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
古八指站在一方黃色的石堆之上,雙目微閉,神識展開,覆蓋千裏,旋即又睜開眼睛,道:“看來風飛雲已經膽怯,是不會現身了。”
“《金蠶經》未必就在他的身上,倒也沒必要將所有心思都花在他的身上,嘿嘿,倒是馭獸齋的這一群娘們看的人有些把持不住了。”西門肅德臉上帶著穢笑。
古八指道:“現在還不是玩女人的時候,這裏離妖族神藏開啟之地隻有兩千多裏,很多絕頂強者都能夠觀察到我們的一舉一動。嗯,走,回暗域。”
“嘿嘿!出了銅爐山,我就要好好的找一位佛尊幫我侍寢。”金淌笑道。
暗域三巨頭知道無望得到妖族神藏,打算帶著馭獸齋的一群女弟子回暗域,
馭獸齋的一群女子輕輕的哭泣,一個個都臉色難堪,像傲氣的巫清嫿,此刻也都臉色煞白,沉默不語。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自暗黑之中走出一道人影來,踏著金色靈煙浪濤,攔住在了暗域三巨頭的麵前,這是一個中年男子,長著短短的山羊胡須,手中舉著一口青龍佛鍾,目光炯炯有神。
西門肅德定睛一看,頓時將這個攔路的中年男子給認出,正是那一個和葉絲婠同行散修,當時還敢對他出手,還真是冤家路窄!
冷聲道:“不想死的就滾開。”
“在下佛門俗家弟子,雲。嘖嘖!怎麽又是你們三個,每次見到你們都在作惡多端,著實讓人生氣。”
中年男子看了看被禁錮的馭獸齋的眾女,怒目而視,瞳孔冒金光,就像一尊佛怒金剛,聲音如獅子吼。
“雲佛友,你不是這三個邪魔的對手,還請快快逃走,若是能夠趕去馭獸齋求救,那就萬分感謝了。”
巫清嫿的一頭烏絲長散落,披散全身,臉色十分難堪,三步靈蛇的毒素已經侵入血脈,使她鎖骨以下的部位變得烏青一塊,就像一道道蛇紋蔓布開。
雖然她已經受了重創,依舊清麗如畫,美豔絕倫,有著一種冷豔而空靈的氣質。
風飛雲義正言辭的道:“不,除魔衛道乃是我們佛門中人分內之事,在邪魔外道的麵前哪有退縮的道理?”
馭獸齋的那些佛門女弟子都在心頭連聲長歎,這個俗家弟子倒是正直,但是腦袋怎麽就少根筋?
也不看看形勢,這三尊邪人可都是邪道老祖級別的人物,連幾位佛尊都被擒,更何況你一個散修?
馭獸齋的那幾位佛尊也都長歎一聲,隻求能夠找一個機會了結性命,不將一身清白損毀。
另外三位佛尊的年齡雖然都比巫清嫿要大許多,但是駐顏有術,看上去不過三十歲的樣子,也都是極美,此刻眉頭緊皺,正在念著佛經。
暗域三巨頭也都長笑了起來。
西門肅德向前走出了幾步,肆無忌怠的走到風飛雲的麵前,玩味的笑道:“佛門俗家弟子對吧!看你也算是有幾分膽識,不如加入我暗域,敗我為師,我可以讓你在這群馭獸齋的女弟子之中挑選一位給你做女奴。修佛有什麽意思?要修就要修邪道。”
“還真是邪魔外道,惡根深種,看鼎!”
風飛雲一副嫉惡如仇的模樣,手臂之上直冒火焰,青龍佛鼎爆出鏗鏘轟鳴之聲,宛如一座大山拔地而起,九百九十九萬斤的偉力悍然落下,虛空之上佛音一陣陣響起,一個個佛字穿梭,有天崩地裂之威!
這一擊氣勢無比凶猛,大地裂出一道道口子向著遠處蔓延。
西門肅德也有些錯愕,這個散修的力量有點可怕,不像是一個軟柿子,連忙撐起雙手就去接已經壓到頭頂的青龍鍾。
嘭!
一聲巨響,青龍鍾的巨力將西門肅德的身體壓得下沉了一截,被轟得連連的爆退,每一步都踩碎深深的泥土,當他穩住身體的時候,半個身體都沉入地下,一雙手掌火辣辣的疼痛。
“沒有使用靈氣,僅僅隻是肉身的力量就如此強大?!”西門肅德一雙手臂就像要斷裂了一般,疼痛至極,有些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這個散修。
僅僅隻是肉身的力量,風飛雲比一般的天命第九重的修士都要強,自然是將西門肅德給嚇了一跳,他心中震動極大,難道這是一位天命第九重的佛門高人?
古八指和金淌也都圍了過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他們卻不知風飛雲僅僅隻是肉身強大罷了,真實戰力和他們還是有一些差距。
最興奮的自然是馭獸齋的那一群女弟子,美眸閃閃,皆都生出希望來,就像在看一尊佛陀降世降魔,充滿崇拜之色,僅憑肉身就能將西門肅德這樣的邪道老魔給擊退,這位散修必定是一位佛門高人。
今天有救了!
“你到底是何人?”西門肅德不相信眼前這個中年男子真的是佛門散修。
“哼!一群作惡多端的邪魔,今日我就來將你們都給超度了。”
風飛雲將青龍鍾放下,盤坐在了九米高的佛鍾之上,身上爆射出最精純的佛光,就像一尊聖佛坐在那裏,頭頂之上有一道道金色的佛環綻放。
暗域三巨頭也算是見過世麵的大人物,但是卻從沒有見到有人能夠將佛力修煉到如此精純的地步,佛光就像化為了淨水。
佛光就像金色的水幕瀉下,灑落在這一片大地,地麵上佛蓮一朵朵綻放,半空之上,金色的光雨降下,整個空間都回蕩著須彌佛音。
“牟密,牟哞,牟羅……”
佛音不絕。
風飛雲的雙目豁然睜開,爆射出兩道金色的神華,伸出一根手指來,向著西門肅德微微的一指,念出一個字,“死!”
“嘭!”
西門肅德的身體直接崩碎,毫無懸念,血肉化為一團團,骨頭一根根裂開,然後被金色的佛雨給淨化,燃燒成飛灰。
所有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這是什麽樣的修為,僅僅隻是虛手一指,看不出他使用了什麽力量,卻將西門肅德這種邪道老祖都給鎮殺,屍骨不存,血肉燃燒。
馭獸齋的那些女弟子都已經驚得無以複加,像池瑤和禪靈兒這種天之驕女此刻都美眸漣漣,朱唇微張,唇齒晶瑩,以敬畏的目光望著那盤坐在佛鍾之上的人影,臉上盡是崇敬,真的是一位佛門高人,佛法修為高不可攀。
這種級別的強者,先前佛尊居然還要他逃命,他需要逃嗎?
躲在暗處的小邪魔眼眸子閃亮閃亮,看著盤坐在佛鍾之上裝模作樣的風飛雲,她都要笑出聲來了,隻有她才能看到,九米高的佛鍾後麵站著一尊偉岸的男子,身上盡是寂寞和憂傷
正是頂級強者風癡!
風癡雙目空洞,卓然而立,身體僵直,肩上站著一隻貓,這一隻貓竟然能夠指揮他主動出攻擊。
出手擊殺西門肅德的人,自然不是風飛雲,而是風癡!
風飛雲僅僅隻是用身上龐大而精純的佛氣,掩蓋風癡身上散出來的屍氣,不然他也不可能隨手一指,就殺死西門肅德,隻有風癡才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有龐大的青龍鍾擋著,馭獸齋和暗域三巨頭自然看不到佛鍾後麵還站著一個人。
古八指和金淌都被嚇壞了,以為風飛雲的修為竟然強大到了那種地步,隨手的一指就將西門肅德給崩碎,這種級別的強者,根本不是他們可以抵抗。
今天到底惹到了什麽級別的人物啊!
莫非是一尊真人不成?
“閣下修為強大,我們認栽。後會無期!”古八指和金淌對視了一眼,然後化為兩道極目之光,飛速逃竄。
風飛雲就像一個神棍,盤坐佛鍾之頂,口中念著他自己都聽不懂的佛音,再次伸出手指,向著虛空之中點去,淡淡的道:“死!”
“噗!”
夜空之上,古八指出一聲慘呼,墜落了下來,身體被斬成了兩截,像兩團火球一般的落下。
金淌被嚇得麵如土色,這個該死的散修也太強大了,就算是域主出手都未必是他的對手,天下間何時冒出一尊如此強悍的人物?
就在這時,風飛雲的手指向著他逃竄的方向指了過去,又是念出了一句,“死!”
金淌感受得十分清楚,攻擊自己的並不是佛力,而是一股陰寒到了極致的力量,這……這絕對不是那個散修的力量!
可惜他現這個事實的時候已經晚了,頭顱被一股陰寒的力量給碾碎,墜下長空,他都已經逃出了數百裏,依舊逃不脫一個“死”字。
馭獸齋的那些女弟子都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隨手的點出了三指,就洞殺了三尊邪道老祖,這個消息若是傳出去,必定會驚起軒然大波,實在太可怕,將暗域最頂尖的強者滅了一大半。
風飛雲出手將馭獸齋的那些弟子身上的封印給解開,挽了挽衣袖,身上帶著一股高人的風範,道:“銅爐山是險惡之地,各位佛友還是快快離去吧!”
“前輩,求你出手救救巫佛尊,她不僅被那三位老邪魔圍攻受了重傷,還中了三步靈蛇的毒,怕是……等不到返回馭獸齋就會……”池瑤哀求了一句,雙眸發紅,直接給風飛雲跪下。
其她的那些女弟子也都跪在地上,不斷的哀求,她們覺得隻有這位前輩高人才能夠救佛尊。
風飛雲無可奈何,也不可能讓這些女子一直跪在地上,那實在太失風度。
在池瑤和禪靈兒的帶領下來到巫清嫿的麵前,她平躺在地麵上,有一位修為強大的佛尊正在對她施救,但是卻並沒有多大的效果。
巫清嫿身體之中的蛇毒依舊在不斷的擴散、蔓延,絕色精致的臉頰蒙上了一層青灰,雙眸暗淡,原本雪白而細長的脖子之上多出了幾條青色的血紋,特別是鎖骨下方被三步靈蛇給咬了的傷口,更是已經開始潰爛,看得人觸目驚心。
“三步靈蛇肯定吞噬過很多毒物,毒性十分強大,近乎不解。”
馭獸齋的一位佛尊也精通醫術,但是此刻束手無策,任何丹藥都無法壓製三步靈蛇毒,就連她都險些被毒素浸體。
馭獸齋的弟子都陷入了沉默,本來隻是出來曆練,卻沒有想到外麵的世界竟然是如此凶險,若不是有一位佛門高人相救,後果真是不堪想象。
“前輩,求你救救佛尊。”
池瑤穿著白色的佛衣,身不染塵,沒有往日的冷傲,帶著尊敬的眸光,求助風飛雲。
巫清嫿的修為很高,而且也修煉了《金蠶經》,堪稱百毒不侵,卻依舊被毒得將要喪命,就算風飛雲以自身的金蠶佛氣凝聚出佛丹,也未必就能救她。
老實說巫清嫿雖然有些時候十分冷傲,而且看自己很不順眼,但是風飛雲對她也僅僅隻是不喜歡,談不上惡感,說到底
自己的確欠馭獸齋一個人情,若是能夠救她一命,自然也就不會袖手旁觀。風飛雲正在猶豫著!“咳咳……多謝前輩出手擊斃暗域的三位邪人,救我馭獸齋弟子於水火……”
巫清嫿雖然臉色煞白,卻依舊十分冷傲,像一隻高傲的白天鵝,道:“隻是……我的傷勢我自己最了解,天下無解……很難活過一個時辰,咳咳……就不牢前輩費心了。隻是……隻是還有一事相求,還請前輩……無論如何都要答應……”
巫清嫿的玉手纖細,如少女一般,但卻十分冰冷,緊緊的抓住風飛雲的手腕,顯然她此刻已經竭盡全力,她將要說出的事也必定十分重要。
馭獸齋的那些年輕弟子一個個都眼睛通紅,有的更是輕輕的捂著嘴,低聲的抽泣。
風飛雲目光深邃,頗有世外高人之相,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拍了拍巫清嫿柔軟的手掌,認真傾聽的模樣,道:“佛尊但說無妨,隻要在下能夠做到,必定會答應。”
巫清嫿的目光變得冷厲了起來,似回光返照一般,一口雪齒緊咬,道:“銅爐山……中還有一個魔頭,比暗域的三個邪魔要邪惡十倍,危害天下,屠戮蒼生,更是……更是毀我清白,毀我馭獸齋的萬年清譽,懇求前輩……無論如何都要取那魔頭的性命……”
風飛雲有些愕然,心頭有種不妙的感覺,道:“那魔頭是……”
“妖魔之子,風……風飛雲……”巫清嫿緊緊的咬著牙齒,每一個字都似乎在咬那魔頭的骨頭。
風飛雲也緊緊的咬著牙齒,巫清嫿這瘋婆子對他的恨意還真不是一星半點,死到臨頭了居然都還念念不忘要殺他,他喵的,自己有那麽可恨嗎?
“這個……這個……還是你自己去處理吧!”
風飛雲整了整衣袍,摸了摸胡須,正色道:“你們馭獸齋的齋主檀清素對老夫曾有恩惠,老夫欠她一個人情,這次就出手救治巫佛尊一次,算是將這個人情給換上。當然老夫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若是無法救治,也不能怪我。”
風飛雲摸出了一枚金色的佛丹,璀璨如星辰,交織出了九道佛紋,足有半個拳頭那麽大,遞給了池瑤,讓她給巫清嫿服下。
巫清嫿服下佛丹,佛丹之中含有最精純的金蠶佛氣,與她身體之中駁雜的金蠶佛氣相溶,生了共鳴,爆出了出人意料的效果,她身上的外傷疾愈合,就連三步靈蛇的蛇毒都被壓製住。
風飛雲修煉的金蠶經,竟然讓巫清嫿修煉的金蠶經發生了脫變,她身體之中的金蠶佛氣變得更加的精純。
“是金蠶佛氣,難道……《金蠶經》真的出世,並沒有落入風飛雲的手中,而是落入了這個佛門前輩的手中。”
巫清嫿將蛇毒控製住之後,就立即現了那一枚金色佛丹之中包裹的力量是最正宗的金蠶佛氣!
她沒有說出來,畢竟別人出手救她,自己算是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
而且《金蠶經》落入這樣一位德行端正、修為高強、嫉惡如仇的佛門高人手中,又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巫清嫿雖然是一個冷傲的人,但是心並不壞,除了在風飛雲那魔頭的麵前,她都很少會動怒。
風飛雲又取出了一枚五千年年份的赤葉靈果,從赤葉靈果之上剝離下幾滴寶液,這些寶液就如神釀,對解毒有奇效。
用五千年年份的靈果的寶液來救治一個要殺自己的人,風飛雲總覺得很不值,也十分肉疼,但是最終還是咬牙給巫清嫿服下。
自己欠馭獸齋的恩情也算是還清了,以後兩不相欠。
在巫清嫿醒過來之前,風飛雲便向馭獸齋的眾位佛尊告辭,不顧那些弟子的挽留,快速溜走,畢竟巫清嫿也修煉了《金蠶經》,她現在肯定已經知道真正的《金蠶經》在自己的手中,若是讓她醒過來,天知道這瘋婆子會不會翻臉不認人?
赤葉靈果能夠解天下奇毒,雖然僅僅隻是幾滴,但是用來解三步靈蛇的毒已經綽綽有餘了!
巫清嫿身體之中的毒素很快就盡數被逼出,青色的皮膚又恢複雪白,肌膚之上還流動著盈盈寶輝,仿佛溫玉雕琢而成。
“前輩不愧是前輩,如此靈果寶液都能夠輕易的拿出救人。淬煉了這一枚精純的金蠶佛氣,我感覺修為又將要突破了。”
巫清嫿自然已經清醒,能夠聽到周圍的弟子的談論聲,她依舊在修煉,要將金蠶佛氣和赤葉靈果的寶液徹底的煉化,將藥效完全提煉出來,以尋求修為的突破。
同時她心頭對那一位佛門前輩也更加的佩服。
池瑤站在巫清嫿的身後,為她護法,與禪靈兒交談著,道:“這一次若非雲前輩出手,怕是我們都要遭遇慘不忍睹的厄難,修煉界竟是如此的凶惡。”
禪靈兒白衣如雪,靈眸中藏著明光,道:“風飛雲曾說我們都太天真,不知世間凶險,不知人心本惡,本來我還不信,這一次算是長了記性。回到馭獸齋我便要潛心修煉,不達巨擘之境,再也不出來了!”
“像雲前輩這樣的得道高人,才是真正的神聖人物!”
池瑤仙心道骨,有著一種清麗脫俗之感,突然,皺了皺眉頭,道:“我想起一件事,齋主從來沒有走出過馭獸齋,更是沒有踏入紅塵一步,馭獸齋也從來沒有男子進入,雲前輩怎麽會欠齋主一個人情呢?”
池瑤微微的皺了皺黛眉。
“難道前輩弄錯了?”
禪靈兒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當時前輩可是點名說了齋主檀清素,能夠將齋主的名字都記得這麽清楚,怎麽會弄錯?”池瑤皺了皺額頭思索著。
“噗!”
坐在下方的巫清嫿一口鮮血吐出,池瑤和禪靈兒的談論她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星眸之中盡是寒光,抬起頭來,向著夜幕之中一喝:“風飛雲,我饒不了你!”
進入馭獸齋的男人當然是有的,比如……風飛雲。
說完這一句,巫清嫿便站起高挑的身姿,曲線優雅動人,化為了一道絕妙婀娜的影子,衝入長天,向著風飛雲離開的方向追去。
禪靈兒和池瑤都錯愕不已,突然想到了什麽,同時對視了一眼,眼中帶著深深的震撼,莫非……雲前輩,就是風飛雲?這……。
“銅錄山不是久留之地,你們先行返回馭獸齋,不用等我,待我這就去取風飛雲那魔頭的項上人頭……”
巫清嫿的聲音自黑幕之中傳來,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徹底的消失,化為了沙沙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