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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生死時速

  一番訓斥,周陽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一點。他緊張的站在船頭,迎麵而來的海風,讓他的腦袋迅速冷靜了下來。


  能不能到達江門,能不能及時將晉國軍隊以長江分割成南北兩斷,這是葉不凡統一天下,平定晉國的大戰略布局。時間太倉促了,根據情報上說,晉軍為了剿滅祖約以及其部,大將軍王敦,鎮國將軍龐森、輔國將軍龐林、奉國將軍龐雲、奉恩將軍龐雷,以及屯騎校尉庾冰,右衛將軍尚書令卞壼、等晉國大大小小數十路大軍,共計二十萬餘人攻打祖約部,而祖約以其部下將不過八千,將不過數員。敵我懸殊差距如此之大,周陽心中也一點底也沒有!

  如果晉軍打敗祖約、占領江州所有城池,特別是占領長江入海口沿岸城市申城,對於秦國來說,那將是一場災難。秦軍擅長攻堅、也擅長打野戰,但是他們在江淮水網密集下的地理環境中,並沒有積累多少作戰經驗,秦國的鐵騎,就算再強他們也不可能在水上奔馳!


  現在,並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祖約身上,如果他承認不住壓力,降了或是死了,秦國多年的布置將毀於一旦。


  想到這裏,周陽感覺還是感覺船的速度太慢。他不停的在船頭大喊道:“快點,再快點!”


  雖然周陽明明知道,船的速度已經達到民極速。可是他還是非常著急。現在是分秒必爭,晚了一步,將會使無數秦軍將士含恨沙場!

  周陽道:“不行,船太重了,快將船上的所有投石機拆掉,扔到水裏,還有石彈,統統不要了。隻保留兩門火炮和炮彈,另外所有人把身上的鎧甲脫掉,減輕重量,全部扔到海裏!除了橫刀、弩機、三天的口糧,所有將身上所有的東西全部給我扔了!東西沒有了,秦國還有。錢沒有可以再掙!”


  小校歎了口氣,雖然心中極不情願,可是他還是帶頭執行了周陽的命令!

  現在周陽是和時間賽跑,如果他早一分到達江州,就多一點勝算。按照事先參謀本部在旗艦上推演,祖約如果沒有遇到一個蠢豬式的指揮官,憑他的兵力他支撐不了三天。現在三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今夜趕不到申城,後果是非常嚴重的!按照正常的時速,從朐縣到申城,需要五到八天的時間,現在他必須在三天之內趕到申城!

  這時,所有船上的將士,無論水手還是炮手,包括周陽在內的所有人,全部都參與了踏踩輪漿,瘋狂地開進。在他們眼中。沒有最快。隻有更快。周陽可是下了死命令地。要是不能如期到達。全部自己去跳海…………


  在野戰方麵,遊牧民族都有著先天優勢,但是在攻堅守城方麵,漢人絕對是大師級別的。成吉思汗的蒙古大軍幾乎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可是他們卻在一個小小的襄陽城阻止長達三十八年,最後若非南宋呂文德集團敗筆連出,蒙古大軍能不能打過襄陽,滅掉南宋還是另外一回事!


  江州刺史部,在晉代統治著現今江西、浙江、上海等省市。申城也就是現代的上海市地區,這裏是祖約最後把守的一座城池,也是最後的根基!


  越接近申城,周陽的心越冷,這裏太靜了,像死一般沉靜。遠遠的數裏之外就是申城,可是周陽此時卻陷入冰窖中,混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


  周陽長長的歎了口氣,無比沮喪的道:“看來,我們還是來晚了!申城的情況極為不妙!極為不妙啊!”


  那個小校道:“通知偵察兵,速去探明城內的情況!”


  周陽突然笑了。笑得有點瘋狂:“至少申城現在應該沒有全部陷落,如果晉軍占領了申城,這裏這麽重要的地理位置,他們不會不派出巡邏兵,而且還會設置水上警戒哨,可是我們一路上連一個晉軍都沒有看到,這本身說明,晉軍根本就沒有完全占領申城,我們還有機會!”


  小校臉色疲憊的道:“將軍。兄弟們現在太累了,現在拿刀都有點費力,怎麽上陣殺敵啊!現在兄弟們連平時三成的戰鬥力都發揮不出來。衝上去,也未必難解了申城之圍!”


  “解不了也要解!就算把我們都拚光了,我們也要為後麵的兄弟們爭取時間,陛下能不能統一天下,能不能平定晉國,就要看我們兄弟們是如何做的了!”周陽話音剛剛落。許多圍在周陽周圍的海軍士卒都叫道:“將軍,您下命令吧!能為陛下而戰,能為陛下流血,我們都死而無憾!”


  周陽沒有腦袋發熱,他仔細考慮起來。一會兒後,他道:“我們先鋒僅不足五千人,而且兄弟們都很累,我們現在既不能分兵,也不能義氣用事,我知道兄弟們都不怕死,可是死也有死得有價值!”


  “城裏的情形極為不妙,我們不能擔擱,要立即行動。”周陽的臉色一肅,開始剖析起來:兵力不多,更不能分兵,要集中使用。隻有如此,才能給晉軍造成足夠的威脅。而且要發揮我們的長處!第一接戰後,各部不得戀戰,更不要近身作戰,遠了弩機射,近了就用轟天雷給我狠狠的炸他娘的!”


  兵分則弱,集中則強,這是很淺顯的兵家道理。以周陽他們這支疲憊之師的力量,若是分散的話,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反而容易給晉軍各個擊破。隻有集中起來,才能對晉軍造成巨大的威脅,才有可能解了申城之圍。


  周陽道:“管不了那麽多了,現在所有人準備,馬上登陸,就是爬,你們也要給我爬到申城,死在那裏!”


  說著,周陽解開身上的鎧甲,脫掉上衣的衣物,再次準備上演張不凡裸衣戰馬超!他一手提著橫刀,本來信手撚來的橫刀,現在居然重達千斤,他的肺裏像是燃燒起了一團火,每吸一口氣都要使出全身力氣。周陽普通一聲跳下初春冰冷的海水中“兄弟,跟我上!”


  一隊隊隻穿著內衣的軍隊緩緩的衝向申城。在外圍擔任警戒的晉軍哨兵看著一群老百姓打扮的人衝了過來。他正在奇怪,這時一隻帶著尖嘯的弩箭準確的插進他的喉嚨,他就這樣失去的發出敵襲的機會!在秦軍的正規軍編製中,都有一支大小不等的偵察兵部隊,這也是準特種部隊。為了保證戰鬥的突然性,偵察兵清理掉外圍的哨兵,大部隊這才進入申城。


  進入申城,周陽感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忍不住要吐了。周陽參加過的戰鬥也不少,早已對血腥味沒有了敏感。可是這裏打得太慘了,目光所及之處,全是屍體,橫七豎八,一層疊一層,層層相因,不知道有多少。周陽看在眼裏,那感覺就象亂扔一地的柴禾,地上全是屍體,每一腳下去,必然踩在屍體上,沒有機會踏到地麵!到處都是粘稠的血液和混著黃白的液體,那種濃烈的血腥味,熏得讓人感覺目眩。


  這些屍首大都是身穿老百姓的服裝,當然也有相當是晉軍的。現在都混在一起,根本分清哪裏是祖約的部隊,哪裏是晉軍,這裏哪裏是戰場,簡直就是修羅場,人間地獄!


  屍首之間也夾雜著許人女性的屍首,但是她們無一例外都是被淩辱過後才被慘害的,周陽強忍著衝天的怒火,他忍不住的罵了起來“這幫畜生!”他們打鮮卑人、打匈奴人,沒有本事,可是打自己人來倒夠凶悍的。”


  眼下的情景,讓無數秦軍將士激起心中的憤怒,他們本是貧苦百姓居多,見到受慘害的百姓,恨不得要將那些晉軍殺光滅淨!


  就在這時,城心位置傳來隱約的喊殺聲、慘叫聲、兵器的碰撞聲,聽在耳裏,周陽喜在心頭。


  周陽道:“那裏還有戰鬥,兄弟們跟我衝過去!”


  果然,片刻之後,周陽率領部隊來到城心一處高大的府邸前,這裏人山人海,無數的晉軍正在圍攻這座麵積約八九萬平方府邸!一眼望去,根本就望不到頭,不知道有多少晉軍,個個象見到骨頭的餓狗。


  周陽命令道:“準備戰鬥!”


  各部各就各位,做好戰鬥準備後。周陽又命令道:“弩手十連射,轟天雷準備,進行抵近轟炸!”


  “咻咻咻!”密集的破空聲響起,如同狂風暴雨般的弩箭像一張死亡的大網一樣向晉軍罩去!


  府邸的城門樓上,祖約一身是血,一身是傷,疲憊不堪,要不是他竭力支撐,早就倒下了。自從晉軍攻城城牆,進入城以來,他就戰鬥在第一線,沒有歇息過,哪怕是眯上一會兒。


  晉軍入城,對於普通兵士來說,隻需要打就行了,有的隻能是身體上的折磨。對於祖約來說,精神上的折磨,在雙重折磨外,他越來越消瘦,再加上受了重傷,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


  隻是,堅強的意誌支撐著他,讓他戰鬥在第一線,沉著指揮,這才保得申城雖然危急萬分,卻是沒有陷落。


  麵對二十餘倍的敵人進攻,而且還是擅長攻堅的漢人,而不是不懂攻城的遊牧民族,祖約的壓力可想而知。正在這時,一個年輕的將領來到祖約身邊,他是祖約和祖逖的倒子祖渙。他也是一身的血,一身的傷,消瘦虛弱到了極致,卻是強撐著,沒有倒下。祖渙道:“叔父,我們的人快打光了,後麵我還留了三百個忠心的家將,他們可以保護叔父安全的離開,我們還藏了一艘船,叔父可以沿海北上,去找二伯。讓他給我報仇!”


  祖約道:“傻孩子,我都活那麽大歲數了,什麽福也享了,什麽罪也受了,倒是你,還有大把的好日子要過呢。哎悔不該當初聽你二伯的話,我們如果舉家遷往秦國,何來今天的滅頂之災!”


  祖約看了看周圍越來越少的士卒,回頭道:“我是不會走的,兄弟們為我付出了太多,他們都把身家性命與我綁在一起,我如果此時拋棄他們,獨自逃生,我還是人嗎?”


  “可是!”


  祖逖打斷他道:“你不要說了,我心意已決!你趕緊帶著家人走吧,哪怕戰至最後一兵一卒,我是不會再退半步的!”


  這時,部將的抵抗越來越弱,甚至許多士卒麵露出怯意。祖約知道到了關鍵的時刻了。他大聲道:“諸位兄弟,我接到消息,秦國皇帝陛下派出了大量的援軍來支援我們,隻要秦軍一到,勝利就是我們的了,我們一定可以活下去!”


  祖約的部下和那些申城的百姓被感染,個個裂著嘴,大吼大叫起來:“援軍來了我們有救了”


  更有人喜悅不禁,眼裏湧出了淚水,幸福得哭了。他們的抵抗又激烈起來,最後求生的欲望,讓他們暴發的身體內僅有的潛能。


  晉國鎮國將軍眼見馬上就要消滅最後的叛軍,可是卻又被他們趕了回來,氣得他直罵娘。


  可是事實就是這樣,到嘴的肥肉,煮肉的鴨子又不凡了,甭提龐森此時有多麽鬱悶了。


  祖渙道:“叔父,真的有援軍嗎?”


  祖約道“現在我們除了現有一點士氣可用,其他還有什麽?”


  祖渙道:“叔父,真的有援軍來了!”


  “傻孩子!那是叔父騙那些無知的士卒的,你怎麽也當真了?”祖約無奈的苦笑道。


  “真有!叔父你看!”祖渙指著晉軍後軍,這時一隊隊晉軍士卒像被割倒的麥子一樣,成堆成堆的倒在地上。


  祖約睜大眼睛,一臉不相信。“我不是在做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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