道，沒有多少市場，婦人的個性是很張揚的。再說盧氏出身世族名門，自我感覺良好，向來她就看不起寒門出身的王猛。若非王猛是當朝丞相，現在的新寵。盧氏也不會嫁給他。王猛和盧氏本來就沒有情感基礎。說到底，他與盧氏的結合，也是世族普遍的利益聯姻。葉不凡暗歎還好，無論楊素素也好，諸葛明月也罷，她們都不是這樣的人，否則葉不凡的後宮也會更加熱鬧。
葉不凡向裏麵一瞧，隻見一個一個女子跪伏於地，額頭緊貼掌心，豐滿的臀部高高翹起，做頂禮膜拜狀，隻是肩膀抽動，應該是在哭泣。而王猛則像一個木樁子一樣站在一旁邊，滿臉的尷尬。
葉不凡像及時雨一樣及時的出現，王猛如遇大救星，呼一下撲倒在地高呼“臣叩見皇上！”
想當年王猛揮青州兵出戰滎陽，解洛陽之圍，也是一個殺伐果斷的主。在得到長安城後，王猛暗中命人悄悄處死匈奴劉氏權貴一千多人，也滿手沾滿鮮血。葉不凡怎麽樣也想不到王猛居然怕老婆怕到如此模樣。回憶後世趙本山小品裏的台詞“那不叫怕，怕就是愛！”葉不凡想到這裏，啞然失笑。強忍著笑意，顧作吃驚狀問道：“這是怎麽回事？王卿，你的臉怎麽了，難道遇到了刺客，膽敢傷朕的鴻股之臣，反了天了。告訴朕，誰傷了你，朕替你做主，一定要查出誰是凶手，朕要誅他九族！”
“皇上，你來的正好，你可要替臣做主啊。臣的拙荊，太，太凶悍了。”
王猛本出身貧寒，現在丞相府內的一幹下人，除了外事房管事王牛兒是王猛在青州買來的，其他家人奴仆都是盧氏嫁給王猛時從娘家帶來的陪嫁家產。這些奴仆隻知盧氏，而不知王猛。現在見自家姑爺在小姐麵前吃憋，有意看笑話。
葉不凡擺手道“都給朕滾出去！”
那些奴仆本來準備看笑話的，見葉不凡發威，他們都一哄而散。
葉不凡來到內堂的主座上坐下，然後大大方方的當起了判官，判起了王猛的家務事。葉不凡指著王猛恨鐵不成鋼的道：“你說說你啊，一個當朝大丞相，家裏弄成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王猛張了張嘴，還沒有說話。盧氏則跪在地上，哭泣道：“皇上，請為命婦做主啊！”
看著盧氏那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葉不凡如果真不知情的情況下，反而會被蒙在鼓裏、現在呢？葉不凡看著盧氏作做的模樣，感覺非常可笑，這個盧氏，妒忌心很強，另外她的演技相當高明。如果放在後世，投演藝界，說不定可以抱回一個奧斯卡小金人。
盧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盧氏自從嫁進王家門，一直操持王家這麽大的一片家業，恪盡職守，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而我們的王大丞相卻自顧在外麵風流快活，男人嘛，進去風月場所逢場作戲，倒也無可厚非，可是他也不能不顧王家門麵，執意弄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進入王家家門啊！”
葉不凡感覺有點好氣有好笑。善妒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事，就算後世一夫一妻製度下，如果妻子不知溫柔，一味的強勢，而會造成婚變。一味的強勢，隻會把自己的丈夫拱手讓人。而且男人就像一個彈簧，越是壓製，越會反彈。想把男人管得像小貓小狗一樣，脖子上拴根繩，走哪牽哪，不讓別的小貓小狗靠近他半步，男人反而會反抗，就算沒有出軌的心思，也會心生出這樣的心思。圈養的愛情永遠沒有放養的愛情來的持久，來的甘甜，來得獨到。如果一個人對身邊的感情產生了疲勞損傷，借用蝸居的話說，一張床睡得久了也會出現審美疲勞，更何況是兩個人。
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葉不凡頗會為難的看著王猛。意思相當明顯。朕雖然是皇上，管天管地，也管不著你們兩口子的事吧。
王猛紅著臉道：“臣本是酒後失德，做出了錯事，誤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豈能不負責任。再說葉雨菲懷有王家的骨肉，給她一個名份又那麽難嗎？”
葉不凡道：“王婦人，我看你也是一個名門子弟，也不像是一個善妒的人，為什麽不同意王丞相納妾呢？男人三妻四妾本來就是平常不過的事嗎？”
盧氏委屈的道：“我並不是真正反對他納妾，隻是氣不過他居然背著我找女人，而且還暗懷珠胎，找了就找了吧，居然找一個賤籍女子，傳出去，讓我如何見人啊！”
說到原來是盧氏名門出身的高傲性子在做怪。葉露蟬雖然沒有被處置，但是卻被打入賤籍。地位等同於戲子、妓女。葉不凡是後人隻是，主張人人平等，可是這個習慣在古代根本行不通，葉不凡打壓世族門閥，理由很充分，就是世族威脅帝王的統治，是一切禍亂的根源。這點倒是得到了葉係人馬的大力支持。可是當葉不凡提出人人平等，不分等級之好，不僅盧諶、葉鯤、羊曼。孔衍這些世家出身的人反對，就連王猛、杜曾以及龐澤等寒士也出麵反對，最後葉不凡不得不妥協下來。葉不凡效仿朱太祖製定了秦國的戶籍製度。硬是分出了三六九等。
葉不凡道：“這好辦，朕這就下恩旨讓葉雨菲脫離賤籍。這樣也不會辱沒了王家門風。”
盧氏道：“奴家就是氣不過。有道是士可殺不可辱，要讓那賤女人進王家家門，除非奴家死了！”
葉不凡見盧氏軟硬不吃，突然靈光一動，想起吃醋的由來。相傳唐太宗為了籠絡人心，要為當朝宰相房玄齡納妾，大臣之妻出於嫉妒，橫加幹涉，就是不讓。太宗無奈，隻得令大臣之妻在喝毒酒和納小妾之中選擇其一。沒想到房夫人確有幾分剛烈，寧願一死也不在皇帝麵前低頭。
葉不凡突然想起惡搞來。他正色對盧氏道：“現在朕命你準王卿納妾，你竟然不從，難道想抗命不成，違抗聖命，這可是要誅九族的！”
盧氏也不是不知進退的人，她的從兄雖然吏部尚書，官卻在王猛之下，如果真的鬧的不可收拾，雙方都會下不來台。況且皇上向來不喜歡以出身論高貴，惹鬧了王猛倒也沒有什麽，可是得罪皇上，她可沒有那個膽子。可是，盧氏卻是一個剛烈的性子，見葉不凡居然強硬的命令她，她這大小姐的擰脾氣突然火的一下子上來了。盧氏倔強的道：“盧氏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葉不凡見狀不由的一陣暗喜，嗬嗬，真會配合啊！讓我提前上演吃醋的典故啊！葉不凡轉而讓尚官趙炎低語一陣。葉不凡對盧氏道：“真的如此，朕就成全你做一個烈女。現在朕為你指出兩條路，一生一死，生者，同意王猛納妾，從此以後夫妻和睦，相夫教子。否則，朕也不牽連盧氏一門，隻糾你一個人的罪過。賜你毒酒一壺！”
古龍有句妙語：“世界上不吃飯的女人或許會有幾個，而不吃醋的女人卻沒有一個。”盧氏心中悲憤異常，在這個時代，皇權至上，任何人都不敢反抗皇帝。盧氏也不例外，她沉默半響，決定還是不向葉不凡妥協，她道:：“奴家願意以死成全節！”
這時，趙炎端著一壺醋來到廳中，放在盧氏麵前。王猛本來雖然和盧氏感情並不深厚，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眼見葉不凡要處死盧氏，也嚇得麵如土色，而葉雨菲也嚇得花容失色。
王猛也是左右為難，如果要保全盧氏，則是要犧牲葉雨菲，如果是剛剛開始時，他和葉雨菲情素未生時，或許王猛毫不憂鬱選擇救下盧氏，可是此時，若不給葉雨菲一個名份，讓她如何自處。王猛怯生生的道：“請皇上開恩，罪皆因王猛而起，請皇上赦免賤內的過錯，由臣一力承擔吧！”
盧氏原本那顆心業已死，見王猛居然冒死為她求情，她那顆冰冷的心，居然出奇的融化了，可是她現在是騎虎難下。盧氏端起那壺毒酒，正好一飲而盡，正在這時，葉雨菲突然衝進屋內，跪在葉不凡身邊，淒然道：“皇上，奴家本是卑賤之人。得王大人垂青，此生足矣。奴家現在身懷王郎骨肉，不敢輕言生死，奴家不在呼什麽名份不名份的，奴家會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待孩子生下來，將其撫養成人。請皇上，收回成命，奴家這就離開長安！”說著黯然淚下。
葉不凡看著兩個失聲痛苦的女人，感覺頭皮發麻。事情超出了他的預料，原本以為盧氏拒絕葉雨菲嫁入王家，葉雨菲應該暗恨盧氏才是，誰曾想會出現這樣的場麵。
見葉雨菲說得真誠，盧氏也是心懷愧疚。盧氏咬咬牙，端起那壺酒，一飲而盡。她衝王猛道：“奴家現在是一個多餘的人，現在離去，正好成全你們。”
王猛見事情成了這個樣子，心中滿是感慨。
王猛乃是被葉不凡以五十兩銀子無心買來的大才。他出身卑微，卻被葉不凡一直以來依為心腹，委以重傷。所以他才更加珍惜眼前得來不易的一切。文人仕子心中一種知遇之恩的情節在王猛心中早已茁壯成長為一顆參天大樹。
當年，青州兵馬空虛，洛陽被鮮卑重兵包圍，王猛得到葉不凡的命令，讓他不惜一切代價馳援洛陽，王猛頂住一切壓力。克服困難，倉促之間，拉起一支烏合之眾，毅然慷慨領軍上陣。最終解決洛陽的危機。後葉不凡在秦州建立秦國之後，國力兵寡，然而葉不凡卻決定收複西域，是王猛點石成金，化腐朽為神奇。滅成國，定巴蜀。再後來，聯匈奴抗羯，鮮卑，讓秦軍成為北方霸主，這一切都是因為王猛的功勞。葉不凡不曾虧待他，有人向葉不凡讒言王猛將功高蓋主。
然而。葉不凡卻答複“世上無功高蓋主之臣，唯有無能之君！”這是何等的推心置腹，這是何等的信任。當年蕭何尚且要自汙其名來寬慰劉邦之心，然而葉不凡卻能一直對他信任有加。自從當上秦國丞相五年來，曆經多少明爭暗鬥，王猛一直都是遊刃有餘，然而卻在小小的納妾風波上捉肘見襟，一籌莫展。毫無應對之策。
現在正妻將要死了，可以想象，盧諶和他身後的盧氏一門會怎麽樣猛烈的報複。王猛失神落魄的坐在地上。
“普通“一聲，盧氏居然倒在地上。兩眼微閉，氣若遊絲。
葉不凡見狀大驚，衝趙炎道：“這是怎麽回事！”
“皇上，奴婢按皇上吩咐，去廚房取了一碗醋，倒進壺中，奴婢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啊！”
“醋！”王猛這才知道，原來這個荒誕的皇帝居然戲耍他。他趕緊俯身查看盧氏，盧氏卻氣息越來越弱。
葉不凡大汗淋漓，暗呼“這下玩大了。”
其實盧氏是陷入自我催眠性死亡狀態。她以為她喝的是毒酒，飲後必然死亡，就這樣在她腦中形成一個習慣性的思緒模式，她要死了，她活不了了。所以這種情況下，假死時間越久就會變成真死。
葉不凡知道所謂的毒藥本來就是騙人的把戲，所以他很快意識到盧氏可能遇到後世中所謂的自我催眠性死亡，當下，葉不凡不再避諱，直接把手上戒指取直，對準盧氏的手指，然後狠狠的刺了下去。
經過這次的生離死別，王猛也如願依償的納了他心愛的女人為妾，也和盧氏冰釋前嫌，從此過上了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
可是現在，身在建業的司馬熾卻如坐針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