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死亡刀鋒(二)
自從雙邊馬蹬的出現,讓騎兵解放了雙手,騎射不再是遊牧民族先天優勢,經過充分訓練的秦軍騎兵,表現他們強悍的戰鬥力。射程可以超過兩百步,百步之內可以直接洞穿兩層皮甲的弩箭,如同狂風暴一般射向安息騎兵。
突然出現的秦軍騎兵人數並不多,僅一萬出頭。可是讓安息騎兵無比鬱悶的是,秦軍騎兵並沒有直接衝陣,而是圍著他們打轉,邊策馬奔騰,連用弩機射殺他們。安息騎兵經過短暫的慌亂,很快的就穩住了陣形。必竟安息騎兵也是百戰精銳,臨戰反應和應對突發情況的經驗相對豐富。
可是讓普羅塔要吐血的是還是出現了,安息騎兵手中的弓箭遠沒有秦軍弩機的射程遠,他們夠不著秦軍騎兵,他們想反衝鋒,可是秦軍騎兵一觸既走,根本不與他們糾纏,隻是一味的奔射。普羅塔根本沒有見過這種戰術,秦軍騎兵簡直就像一個巨大的絞肉機一樣,不停的收割著安息騎兵的性命,血肉噴灑,落下戰馬的安息騎士,不一會兒就被已方的戰馬踩成肉泥,短短數刻鍾,安息騎兵軍陣就變成了一個修羅場。
普羅塔鋼牙幾乎咬碎了,他發現現在傷亡的幾乎全都是安息騎兵,安息帝國雖然是一個以奴隸製為主的國家,但是他們的重裝騎兵全部都是貴族子弟,而輕裝騎兵也是貴族旁枝或低層子弟,這可是安息帝國掌握權力的中堅力量,傷亡一個,普羅塔心都在滴血。
就在普羅塔亡魂直冒,手足無措之時,他還是下令把五百重裝騎兵集中起來,衝擊秦軍步兵的盾牌陣,以普羅塔的想法,這些黑衣甲士肯定是一個陣營的,他們不會坐視步兵被殲滅。肯會不計一切代價救援步兵方陣,隻要外圍的圓陣鬆動,他的機會就來了。
五百餘重裝騎兵,這都是人著重甲,馬披馬甲,人馬除了眼睛以外,都被鋼鐵所包裹著,幾乎沒有露出空檔,對付重裝騎兵,就算是勁道強大的秦軍雙孔弩也同樣有心無力,除非秦軍可以擁有武候車弩,以及重型床弩一樣的重弩才能對重裝騎兵造成很大的殺傷。
進入盾陣二百步之外,秦軍步兵的弩機開始發射,可是數千上萬隻弩箭雖然準確的命中目標,可是五百重裝安息騎兵還是像坦克一樣,橫衝直撞過來。
秦軍海外軍團第二步兵師第六營的營長立即命令道:“長槍要穩,槍頭向上,不要刺擊,槍端接地,隻等敵騎撞上來!”
五百重裝騎兵挾著毀天滅地之威,呼嘯而來,他們在臨近百步的距離內突然揚鞭加速,準備最後的撞擊。
三千盾牌兵手扶長槍,很多秦軍士卒緊張得閉上了眼睛,雖然很多人心中很怕,但是嚴厲的軍紀,無尚的榮耀讓他們沒有後退的理由。
電光火石之間,五百安息重裝騎兵狠狠的撞在盾牆上,不,準確的說,他們是撞在了樹立的長槍槍尖上,雖然有很多長槍因為劇烈的撞擊力讓長槍撞斷,由於強烈的反作用力,第一排的盾槍手則被撞得倒不凡出去,但是更多的長槍則刺破重甲,狠狠的將重裝騎兵的戰馬一槍刺殺。
可是,沒有人後退,無論安息重裝騎兵還是秦軍步兵,他們都有無可撤退的理由,人吼馬嘶,亂成一團,特別是那些戰馬被刺倒,而轟然倒在的重裝騎兵,就算僥幸不被戰馬壓倒,但是重裝騎兵的裝備重約八十餘斤,也壓得他們起不來。
倒在秦軍陣前的重裝安息騎兵,則被那些秦軍步兵用橫刀或用長槍刺殺。
輕騎撲擊盾牌陣,失敗還在普羅塔的接受之內,可是五百重裝騎兵,可是全部重裝騎兵的十分之一,一次衝鋒居然倒在地上過半,而對秦軍造成的傷亡卻和他們相差無幾,雖然秦軍傷亡要重些,必竟步兵在裝備和訓練上根本與重裝騎兵根本不能同能並論。
一騎重裝騎兵,往往在訓練中要訓壞三匹以上的良馬,而投入的經費更是驚人,如果換成訓練步兵,一騎重裝騎兵則可以等同二十甚至三十名步兵,明麵上看秦軍步兵的傷亡超過五百多,而安息騎兵則倒下不足三百,可是普羅塔知道,這一次他虧大了。
還輪不到他感慨,這時,秦軍騎兵突然分出一部,人數並不多,僅千餘輕騎,這些騎兵並沒有射箭,隻是人人耍著蹬裏藏身的騎兵招牌動作,他們用折疊盾牌護住要害,直接向安息的騎兵大陣衝來。
雖然隻是千騎,可是威勢不小,足足有千軍萬馬之勢。往往騎兵衝鋒,都需要伴隨著口號,出奇意外的是,這隻騎兵部隊不僅沒有口號,反而寂靜一片。
此時的安息騎兵陣是被動靜止的,如果任由秦軍騎兵突破而入,將會造成不可避免的混亂,普羅塔轉向身邊的一個高大部將道:“穆沙拉什你去迎擊敵人,把這些敵人給我趕回去!”
穆沙拉什把手中的戰馬仰天一舉,這就是他們安息武士的行動信號,或許受安息武士作風的影響,或許是受歐洲騎兵精神的熏陶,穆沙拉什也率領他的部下向秦軍的這支騎兵進行反衝鋒。
雙方都沒有進行弓箭攻擊,眼見進行五十餘步的距離內,這些秦軍騎兵則整齊的翻身上馬。若說安息騎兵的戰鬥力,說起來也不算差,匈尼特人,也是匈奴人的一支,以及嚈噠人,其實嚈噠人古代中亞遊牧部族。嚈噠人曾自號匈奴,故也稱為匈奴或白匈奴。嚈噠是漢代大月氏人的後裔,西方史學家稱之為“白匈奴”。無論匈尼特人白匈奴”他們都是世界曆史上最凶悍的遊牧民族之一,在大漢最強盛時,漢武帝北擊匈奴,讓匈奴元氣大傷,終於在公元九十一年匈奴承認了失敗,隨後分裂成南北匈奴兩部,北匈奴遠遁入歐洲,對歐洲造成劇烈的影響,匈奴人也被歐洲人成為上帝之鞭。
可是事實上匈奴人在與安息帝國交戰長達兩百年的時間裏,基本上沒有占到上風,再薩珊王朝中後期才一血前恥,能讓凶悍的匈奴人占不到安息騎兵的便宜,足可見安息騎兵的戰鬥力是多麽強悍,至少他們不比匈奴人弱。
普羅塔也是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將,他從十五歲上馬征戰四方,他領導普羅塔家族二十年,普羅塔家族的版圖擴張了十幾倍,從數千普羅塔騎兵,後來可以輕騎數萬仆人軍數十萬人,足可以證明他的能力。
普羅塔可以向真主發誓,他打了上百場戰鬥,就從來沒有遇到這樣奇怪的陣法。該怎麽形容呢,整個騎兵陣在奔行的一刹那,活脫脫就像是一個三角形的回旋標。在奔跑的時候,陣型也隨著奔跑而不斷產生變化,箭頭的第一個三角小陣先是在穆沙拉什軍的陣型中撕開一個口子,隨即整個大陣都開始旋轉。更加詭異的是這支騎兵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們居然在突破穆沙拉什的軍陣之後,轉身向後拋出圈馬繩。
像套馬一樣,把勇士的安息騎士從戰馬上拽下來。一個照麵過後,穆沙拉什的千餘騎兵,基本上沒有剩幾個人了,就連勇猛的穆沙拉什也弄得灰頭土臉的。
正在這時,秦軍騎兵的圓陣再變,變成數個小陣,全部都是矩形衝擊陣,秦軍變陣,普羅塔自然也要跟著變陣應對,隻是讓普羅塔鬱悶的是,秦軍根本就是在耍他們,兩軍還沒有交戰,可是秦軍又轉向外圍,還是奔射。
幾次虛張聲勢的撲擊動作,讓安息騎兵陣形出現了鬆動,士卒也變得麻木多了,普羅塔必竟不是初上戰場的雛鳥,他看到自己的騎兵陣亂了,就知道不好,他厲聲吼叫:“穩住,都給我穩住!”
就像狼來了一樣的心理,當多次上當受騙之後,安息騎兵隻是麻木的以不變應萬變,在騎兵大規模交戰中,鬥的就是雙方騎兵的騎射水平和戰場調度能力,當被秦軍騎兵經過大半天的調動之後,就連普羅塔也失去了往日的沉穩。
蒙天護站在山頂的用望遠鏡望著戰場,興趣十足的道:“火候差不多了,我看可以收網了!”
桓溫道:“哎,真讓人失望,這些野蠻的蠻子,連兵無常勢,水無常形都不知道,不過,他們的耐力還真不錯,至今為止,安息騎兵的陣型隻是鬆動,並沒有潰敗,讓人意外!”
蒙天護道:“桓溫你居中軍調動全軍,本將下去過過癮!”
不由分說,蒙天護騎著他的那匹棗紅大馬衝下山去。邊衝蒙天護邊道:“大秦兒郎們,跟我去斬將奪旗!”
給我衝,跟我衝,別看一字之差,卻產生天嚷之別的概念,蒙天護沒有使用秦軍製式橫刀,也沒有使用斬馬刀,他使用的還是初見葉不凡時手裏的那兩根短銅鐧。
就在蒙天護率領親衛參與衝鋒時,桓溫也在同時下達的全體總攻的命令,兩個步兵師欠兩個營,以及一個騎兵師,共計兩萬六千餘人,兩萬六千餘騎從四麵八方向安息軍發起總攻。
“啟稟將軍,後營兩側山巒中,出現大批秦軍兵馬,人數尚未探明。”
“報!
秦軍一將率一隊鐵騎從後軍殺入,連殺營中十三員大將,如今正逼至中軍!”
當黑壓壓的秦軍出現在地平線上時,普羅塔終於發現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在此時居然下令全軍撤退,如果普羅塔不下令撤退,安息騎兵未免沒有再戰之力,可是,當士氣受挫,軍無戰意之時,他再下令撤退,瞬間撤退就演變成了潰退。
士卒搏殺於疆場,不可能去查看旗號的變化,隻可能根據這鼓聲,來做出判斷。安息軍以號聲傳遞信號,此時秦軍的殺喊聲,以及轟天雷的爆炸聲掩蓋了安息軍的號聲,可現在,號聲亂了,軍心也就散了……是該繼續衝鋒,還是就地防禦,亦或者是立刻後退?
安息士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秦軍,卻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蒙天護手中的青銅鐧虛晃一下,刺進一員安息騎兵的胸口,他依靠自身強大的力量,順勢向外一挑,手腕一轉,一計橫掃千軍,打落四五名安息騎兵,這時,蒙天護的親衛衝上來,清一色的斬馬刀上下翻不凡,直殺得安息騎兵血流成河。
當安息軍潰敗之勢不可避免時,突然留守中軍的桓溫得到報告:“將軍,我軍後方三十裏出現大量安息騎兵,人數近十萬,正快速向我軍逼近!”
這個時候,桓溫為難了,戰鬥進入關鍵時刻,如果吃掉眼前的這支安息騎兵,沒有一個時辰甚至更久根本不可能辦到,那可是有一萬多騎兵,就算是一萬頭豬,也夠秦軍殺上半天。可是三十裏的距離對於全部騎兵的安息軍來說,僅需要半個鍾頭的奔馳。到時候無法殲滅安息人馬,反而會被安息軍反包圍,能不好會全軍覆沒。
桓溫雖然是海外軍團的參軍。可是他並沒有權力決定如此重大的事情,他隻好派出通知蒙天護。
雖然安息軍大部分陷入混亂,但是中軍的普羅塔並沒有加入混亂,他身邊聚集著近兩千忠心的屬下,而蒙天護橫衝直撞,簡直如入無人之鏡,他殺入安息軍陣中,離中軍僅三百餘步,就連普羅塔的身影也清楚可見。
正在這時,傳令兵找到蒙天護。蒙天護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收回心思。他的親衛把他圍成一團,蒙天護看了看地圖,這附近都是一馬平川,根本無險可守,而且更沒有可以拒敵的地方,況且,他的海外第一軍全部兵力投入了戰場,他也無兵可以狙擊敵人的援軍。
思緒良久,蒙天護計上心來,他命令道:“傳令,立即撤出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