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無常鬼差
這半年來，郭凡收穫頗多。
自身。
因為尋到罡氣境高手牧玄奎留下的傳承，服了七星丹，修為大增，也習得頂尖功法。
尤其是玄武真功。
即是修鍊法門，又是異術。
這讓他的實力飛速攀升，肉身之強悍，在真氣境幾乎沒有抗手。
修來的真氣，更是其質渾厚。
就算與天下七大宗之一的劍谷弟子相比，也是不逞多讓，甚至猶有勝之！
進步之快，甚至造成些許的根基不穩。
就連那可開眉心祖竅的易經洗髓功，都跟不上進度，只能作為輔助。
此外。
在此界進階先天，眼界也陡然開闊，往日不曾見到的紛紛入目。
隔空御劍的武者，驅陰魂、施幻術殺人的邪法，更有種種異術、強人，接踵而至。
有些東西，在以往他是見不到、接觸不到，甚至是想不到的。
而在外。
收穫同樣不菲。
坐穩武盟盟主的位置。
更是結好秦家，驅逐九江水鄔，讓武盟成為雁門郡名副其實的第一大勢力。
地位之尊崇，比之府衙里的兩位大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這……
只用了半年不到的時間！
這種突兀崛起的速度，讓郭凡驚駭世人，卻也陰沉成了風頭浪尖。
府衙，對他隱有不滿。
劍谷，更是不會就此罷休。
現今又有雁門山脈里的大盜出面，要強行瓜分武盟每年的收益。
他身處其間，卻幾乎無外力可借，稍有不慎，都有可能傾覆。
身邊人雖多，卻無一人能夠相幫。
四下看去。
可謂舉世皆敵，偏又孤立無援。
外力……
終究難持！
只有自身的力量，才可無懼無畏！
就如上個世界，力量足夠，任由爾等心思詭詐，我自橫行無忌！
現今，卻難以盡展豪情。
所以說，實力，才是根本！
因而，在安排好武盟事務，又分出幾日教導徒弟，待到心平氣和，郭凡再次選擇了閉關。
識海之中。
古鏡之上，光暈突閃。
隨即一抹流光裹著他的元靈，洞穿大千世界，投入到某個軀殼之中。
…………
「唔……」
還沒有睜眼，一股劇烈的痛楚就已湧上腦海，讓郭凡忍不住輕哼一聲。
痛！
好似被人千刀萬剮！
又好似被人抽筋扒皮！
痛到了極致，也疼到了極點！
郭凡心性堅韌，幾乎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此即卻也幾乎痛暈過去。
拚命呼吸，嗓子如同火燎。
氣息沒入胸腹，灼燒感從五臟傳來，更是引起越發劇烈的疼痛。
「嘶……」
他身軀抽搐，額頭冷汗直冒，緩了幾緩，才有一絲精力來感知這具肉身的情況。
瞬即。
他的心中就閃過一抹恍惚。
強！
這是郭凡的第一個感覺，這具肉身的強悍，竟是超出了本體。
體內三百多個竅穴，已是齊齊貫通！
弱！
這具肉身的虛弱，甚至還超出了李長生那個病秧子，虛弱到極點。
生命之火就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好在他越界而來，肉身憑空多出一絲活力，若不然絕難堅持下來。
「咦！」
驚疑聲在耳邊響起。
「爆發了全部潛能，又接了無常大人一掌，這人竟然沒有死？」
「古怪！」
這聲音猶如鐵片摩擦碰撞，極其刺耳難聞，卻也聽得出內里的疑惑不解。
「確實。」
又有一個聲音響起：「這人是誰？」
「霸拳門門主趙無敵，百竅貫通、真氣圓滿，差一步成就罡氣。」
先前那刺耳之聲再次響起，也讓郭凡身軀顫抖，心中無比煩悶。
這一是因為肉身的不適，也有部分，是原身留下的執念作祟。
「趙無敵！」
后一人開口：「那就帶上，跟其他人一起，先押進地府，再擇地受刑。」
「下一個！」
「火煞門門主易南，百竅貫通、真氣圓滿，副門主鐵煙，修為相差無幾。」
「嗯。」
「壓下去。」
「藍聖宗聖女如煙，真氣圓滿，修有秘術。」
「聖女？」
后一人開口：「藍聖宗宗主不在？」
「死了。」
前一人開口：「自不量力，還想反抗，結果死在崔判官的筆下，屍骨無存，那可是位大美人，可惜了！」
「嘖嘖……」
后一人輕嘖：「一起壓下去！」
「下一個。」
「天劍派掌教歸墟，長老破軍、一元，掌教歸墟罡氣有成，另外兩人真氣圓滿。」
「啪！」
似乎是有人合上書冊：「這批夠了，先押走。」
「是！」
有第三人大聲應是。
郭凡顫抖著身子，拼盡全力睜開雙眼，入眼處，殘屍遍地，血流成河，天際也好似一片血紅。
下一刻，他頭顱一載，已是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
迷迷糊糊中，強烈的刺痛感再次傳來，也讓郭凡恢復了清醒。
「唔……」
應該過去了一段時間。
穿越帶來的活力，滋養了肉身，也讓他身上的痛楚沒有一開始那麼誇張。
睜開眼，一綹綹髒亂的髮絲遮擋住雙眼。
透過長發，隱約可見天際。
天空陰沉，雲層漆黑如墨，不停的翻滾，隱隱有雷光在內部跳動、閃爍。
沉悶雷聲，不時傳來。
厚重雲層距離地面似乎極近，給他一種伸手就能觸碰到的感覺。
不！
不是雲層離地面近。
而是自己所在的位置，太高！
呼嘯寒風席捲而來，更是夾雜著拳頭大小的雪花、乃至不知從何而來的碎石。
砸在人身上，噼里啪啦作響。
好在這具肉身堪稱千錘百鍛，即使虛弱，本質猶在，並不畏懼。
若是換了他人。
就算是內力有成，身處此地怕也會難以堅持，不被凍僵也會被砸死！
趙無敵！
郭凡收斂心神。
這是自己附身之人的名字，霸拳門門主，也是第一代創始人。
修有天罡霸體、霸拳七式、天怒訣。
一身功法，竟是絲毫不弱他的本體，修為之強，更是猶有勝之。
霸拳七式！
郭凡念頭轉動，幾式剛猛無儔，有去無回的拳法當即出現在識海之中。
這一路拳法，至剛至陽，威力強悍，絕不亞於他的九幽冥爪！
關鍵是……
此拳法，乃是趙無敵自創！
天怒訣更是玄妙，堪比異術，可藉助人心怒意激發肉身潛能。
怒意越大，爆發的實力也就越高。
而且，這股怒意並非是不受控制，恰恰相反，心神穩固外有怒火環繞，越發難侵。
至於天罡霸體。
這具肉身的竅穴已是全開，霸體之強，卻只比郭凡原身強上少許。
顯然。
天罡霸體名字雖然霸道，但相較於玄武真身，明顯差上一籌。
這也正常。
天下萬法，異術為尊。
玄武真身不止是修行法門，還是一門異術。
「有著這等修為，更身懷奇功，全力以赴，竟然不敵他人的一掌！」
郭凡閉上雙眼，腦海里隨即浮現趙無敵前不久戰死時的場景。
他的對手是一個帶著無常面具的人。
白無常！
即使只是回憶，郭凡也能感受到當時的悲壯。
面對趙無敵拼盡全力的一擊，對方只是還了輕描淡寫的一掌。
而且。
當時這白無常，還面對其他幾位修為不亞趙無敵的高手圍攻。
結果……
不言而喻！
黑白無常！
當時的戰場上，不止有白無常，還有黑無常，更有一個極其恐怖的崔判官。
在那位崔判官面前，就算是罡氣高手，也是柔弱至不堪一擊。
恐怖！
崔判官出手的場景，在郭凡看來，堪稱恐怖。
一拳擊出，小山頭被其生生轟碎，罡氣高手更是被一拳打爆。
「趙門主。」
嘶啞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是天劍派的掌教歸墟道人，曾經的罡氣高手。
而今，衣衫凌亂、白髮滄桑，身軀癱倒在地，宛如積年老乞。
「你醒了。」
「嗯。」
郭凡鼻間輕哼，身軀輕晃。
不是他不願意開口，而是只是哼上一哼，幾乎就耗盡了全身力氣。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歸墟輕輕點頭：「可憐我那破軍師弟，已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音帶感慨，卻並無多少悲意。
興許。
到了他這個年紀，已經見慣了生離死別，對此已經看得淡然。
郭凡微微側首。
在他身旁，一人身軀僵硬，氣息全無，正是已經死去的破軍。
天劍派長老。
同樣是百竅貫通、真氣圓滿的高手，曾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存在。
而今。
卻死的無人知曉，更別提風光大葬！
「休息好了。」
聲音傳來。
一個衙門差役打扮的男子直起身子，迎著漫天風雪舒展身軀。
勁風撲面、碎石來襲。
對這小小差役來說，竟如同按摩筋骨。
他對兩人的竊竊私語視而不見，也無視破軍長老已死的事實。
伸手從雪堆里提出根鏈條，輕輕一抖，就把數人扯起。
「各位，走了！」
「彭！」
山巒之上，白雪炸開。
一人背負雙手貼地而行，一步十餘米，如一道黑線朝前飛掠。
在他手中，有著一根長長的鎖鏈。
鎖鏈之上倒刺林立、鐵鉤搖晃，郭凡七人肩胛骨被鐵鉤貫穿，上下搖擺。
遙遙觀之。
在這皚皚雪山之上，漫天風雪之中，一條黑色線條蜿蜒而行。
速度之快，堪稱驚人。
鬼差！
他們要去的地方，自然是陰曹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