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隻看左邊，不看右邊
我接起了電話，卻發現是電視台的造型師小範打來的電話。
“是秦教授嗎？我是小範啊。”電話裏的小範顯得有點小興奮。
“哦，是你啊。”我反而變得很淡定了，也許，是變得無所謂了吧？
當一個人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之後，他就變得對其他的一切都不那麽關心了，我現在，就是處於這種狀態之中。
“秦教授，你今天晚上有空嗎？”
“呃？什麽事？”我一愣。
“就是相親的事情啊，我已經約了我那遠房表妹，今天晚上咱們三個一起出來吃個飯，你和她也見個麵，可好啊？”
我沒想到他的效率是如此之高，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那好吧，我晚上有空，在哪裏啊？”我說。
“你來定吧，我們都可以。”他倒是很客氣。
“那，就海棠閣吧。”我想也沒多想，說道。
雖然我知道那裏的菜很貴，上次約電視台的那個女主持人張雪兒也花了我不少銀子，但我現在似乎對錢已經無所謂了。
“那好啊，晚上六點，我和她一起過去，咱們到時候見啊，白白。”小範掛斷了電話。
我拿著手機，腦子卻還是處於一種不太清醒的狀態。
我真要去赴約嗎？美麗賭氣離開，我應該把她叫回來才是啊？這時候，我怎麽隻管著自己去相親呢？
可是，我心裏的另一個聲音說道：你有病嗎？你還是自己想找虐嗎？別想這女人了，還是趕快找一個正兒八經的女人結婚吧。結了婚，你的思想就正常了。
也對，我現在的思想是有點不大對勁了，對一個疑似自己親生女兒的小女孩竟然動了心思，罪過啊！好吧，去相親吧，要是看得順眼，那就隨便找一個吧。
現在的我，開始有了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想法。
以前的我是個風流浪子，遊蕩在情感與色*欲之中。現在的我，卻有點心灰意冷，隻想趕快收住心，找個女人把自己“嫁”出去算了，管她是誰呢。
我準時到了海棠閣，安靜地坐在這家餐廳裏。
我穿上了一身嶄新的衣服，還特意到家附近的一家理發店做了個頭發，刮幹淨了胡須，擦亮了皮鞋，這才磨磨蹭蹭地出去。
走在街上的我，有點像行屍走肉，雖然知道自己這次是要去做什麽，可心裏還是放不下另一個人。
那個人，當然就是我的女兒美麗。
美麗她去哪裏了？她會不會有危險啊？她會不會永遠都不會回來找我啊？
按說，我跟她的吵架也不是原則性的問題啊？為什麽她火氣會這麽大呢？這女人，她真的是和我相克嗎？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又是小範來的電話。
我接起了電話。
“秦教授，你在哪裏啊？”小範問道。
“哦，就在最裏頭的一個位置，靠近街邊窗戶的。”我看了一下身邊，我旁邊的那個位子是空蕩蕩的。
是的，我再次坐在了上次的那個位子，而我所看到的隔壁這位子曾經屬於美麗的。那天，她就坐在我旁邊，看著我和另一個女人在這裏相親。
但，這一次，她沒有再出現了。
“好，我們這就過來。“
放下電話後，我茫然地環顧著這餐廳。
此時的海棠閣餐廳裏，還沒有幾個人，有點空落落的，一如我現在的心思一樣。我又把目光轉向了窗外。
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正在趕往他們下一個的目標地。
我很努力地想在這些人的裏麵搜索到美麗，可是，這裏並沒有她的身影。
當一個人離開你的時候，你總希望突然會在哪裏邂逅到她。可人生沒有那麽多的邂逅，更沒有那麽多的奇妙緣分，一切，都隻是擦肩而過。
“秦教授，你在這裏啊？”小範的聲音，把我從記憶裏拉了回來。
我抬起頭，卻見到紅光滿麵的他，穿著一件很時髦的休閑服，伸出那細嫩得如同女孩子的手，朝我握了過來
我隻得伸出手握了握，又笑了笑，卻發現他身邊並沒有別人，我不由地皺了皺眉頭。
“我表妹剛才給我來了電話，說她在路上堵車了，可能會遲一點到。”小範就在我對麵坐下了，興奮地說道，“秦教授，你等了很久吧？”
“還好啊。”我一看餐廳裏的那個鍾，“也就十分鍾，不算太久。”
我一般都比較準時準點，既不早到，也不遲到。不過，華夏國的大多數人都習慣遲到，遲到個半小時也是家常便飯了。
“對了，你那表妹叫什麽名字啊？”我問。
“哦，她叫??????”小範還沒說完，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呀，是我表妹來的，她應該也到了吧？”
他接起了電話，“哦，表妹啊，我們已經到了，在最裏頭，靠街邊窗戶的。我把手舉著呢，你朝這邊過來吧。”
一邊說，他一邊舉起了手。
我皺了皺眉，心說：至於嘛，這又不是在車站裏接人，你手舉那麽高幹嘛呀？
我又覺得緊張，索性就把頭轉了過去，看向窗外。
窗外的行人車輛此時都在忙碌地穿來穿去，此時是下班的高峰期，堵車是家常便飯。我本以為小範的這位表妹會被耽擱一陣時間，可沒想到這麽快就來了，根本不需要等待。
可是，我卻在等待著另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份親子鑒定報告。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才能出來，也許，等待我的，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吧。
此時，除了等待，我還能做什麽呢？
人生之中，總有的時候，人們需要等待，沒有別的選擇。
“表妹，來，快坐下。”小範的聲音把我又拉回到了現實。
我轉過頭，看到一個披著一頭秀發的女子坐在了他身邊。不過，她的頭發太長，掩住了大半張臉。
“表妹，這位是我們的秦大教授。秦教授，這是我的表妹李莉。”
“李莉？”聽到這名字，我愣住了。
那女子也把臉轉了過來。
當我們兩人對視的時候，彼此都驚訝了。
天啊，這天底下，竟然有這麽巧的事情嗎？這個和我相親的女子，竟然就是那天晚上與我一夜*情的李莉？
雖然隻有幾秒鍾的時間，我們兩人卻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你，你們兩個認識啊？”小範吃驚地看著我，又看了看李莉。
“不，不認識。”我搖搖頭。
李莉則抿著嘴，低下了頭。
邂逅，這世界上真的有邂逅發生啊！我本希望自己能邂逅到美麗，卻沒想到竟然在這裏邂逅到另一個女子，另一個與我也有過一夜*情緣的女子——李莉。
哎，想邂逅的人邂逅不到，沒有期待的人卻偏偏遇到，這世界，真是捉弄人啊。
“我表妹現在在一家公司做銷售。”小範說，“她今年才19歲，不過，能力比較強，一個月賺大幾千呢。表妹，是不？”
“還好吧。”李莉的聲音很低。
“哦，表妹，還有秦教授，你們既然見了麵，那我就先走了，我還有點事情。”小範站起身來。
我一愣，“呀，你怎麽就要走啊？“
“我不走，還在這裏給你們當電燈泡啊？”小範道，“你們就自己談著，我也有事情要先走。”
“這時候還有什麽事情啊？吃個飯再走吧。”我說。
此時的我有點尷尬，一對一麵對曾經與自己上過床的李莉，我甚至有點無地自容的感覺。
你可以想象，在一部小說裏，當一個浪蕩公子發現自己的未婚妻，竟然是一個與自己有過露水情緣的一夜*情人，他是什麽心態？他的心態，就是我現在的心態。
我隻覺得這就是我的報應，該著就是躲不開。
“有事情了，私事。”小範朝我眨了眨眼，“你們享受二人世界，我當然也不能一個人落單，對不對？”
我明白了，他是去找自己的那男朋友去了。可我也不好說破，這是他的隱私，他表妹未必會知道他是男同。
“那好吧。”我點點頭。
“白白。”他朝我們兩個擺了擺手，就樂滋滋地走了。
看得出來，現在的他很幸福。
有了伴的人總是幸福的，尤其是這個伴侶還是自己喜歡的，這種感覺總是很美妙。
現在，隻剩下我和李莉兩個人在這裏了。
我們坐在斜對角上，誰也沒有說一句話。氣氛有點沉悶，讓我都感到有點窒息。
“那，那個。”我終於打破了沉默，“這，這麽巧啊，又見麵了啊？這，這世界真小啊。”
“是啊。”她還是沒有抬頭，聲音很低。
“那，那個，你，你要點什麽菜？”我把菜單遞了過去。
“都行。”她說。
這女子很隨和啊，怎麽跟那天晚上她在床上的激情表現完全不同呢？
我終於相信了：女人都是會偽裝的，她們總會有兩麵，讓你無法捉摸，哪一麵才是最真實的她們，哪一麵卻隻是偽裝出來的？
想起來，美麗反而會更真實一點，她說話雖然很直接，甚至有點尖刻，但她並不偽裝，很率真。
“你，你還是點一點吧。”我尷尬地搓了搓手，“隻看左邊，不看右邊。”
“什麽？”她抬起頭，疑惑地看了看我，又轉頭看了看她的左邊。
“哦，我是說，你隻要看菜單的左邊就好了。”我的喉結動了一下，說道。
這句話，是美麗跟我說過的。
她對我說：要是一個男人很愛一個女人的話，他讓女人點菜的時候，隻會看菜單的左邊，也就是菜品的名稱，絕對不會去看菜單的右邊，也就是菜價。這是一個女人判斷這個男人愛不愛自己的表現。
說實話，要是坐在我對麵的是美麗，我現在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出這句話來。可是，與另一個女人出來相親，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怎麽都覺得自己是在欺騙對方。
難道，我真的會不在乎菜單的右邊嗎？不，我肯定在乎。
隻看左邊，不看右邊的特權隻能屬於一個女人，那，就是我的美麗，不會再有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