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3留著最後一份尊嚴
“好好跟著你的路奕涵，我會給你留著最後一份尊嚴。”
“這話，我隻對你說一次，你記住最好，記不住，我會想辦法幫你記住——以後，別去招惹歆雨，她不是你能惹得起人。”
藍若然走出酒店的時候，不過下午3點多，和秦樊剛見麵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此刻正是豔陽高照，她卻是有一股寒意，徹心徹骨一樣的冷。
十指緊緊地扣著自己的包帶，彎腰坐進車子裏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都在發抖。
——“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你在英國做了什麽事，包括你在我身上折騰了那麽久，你覺得，到底是誰比較可笑一些？”
——“好好跟著你的路奕涵，我會給你留著最後一份尊嚴。”
——“以後，別去招惹歆雨，她不是你能惹得起人……”
……她到底是有什麽好的？為什麽，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對於她來說，永遠都是那麽輕而易舉的事情？為什麽？
藍若然一張妝容精致的臉上，都是不甘和嫉妒，她沒有辦法不去怨恨，心尖上像是被毒液給沾遍了——憑什麽？
到底是憑什麽？！
攥得有些發白的手指，緊緊地捏著車子的方向盤，她就這麽瞪著擋風玻璃，大大的眼底深處，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你別得意！別以為有個秦樊剛護著你，我就拿你沒有辦法了，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不得好死！
……
“……阿嚏！”
歆雨仰著頭打了個噴嚏，伸手揉了揉鼻子，眯著眼睛看著窗外的陽光燦爛，皺眉，這麽好的天氣，她卻要窩在這個地方，看這種無聊透頂的泡沫劇，很想出門啊。
不過一看時間，已經3點多了，她都這麽無所事事地在這裏待了一天了，實在是沒事可幹，整個複式公寓，都也被她逛遍了，給慕晨初打電話，還是無人接聽的狀態，翻了幾個小時的書，又看了一會兒電視劇，終於是熬到了那個鮑阿姨過來。
“路少奶奶。”
鮑阿姨規規矩矩的稱呼她，提著一個箱子，指了指邊上的一個小房間，笑米米地說：“我就睡這個房間了，以後有什麽需要的話，您可以和我說。”
歆雨聽著她叫自己“路少奶奶”，可是又住在秦樊剛這裏，還要讓她伺候自己，她渾身都不舒服，連忙擺手，說：“阿姨，其實你不用那麽客氣，你叫我歆雨就可以了。”
“路少奶奶，規矩還是要守的。”
鮑阿姨卻是一本正經地說：“其實少爺也是路家的孩子，雖然他從小都是跟著夫人姓的，不過現在也認祖歸宗了，所以，現在也算是一家人了。我雖然沒有在路家伺候過誰，不夠樊剛少爺小時候，我就照顧過他，現在他也是路家的人了，路少奶奶您，自然也是我應該照顧的人。”
歆雨臉色一僵，到了嘴邊的話，都咽了回去。
這個鮑阿姨，一看就知道是和秦樊剛關係匪淺的那種，現在聽她說的話，歆雨就更可以確定，估計這個阿姨，是從小看著秦樊剛長大的那種，而且她剛剛還提到了“夫人”，大概就是秦樊剛的母親了吧？
這些站在秦樊剛身邊的人，不管是什麽身份的，見到了她，總是會旁敲側擊地提醒著她——路少奶奶，這是你冷歆雨的身份，而秦樊剛，他是秦家的私生子，卻也算是長子，現在認祖歸宗了，說到底，他還是你的大哥……
歆雨的心，一瞬間就沉落到了穀底。
“……路少爺那個孩子，小時候我倒是也見過他幾次，那孩子，脾氣不太好吧？”
鮑阿姨一邊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很是隨意地和歆雨聊天，說到了路奕涵，她倒也不是一副陌生的口吻，“唉，我這種老太婆，也經常會在報紙雜誌上看到他，孩子，你倒是受了委屈了。”
“……”
歆雨不知道說什麽，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一臉的尷尬和不安。
其實這個鮑阿姨言辭之間，沒有一個字不是在提醒著自己，她的身份，秦樊剛的身份，路奕涵的身份，包括——路家的身份。
她忍下了歎息的欲望，再一次覺得，自己住在這裏，真的是太不方便。
幸虧她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歆雨借著接電話的功夫，和鮑阿姨打了個招呼，就走出了陽台，鮑阿姨看著歆雨那個嬌俏的小身影匆匆地跑出去，眼底卻都是擔憂。
這男人和女人，那麽點事情……她都活到這個年紀了，怎麽還能看不出來？
樊剛少爺對這個冷歆雨太不尋常了，早餐桌上那種深邃的眼神，分明就是充滿了感情，她不敢私下去問秦樊剛，當然秦樊剛倒是和她說了幾句，隻是告訴她，冷歆雨在路家遇到了點事情，現在需要在這裏住兩天，但是自己工作比較忙，所以讓她幫忙照顧。
聽上去，就像是一個大哥對自己的弟媳婦很是恰當的關懷而已，可是是個人，都能夠看得出來，他看著冷歆雨的那種眼神，是男人對女人才應該有的眼神。
可是這個女人，是路家的兒媳婦呀！
……
歆雨捏著手機走到了陽台處，輕輕呼了一口氣，這才接通了電話。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十分禮貌地“喂”了一聲，“你好，請問找誰？”
電話那頭愣了一下，片刻之後才遲疑地應，“……是，冷歆雨？”
“對，我是，請問你是……”
“歆雨啊，我是明業叔叔啊！”電話那頭的中年男聲，透著幾分興奮。
歆雨卻是一愣，有片刻的恍惚。男人大概是以為她沒有想起來，又忙說：“……不記得了麽？明業叔叔，你爸爸最好的朋友啊，以前你還老是喜歡抱著叔叔的大.腿，嚷嚷著讓叔叔給你買巧克力吃的那個明業叔叔。”
其實冷家出事已經很多年了，歆雨嫁給路奕涵之後，又很快去了英國，這5年來，她也有回過D市，但是都不會和人接觸，頂多就是去醫院看一眼冷父。當年和冷家有關係的人，她倒是真的再也沒有接觸過。
齊明業，她現在才隱約想起來，當年的確是有這麽一個明業叔叔，對她很是和藹，是父親的好朋友。這麽多年了，他不來找自己，她都快忘記了。
歆雨也是意外的，“……明業叔叔。”
“想起來了？”
齊明業在電話那頭高興地說：“其實這幾天明業叔叔一直都在A市，倒是知道你家出了事，不過你爸那邊……我曾經想去看他，但是醫院也不讓我們這樣的人進去，說是隻有至親才可以。明業叔叔知道你嫁到了路家，做了路家的兒媳婦，之後又去了英國，所以也就放心了。現在你回來了，我才聯係上你。”
“歆雨啊，叔叔這幾年一直都生活在A市，不過最近有業務上的往來，所以正好在D市，叔叔想和你見個麵，你看……什麽時候，什麽地方？我們見一麵？”
歆雨想著，自己也的確是太久沒有見過這個明業叔叔了，他主動聯係自己，她心裏多少是有點數的，估計是有什麽事，但是她也不好推辭說不見麵，也沒有多想什麽，直接就應了下來。
掛了電話，歆雨還沒有轉身走進客廳，手機又響了起來，她有些本能地按下了通話鍵，隻是動作太快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才看到，屏幕上麵跳著的名字，竟然是路奕涵。
電話接通了，她又不能不聽，擰著秀眉，還是勉強將手機放在了耳邊。
“你在哪裏？”路奕涵那頭，聲音沉穩，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好似之前兩人之間沒有發生任何的不愉快，“我要見你，現在出來，或者，回路家，要麽你來公司，在外麵也可以，你說個地方就行。”
“……”
歆雨有點無語，所以說，一丘之貉，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路奕涵的語氣讓她想起之前藍若然約自己見麵的時候，那種跋扈的樣子，這兩人還真是——天生一對！
“我不是很想見你。如果你要和我談離婚的事情，那麽電話說清楚就行，如果是別的事情，那算了，我沒有任何的興趣想知道。”
歆雨冷著眉眼，硬邦邦地丟出一句話，剛準備掛電話，那頭的路奕涵極快地接口——
“冷歆雨，你就這麽想和我離婚？”
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路奕涵這一次的聲音，不是那種唯我獨尊的，低沉的嗓音裏，竟透著幾分情緒的低迷，“你有想過，離婚之後，你一個人需要背負什麽嗎？你以為，你不是我路奕涵的妻子，你那個神經病父親，還可以住在那個醫院？”
“這是我自己的事，我既然想和你離婚，那麽我什麽都想好了，我父親的病，我也會一力承擔。”
“想好？你所謂的想好，大概就是換成去依附秦樊剛吧？你覺得，他會無條件幫你麽？”
又提到秦樊剛，每個人都要在她麵前提秦樊剛，每個人都要對明著暗著對她說，你和秦樊剛有了什麽，那就是天理難容的……
歆雨心煩意亂，伸手摁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衝口而出，“我說了，這是我自己的事，你路少爺犯不著為我.操心。你不就是怕我和秦樊剛有什麽，會讓你顏麵無存麽？你放心，我不會和他絕對不會有什麽，我——”
話音未落，她整個人卻是陡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