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意外變故
佘山，位於現代的上海鬆江區，這個時候，佘山卻隻是申城西麵的一座小山，此時晉軍十幾萬大軍就駐紮在這裏。
晉軍佘山軍營連綿十數裏，此時的佘山軍營完全沒有軍營的樣子，雖然是晉軍主力軍營，此時卻遠比鬧市更加熱鬧非凡，原本攻打一個區區申城根本不需要那麽多軍隊，可是皇帝司馬熾的命令是集合晉國所有軍隊以最短的時間剿滅祖約部，就這樣，原本駐守的建業的禁軍八校，龐家四虎率領的龍魂、龍爪、龍牙三軍以及大將軍麾下的各個將領均聞風而動。
祖約部隻有八千餘部隊，雙方實力差距離懸殊太大，攻打申城幾乎是一個手拿把攥的功勞。所以各部將軍相互爭吵不休，雖然這麽多部隊都來了，可是申城實在是太小，那麽多部隊，根本無法全麵展開，而且大將軍王敦和聖恩正隆的龐家四虎並不對付，這樣以來，龐森與王敦便商議，命各部輪流攻打申城，特別是申城外城被攻破之後，隻要是輪到攻城的部隊都斬獲頗豐。
當然，這並不是戰鬥繳獲，重點還是從申城百姓那裏搶來的各種物資、這些參與攻城的部隊都搶掠了不少申城百姓的牛、羊、豬以及各種家禽。至於金銀細軟也相當多，更重要的是，搶來不少美酒。申城是秦國將軍血高度蒸酒的集散地，這裏儲存的將軍血足有數萬壇之多。
此刻，晉軍佘山軍營軍帳之外的空地上，燃燒著數百個大小不等的火堆，而晉軍主力軍隊早已是酒酣耳熱，猜拳，叫囂聲不絕於耳，士兵們圍著火堆歡呼跳躍，每一個火堆旁邊都圍著數百軍士，他們扯著嗓子叫囂著，劃拳，賭酒。
這樣幾乎不設防的軍營，哪怕隻有數千人前來襲營，結果也是致命的，可是秦軍卻正在酣戰，無暇他顧！因北周陽也失去一個可以中創晉軍的大好機會。
黝黑的麵皮，賽似鍋底。兩隻銀錘一馬當先衝出，厲聲喝道：“大晉龍爪軍龐雲在此，誰敢與我一戰！”
在古代將領，都非常注重個人武勇，因為那個時代，士卒多是一些被強抓來的百姓，既沒有正式的訓練，也很少有死戰到底的決心。將是兵膽，主將的武勇，直接決定這支部隊的戰鬥力如何.，在龐家四虎中，龐雲是武功最高的，力氣最大的，同時也是四兄弟中麵目最醜的那個。
當然也是智力最平庸的一個，幾百個秦軍步卒，費什麽話，直接讓千餘騎兵一個急衝鋒就可以解決的戰鬥，居然腦殘到要和對方鬥將！
龐森話音剛剛落，在秦軍隊伍中出現一個身材並不高大的將領，“大秦海軍遠洋艦隊陸戰一營三連黃勇，我來會會你！”
龐雲是馬上將，見對方居然是一個步下將，他居然讓人哭笑不得的道：“我不占你便宜，你上馬來戰！”
黃勇大大咧咧的道：“馬戰，俺不會，對付你，一錘就夠了！”
龐雲一聽，鼻子都要氣壞了。龐雲打馬直衝，兩隻銀錘在空中翻不凡，聲勢相當駭人。如果論起個人武藝，他的力量比起杜曾和北宮純或許都不相上下。
在龐雲衝出的瞬間，黃勇將手中的轟天雷拉掉弦，當龐雲就要衝到黃勇麵前時。黃勇見時間未到，急中生智衝龐雲大喊道：“慢，你說過不占我便宜，可是現在你騎著馬，我卻無馬，你居高臨下，本身就占了我的便宜，人借馬勢，我自然無法接你一錘。”
龐雲在黃勇十步前停下戰馬，冷聲喝道：“你想怎麽樣？”
黃勇見對方中計，“很簡單，我攻你守，你先吃我一錘再說！”
龐雲一看黃勇手中擒著一顆轟天雷，重達五斤的轟天雷，雖然像流星錘外形一樣，可是份量卻低得多，轟天雷在龐雲的眼中簡直就是小孩子玩的玩意，他不由得笑了“俺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龐森必竟不是龐雲，他見對方亮出了轟天雷，他頓時明白了黃勇的用意。他衝龐雲喊道：“三弟，別跟他廢話，快上前殺了他！”
龐雲也是一個愛鑽牛角尖的人，現在他的部下比秦軍人數多，而且是騎兵，占盡優勢，他本想光明正大的結束戰鬥，可是老大有命，他豈敢不從，他正要打馬上前，可是眼前突然出現一枚流星錘。龐雲絲毫不以為意，他冷笑道：“雕蟲小技，何足掛齒！”
龐雲沒有意識到他現在是作繭自縛，自尋死路。就在他的銀錘與轟天雷接觸的瞬間“轟隆”的一聲巨響，一團橘紅色的火球在他眼前炸開。數百顆彈片像橫不凡的子彈一樣射進了他的身體。龐雲也夠悲劇的，他可能是陣前鬥將死得最慘的一個，哪怕是霸王在生，呂布重生，死在他們手下，至少可以留下點部件，可是在這顆轟天雷之下，龐雲瞬間就變成了一團肉雨，落在方圓三丈之內。
龐森此時是欲哭無淚。他怒吼道：“龍爪軍聽我指揮。隨我殺光這些秦軍，衝出申城！”
龍爪軍和龍魂軍一樣，幾乎快成了龐家的私軍，根本不會分彼此。龍爪軍見主將戰死，本來心生怯意，可是龐森的這一句頓時讓他們清醒。
人多膽壯，龍爪軍像一支瘋虎瘋狂的向秦軍衝去，如果此時在狂野中，這仗沒法打了，這些疲憊的秦軍海軍根本阻擋不住龍爪軍的一個衝鋒。如果當時在距離秦軍遠時，龍爪軍開始衝鋒，同樣他們也有很大的勝算，可是此時他們與秦軍相距不足五十步，這樣的距離戰馬根本來不及加速。
混戰開始了，秦軍除了有轟天雷，他們還有威力犀利的雙孔弩，秦軍卻是一隻訓練有素的軍隊，就在剛剛龍爪軍出現時，前排的秦軍早已做好了戰鬥準備，弩機的三段擊，準確的說，並不是葉不凡的原創，在明成祖，在北征元朝餘孽時，就發明了這種持續射擊的戰法，這種戰法是在機槍沒有出現之前，對付騎兵最好的辦法！
連綿不斷的秦軍弩箭，像一張死亡的大網，罩向龍爪軍，在五十步弩機威力最大的範圍內，一攻一守，這種三三製連續射擊的弩陣將龍爪軍射得血流成河，就算有個別能突破的龍爪軍騎兵，他們也會遭受到後麵轟天雷的轟炸，死得更慘！
交戰數刻鍾，龍爪軍損失近半的人馬，而秦軍卻傷亡不足百人。龐森不想把命丟在這裏，無奈之下，他之好選擇了再次逃跑！
龐森跑後，秦軍沒有再追，必竟兩條腿追不上四條腿。
由於攻進申城內的晉軍互不隸屬，各部之間也並不和睦。這樣以來，正好被周陽發揮了轟天雷和雙孔弩的優勢，逐個擊破。
周陽向祖約問道：“祖將軍。根據我們情報，參與圍攻申城的晉軍不下二十萬人馬，可是在城中卻不足五萬之眾，其他晉軍部隊呢？就算他們不在城內，這麽大的動靜，此時他們應該趁機支援才是啊！”
祖約嘴角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慘然道：“晉軍雖然有近三十萬軍隊，但是卻分屬各個陣營，除了禁軍八校，龐家四虎所部之外，其他的晉軍雖然名為晉軍，事實上其他軍隊大都不忠於皇帝。對於懷帝的命令也大都陽奉陰為，如果他們不是內部失和，哪怕隻有三分之一的部隊全力攻城，士少根本不可能堅持到將軍到來！”
祖約接著道：“目前晉軍主要分屬四個陣營，大將軍王敦和丞相王導分屬一係，王係人馬是晉朝廷內最大的一股並不忠於皇帝的實力，此外還有溫嶠司馬睿之流，他們名為保皇派，實際上卻以司馬睿為主心骨。此外還有龐家四虎，他們是懷帝目前最信任的人，另外還有太尉陶侃，他既不屬於保皇也不屬於倒皇，他和王係人馬一樣，隻忠於自己背後的世族門閥！”
周陽也知道，祖約雖然會晉臣，事實上他是忠於司馬熾的，他既為晉臣，同時也是範陽祖氏的代表，在現代祖氏名聲為顯，可是在那個時候，祖氏也是並州大姓，影響力不小。祖氏在衣冠南渡之後，跟隨而來的還有很多並州百姓，流民，這些被祖約籠絡在一起的北方流民和一些小世族門閥，也形成了一個自己的利益集團，當他們的利益受到損害時，哪怕是風頭正盛的祖約也根本不能左右他們的意誌。
就在周陽得到祖約所述申城的局勢後，他的眉頭皺成一團，現在雖然晉軍在自己出奇不意的打擊下，傷亡過萬人，可是自己本來所攜帶並不多的武器裝備，此時不僅轟天雷快用光了。就連弩箭也所剩無幾。可以想象在得到秦軍到來之後，佘山那時駐紮的軍隊會在半個時辰內到達申城，到那時，他們別說守住申城，擊退晉軍，就是能不能逃出去都是一個問題。
幾經思考，周陽做出了一個決定。
周陽道：“祖將軍。申城我們前鋒軍隻有不足五千人，現在傷亡近半，而且我們的轟天雷和弩箭也消耗殆盡，如果明天晉軍大舉進攻，我們根本無力堅持到我們秦軍主力的到來。可是現在申城根本沒有守下去的可能。”
祖約道：“將軍的意誌，士少也明白，可是這樣放棄，實在是不甘心啊！”
周陽沉思道：“目前唯有放火焚城，然後撤到海上，等待援軍。！”
祖約還沒有說話，在祖約部將中有一名頭戴道冠，身穿鎧甲的六旬老者走了出來，他這一身打扮不僧不俗，不道不武，更是不倫不類。他給周陽的印象並不好。
此人名叫戴洋，此人極好道術，妙解占侯卜數。占卜之術，說穿了就是一個解字，隻是他們都有非常人的洞察力，借助鬼神之說，綜合自己的判斷，做出一係列的推測。像諸葛亮一樣，諸葛亮算無遺策，尤為天人。而戴洋在當時所做出的推測，在他死後全部一一應驗。在蘇峻叛亂時，曾派人聯係祖約，祖約問戴洋，戴洋道：“蘇峻必敗，然其初起，兵鋒不可當，可外和內嚴，以待其變。”約不從，遂與峻反。最後當然落得一個慘敗的下場。
這時，戴洋道：“太白在東方，辰星不出。兵法先起為主，應者為客。辰星若出，太白為主，辰星為客。辰星不出，太白為客，先起兵者敗。今晉軍興兵應為主，秦軍遠來既為客，有客無主，有前無後，宜傳檄所部，以攻代守，江南將在百日之內易主。”
周陽是秦將，在以往征戰西域過程中，秦軍每攻克之前，葉不凡都會讓諸葛明月先設壇占卜天象，問勝負。事實上葉不凡作為現代人，並不把鬼神之說當一回事，可是，那個時代的人都非常迷信，葉不凡雖然不信，可以隻要那些秦軍士卒相信了以後，給了他們必勝的信念，這樣以來，就會讓士卒感覺，他們有天神相助、本來周陽還看不起戴洋，可是一番話說來，讓周陽半解不解，讓戴洋在周陽心中升出高深莫測之感。但是轉念想到，秦國之所以能有今天，都是有神靈相助。他頓時信了七分！
周陽知道士卒們都很疲憊，可是想到占據申城，控製長江出海口的戰略位置，讓他混身不禁興奮異常。
信仰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這些連爬都爬不起來的秦軍海軍士卒在得知天象征兆，他們必勝時，每個人都爆發了驚人的旺盛鬥誌。
周陽見有士氣可用，立即命人把停泊在渡口的鬥艦從護城河中開過來。然後把的鬥艦上的火炮拆掉。五十餘艦，上麵配置了一百多門火炮，好在那個時候並不是鐵甲艦，隻是木製的艦船，這樣以來，火炮拆卸也非常方便，僅半個時辰，一百多門火炮就被運到佘山晉軍軍營之外的戰場上。
此時天色已經放亮了，蒙蒙中佘山軍營一片白霧，遠遠望去如同白龍盤繞。
周陽還沒有發起進攻，讓他意外萬分的事情發生了，整個軍營如同炸鍋一般亂成一團。
原來龐森和其他申城中的晉軍退出申城之後，來到佘山軍營，龐森為了推卸自己戰敗的責任聲稱申城到來了數萬秦軍，原本王敦就多次與秦軍明爭暗鬥，可是他從來沒有占過便宜，這時，一聽申城來了數萬秦軍，王敦發揮了他驚人的才智。他不是趁秦軍立足未穩，搶先進攻，而是想起要保存實力，帶頭逃跑。
主帥逃跑，士氣全無！
十數萬晉軍登時放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