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真玄
真妙返回房間，盤坐蒲團之上，放開般若降魔刀刀譜細細觀看。
他性子不定，本不適合這門刀法。
小夜叉棍法、左右穿花手這種帶有花俏的功夫，才與心性相符。
原本玄難也是如此打算。
卻不知為何，突然改了注意，要傳他注重悟性的般若降魔刀？
這種刀法，隻適合真慧，他與真拙就算勉力學成，也無法精深。
無奈歎息一聲，他也隻能細心觀看。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七十二絕技之一，而且還是較為靠前的法門。
真妙定心凝神，收斂雜念。
卻沒注意到一縷煙氣正自從窗扇縫隙飄來，悄悄融入燭火之中。
不多時。
真妙隻覺雙眼如重千斤，兩眼皮打架，一股無法遏製的睡意上湧。
“呼……呼……”
半炷香時間不到，他就頭顱低垂，口中傳來深深的呼吸之聲。
片刻後。
場中清風一蕩，一道人影就已出現在真妙身後。
郭凡的輕功也許隻能算是一流，算不上頂尖，但斂息之術絕對超凡。
混元功緊鎖周身氣息，就連鼻子靈敏的狼犬都不能聞。
三眼神人鎮壓識海，更是能統禦內在一切，把氣息波動壓到最低！
就算在無垢麵前，都可不露破綻。
除非先天，怕是極少有人能在他有意隱藏的情況下察覺到他的存在。
‘般若降魔刀！’
輕輕拿過真妙身前的書冊，郭凡快速而又細心的翻看了一遍。
這門刀法一共九式，卻號稱涵蓋一切，有幾分獨孤九劍的意思。
論意蘊之深，般若降魔刀自然比不上刀法第一的阿難破戒刀。
但招式由繁化簡，卻也已至某種極限。
九式合一，化作滅殺一切的一刀，據說可達到破萬法的效果。
當然，他現在隻是初看，能夠把招式記住就已滿足，其他以後再說。
記下刀法，郭凡又把書冊原路返還。
然後拿起一旁的破脈丹。
這東西是內力境武者所用，可助力破開經脈，恰合他此時所用。
一瓶三粒，一月一粒，藥效驚人，在外界江湖中可謂千金難求，。
“反正也不該是你的，我就不客氣了！”
輕輕一笑，他悄然折身，正要離開的時候，眼角一物讓他停下腳步。
身軀一晃，出現在床鋪附近。
郭凡伸手往裏一摸，掌中就出現一本惟妙惟俏、出自高人之手的畫本。
美女畫本！
這本，明顯也比玄心從雜役院售出來的要上檔次的多。
“嗬……”
郭凡輕笑搖頭：“和尚，你俗念纏身、六根不淨，還不如早早還俗。”
笑了一句，他把畫本放在通脈丹所在的位置，自己則飄然而去。
翌日。
郭凡再次尋機前往般若堂，見了真慧。
也見到了麵色陰沉的真妙，但神奇的是，他竟然沒有把丹藥失竊的事上報。
也不知是怕被人發現美女畫本，還是值得通脈丹本就不屬於自己。
…………
大摔碑手至剛至猛，純以內勁發力，一旦有成，掌勢威能浩瀚。
這門掌法，很適合郭凡。
他最擅長的功法，就是搬運內在之力，如混元功、三眼神人。
不過幾日功夫，就已入門。
出掌之際，勁力縱橫，鎖拿前方丈許之地。
對敵之時，不論對方招法如何變幻，我自一掌擊出，以拙破巧。
就如當日真拙對付他一般。
至於般若降魔刀，也給了郭凡不小的驚喜。
般若二字，代表著智慧，而以降魔之稱的法門，無一不講究剛猛無畏。
這門刀法以繁化簡，待到九式合一，就算真正修成。
而他還有一門刀法，講究以簡化繁，變化越多、威力也就越強。
猛虎百劫斬！
雖然號稱百斬，但孫解良武功大成、入魔巔峰之時，也不過在一瞬間斬出十九刀。
但每多一刀，威力就會強上一分。
十九刀環環相扣，連綿不絕，一旦占據上風就能死死壓製對手。
這兩門刀法各走極端。
除了簡、繁變化相反之外，猛虎百劫斬狠辣決絕，已是入了魔道。
而般若降魔刀，卻是佛門正宗刀法，雖有降魔之威，卻講究慈悲之心。
兩門刀法一對照，就讓郭凡思緒碰撞，對刀法意蘊變換的理解與日俱增。
他已明悟刀意，卻一味剛猛。
刀法雖能做到剛柔變換，但刀意卻簡單直接，缺乏靈動之性。
此番，除了刀法有所進益之外，就連刀意，也有了新的變化。
沉思之際，他的雙眼一佛一魔，一繁一簡，倒也頗有幾分玄妙。
“真悟！”
呼喊聲打斷了他的小歇。
“在。”
他起身站起，雙手合十，因感悟降魔刀法，麵上竟顯出一副祥和之意。
“嗯……”
玄清有些愣神，看了他兩眼才道：“等下你跟著真玄師兄下山一趟。”
“山下來了一批藥材，有丹皮、蟲草、三七、使君子、雪裏開……”
“這些草藥你都認識吧？”
“認識。”
郭凡點頭。
他在藥王院那麽久，也不是白混的。
現如今，不僅草藥認識的差不多，甚至就連破障丹丹方都已入手！
“那就好，對了真宏也去，你如果有什麽不懂的可以直接問他。”
玄清放下手中冊子，又摸了摸下巴：“真悟，你認識真玄師兄？”
“不認識。”
郭凡搖頭。
聽真慧提起過這個名字，般若堂的人，向來沉默寡言，不喜與人親近。
“那就怪了。”
玄清撓了撓頭，麵露不解：“不認識，為何指名要你跟著下山？”
郭凡雙手合十，解釋道：“應該是真慧在師兄的跟前提起過我。”
“嗯。”
玄清點頭，叮囑道：“那就這樣吧，你第一次下山，不要亂跑，跟著真宏就好。”
“是。”
下山取藥材，這是常事，還有老人跟隨，他也就沒過多囑咐。
用過中午的素食，一行人就朝著山下行去。
有般若堂的真玄，雜役院的真觀、真悟，還有藥王院的真宏等人。
真玄身材高瘦，三角眼、高鼻梁，麵相陰翳，一路上更是從不開口。
其他人也不敢多言。
下了山，待到清點完藥材，天色已暗。
把藥材帶上山，今天顯然是不可能了，隻能在山下借宿一宿。
這是常事。
山腳下的地都歸少林寺所有，這裏自然備有禪房等一應物資。
“噠噠……”
腳步聲從外麵響起，絡繹不絕。
房間裏，幾人正自靜坐行功，真宏睜開雙眼，朝門外開口詢問。
“怎麽回事？”
有人回道：“是白馬寺的悟元禪師前來拜山，山上的人下山迎接。”
“悟元禪師！”
幾人麵色微動：“這位禪師佛法精深，隻不過年紀好像已經不小，竟然不辭辛苦前來少林。”
“是因為真慧。”
真玄雙手合十，聲音嘶啞，下山後第一次開口：“我等不必過問，莫要讓外界雜事煩心。”
“是。”
眾人合十一禮。
隻有郭凡眉頭微皺，下意識看了真玄兩眼。
此人的聲音……
有點熟悉！
隻不過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但這聲音讓他心頭悄然升起一股陰霾。
“噠噠……”
不知何時，外門被人敲響。
“誰？”
“師兄，是我真慧。”
真慧清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靠近房門的郭凡當即起身打開房門。
“你怎麽下山了？”
看著笑嘻嘻的真慧，郭凡心中再次一跳，好似有什麽想通了一般。
“悟元禪師要見我，哪有我在山上等著的道理。”
真慧雙手一攤，笑道：“想不到，師兄你也下山了，倒是真巧。”
“你見過禪師了？”
“嗯。”
真慧點頭，眼露儒慕之色：“禪師佛法高深，隻可惜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太好，說不了幾句話就要休息。”
說著，他麵露遺憾。
房間裏的真玄突然開口：“真慧、真悟，你們兩個去側房說話吧。”
“是。”
真慧不好意思一笑。
郭凡眉頭皺起，邁步踏出房門。
外麵天色陰暗沉悶，一股風雨欲來的模樣，也讓人心頭陰翳。
“師兄，我現在修行般若降魔刀，如今已經學到第五式定心魔了。”
真慧一臉得色。
“不錯。”
郭凡也有些詫異，他如今也隻不過學到第四式，這還是積累雄厚的原因。
天生佛心之人，悟性竟然那麽高？
即使天生佛心，真慧畢竟才是十歲出頭的孩子，童心未泯，性子活躍。
幾日不見，口中絮絮叨叨，就連捉蟲種草之事都說的津津有味。
不過他天生佛性，言語間總是流露出一種禪意，到真是與佛有緣。
相信隻要不打斷，他能說到天亮不休。
直到……
“彭！”
一聲巨響，從不遠處響起。
隨即火光衝天，照耀四方一片火紅，一股灼熱感也奔湧襲來。
“走水了！”
“走水了！”
“是放置草藥的庫房，裏麵還有人參、鹿茸，趕緊的快去滅火。”
“不好！”
有人大叫：“火勢朝禪師那裏蔓延，趕快攔住，快……都快點！”
呼喝聲不絕，火勢也越來越盛。
真慧小臉一緊，急忙起身開門，想去幫忙。
“你別動！”
郭凡伸手把他按住，麵上一片凝重：“去找玄難師叔，這裏不安全。”
“無妨。”
突然，一個嘶啞而又熟悉的聲音響起。
外門推開，一身灰色僧衣的真玄邁步走了進來：“這裏有我看著，真慧不會有事的。”
說著大手一伸，袈裟揚起，瞬間把兩人罩住。
破衲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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