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暴露
一片雜亂聲之後，很快有幾位話事人從屋內走出，立於院內。
其中一人面白無須，相貌不凡，手中白玉摺扇更是增了幾分瀟洒不羈。
在他身後的幾人，也個個太陽穴高鼓，眼中神光堪然，顯然實力高深。
「爾等何人？竟敢擅闖長樂幫分舵！」
「六扇門辦事！」
徐泰北奪過丁小千手中的令牌，高舉在手大喊：「我們懷疑你們這裡私藏民女，為非作歹，特此前來搜查。」
「怎麼，有問題嗎？」
「這位大人，怕是有什麼誤會。」
一位管事打扮的老者快步走來，連連搖頭：「我們長樂幫向來遵紀守法，豈會做出這等事來？」
「不信，問問劉大人、錢大人，他們都是這裡的常客，對我們再是清楚不過。」
「……」
徐泰北心頭一跳，到嘴邊的話也不得不咽了回去。
對方口中的劉大人、錢大人，都是郡城高官，六扇門的人也要看其臉色。
「不可能！」
丁小千適時叫道：「這幾日我親眼看到你們偷偷摸摸藏起來幾個人。」
「哼！」
「你們這院子里的女人，有幾個是自甘墮落的？逼良為娼的事難道做的還少了？」
「這位爺，可不能這麼說。」
管事叫起屈來：「我們做事向來守規矩，從不做強搶民女的買賣。」
「你這般說，豈不是敗壞我們的名聲？」
他話音一落，場中眾人就冷目直視而來，丁小千下意識一縮身子。
「把人都叫出來！」
自入內以後，一直閉目不言的郭凡突然開口：「叫出來，一個個問。」
「兩個大活人進了這裡，豈會沒人看見？」
「至於是否強搶民女，自也一清二楚。」
「這……」
管事面色變換。
「怎麼？」
徐泰北脖子一揚，喝道：「不敢？你們怕不是做賊心虛了吧？」
「啪！」
正中男子突然一收摺扇，輕擊掌心。
「何管事，把人都叫出來，讓這幾位官差看看，咱們長樂幫做事的手段。」
此人，就是長樂幫在此地分舵的舵主，妙郎君寧不同。
一手百花摺扇，精妙不凡。
「是！」
何管事躬身應是，一招手，場中就有人返回各個房屋，帶回一位位女子。
這些女子年齡都不大，大的十六七，小的十二三，面上都帶著股拘謹。
至於相貌，雖然有的年齡還幼，面龐還未長開，卻已有幾分美人胚子之相。
「你們。」
徐泰北上前一步，道：「是自願來的，還是被人脅迫的？放心，我們是六扇門的人，若是被人脅迫的話儘管說，定會給你們主持公道。」
「不錯。」
丁小千小眼轉動，道：「你們父母可在，只要說出來，我們會把你們送回去。」
「還有……」
「今天這裡有兩個人被人抓來，你們如果見到的話，也一併說出來，我們重重有賞！」
「呵……」
一旁的妙郎君聞言輕喝，竟是絲毫沒有動容。
「三位公子，我們是自願過來的。」
一女雙眼死死盯著郭凡，似乎驚艷於他的相貌，聲音中更滿是苦澀。
「奴婢家境貧寒，比不得他人吃喝不愁，入了這裡不僅有衣有飯，還能給家裡添十兩銀子，爹娘又豈會不願意？」
「是啊！」
另一女哀嘆一聲，介面道：「若非被逼無奈，誰願意淪落風塵，被人恥笑。」
「我與妹妹是逃難而來的，長樂幫願意收留，我們……感激不盡。」
「我是被爹爹賣進來的。」
「我是自願來的，這裡環境好，不用受罪，掙的錢也多，比在村子里嫁人好多了。」
「是啊，是啊！」
眾女竊竊私語，美眸不時看向郭凡，也讓丁小千兩人面色鐵青。
這情況，顯然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這裡是分舵，畢竟要顧忌些顏面。」
徐泰北壓低聲音，小聲道：「長樂幫就算要做些見不得光的事，大概率也不會在這裡。」
「不會！」
丁小千卻是皺眉搖頭：「我親眼見到他們捆了人來，高家兄妹也在附近消失不見。」
「你！」
他伸手朝人群中一女一指，道：「說，你是怎麼來的？可是他們強搶民女？」
「唔……」
女子聞言一顫，當即痛哭流涕。
「嗯？」
徐泰北眉峰上揚，眼中露出喜色。
有門！
只不過，他並未發覺妙郎君等人的臉上，卻都是一臉的冷笑。
丁小千更是緩聲開口：「你別哭，儘管說，我家公子會給你主持公道的。」
「我……我是被他們抓來的。」
女子哭道：「我哥哥欠了他們錢，一時間還不起，他們就把我抓過來。」
「還有我！」
又有一女子哭道：「我相公在他們的賭坊輸了錢，他們就要拿我抵債！」
「我家毀了他們的東西……」
「寧舵主。」
丁小千昂首直視寧不同，喝道：「人證在此，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有什麼？」
寧不同雙手一攤，面不改色：「難不成他人欠了我們錢財不換，我們還要受氣不成。」
「幾位怕是有所不知。」
他一展摺扇，面色突兀一沉：「我長樂幫做事，最重要的就是講規矩！」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若是有人想不講規矩，那就休怪我等翻臉無情！」
「三位都是講規矩的，我想你們來搜查此地，應該也是奉命行事。」
「如若不是的話……」
「哼哼！」
他語聲一沉，面露殺機。
「寧某人這些年雖然一直在修身養性，卻也不代表沒有手段！」
「……」
徐泰北身軀一縮，下意識倒退一步。
他在北固郡討生活，自然知道得罪了長樂幫，會有什麼下場。
「公子。」
咽喉轉動，他小聲開口提議：「要不然，今日先算了，等徹底查清楚了，我們再來。」
長樂幫的人已經把人叫來，供他們詢問，面子、裡子都給了。
再不識抬舉的話，怕就難以善了！
「噠……」
郭凡緊閉雙眼，邁步輕移，朝著一側的房屋行去。
「幹什麼？」
寧不同眼神一沉，怒道：「三位，寧某已經做出退讓，莫要得寸進尺。」
郭凡不答，繼續沿房而行。
他雙耳輕顫，識海放空，方圓數丈之內的風吹草動盡入感知。
洗髓經雖對實力增益不多，感應異能卻有妙用。
「公子。」
丁小千在身後跟上：「這些屋子裡應該沒人了，況且，就咱們仨，也搜查不了那麼大面積。」
「要不然……」
「算了吧！」
他作為神偷，耳聰目明，自是能看出周圍院子里已經沒有人。
「好，好！」
這時，妙郎君寧不同也終於變了臉色，牙關一咬，重重點頭。
「幾位想搜，儘管搜！」
「不過，別怪寧某人把醜話放在前頭，若是找到人自不用多說，如果沒有找到人的話！」
「嘩啦……」
場中刀劍出鞘，長棍遙指，一股冰冷肅殺之意，瞬間籠罩三人。
冷汗，當即從丁小千、徐泰北額頭冒出。
這裡不下幾十人，其中不乏好手，怕就是江湖頂尖好手來了也討不到好處。
「舵主。」
寧不同身側，一人壓低聲音悄悄傳音：「那幾人還在，如果真的被他們發現的話。」
「……」
寧不同側首，雙眼一眯，眼中殺機湧現。
「怎麼做，不用我教吧？」
「是，是。」
「放心。」
他慢聲開口：「那裡極為隱秘，就算是丁小千，一時半會也找不到。」
「這個年輕人……」
「哼！」
郭凡雙眼緊閉，沿庭院慢慢前行。
在他身後，丁小千、徐泰北綳著身子跟隨，再往後，則是一乾麵露殺機的長樂幫幫眾。
「噠……」
郭凡腳下輕移，身軀緩緩側來，眉頭微皺，似乎是有些疑惑。
在他面前，是一面房屋的牆壁。
並無門扇。
「公子？」
就連丁小千，也是一臉奇怪的看過來，公子雙眼緊閉，怕是沒能看清楚路。
別一頭撞上去！
好似為了印證他心中所想，郭凡竟真的單手虛伸，朝身側牆壁探去。
他動作緩慢，掌心卻輕吐一股無形之力。
堅硬的磚牆與之一觸，瞬間化酥成粉，簌簌落下，隨風飄揚。
後方。
寧不同幾人面色一寒，身軀已是繃緊。
「公……」
「唰！」
寒光乍現，如七道充斥著死意的光影，從牆壁之中呼嘯而出。
瞬間罩向郭凡周身要害。
那寒芒來勢迅疾，更至陰至寒，只是一望，就讓人意識凍結、身軀僵硬，幾欲徹底沉淪。
魔刀！
丁小千、徐泰北同時大睜雙眼，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刀光斬向郭凡。
「噠……」
清脆的腳步聲再次響起。
在刀光臨身的一剎那，郭凡突兀倒退一步，差之毫厘避開刀光。
「呲拉……」
衣衫撕裂，露出內里古銅色的肌膚。
肌膚表層，甚至浮現一絲血漬。
「天魔七殺式！」
郭凡悠然開口，眼露驚嘆：「果真是好刀法，竟然能傷的到我！」
「朱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不可能！」
眼前人影翻飛，香氣撲鼻，牆壁也徹底洞開，露出裡面一個暗室。
出手之人，竟是不久前與郭凡有過一面之緣的朱憐雪。
「動手！」
寧不同突然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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