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十年
“早在戰爭尚未結束時,【已刪除】的發展就已經重回正軌,並且重建的速度比毀滅它時更快。可當時的人們還迫切需要一個解釋,大家知道自己在與什麽作戰,是那些失控的機器,又有人說是【已刪除】在暗地裏操控這一切,我們也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好朋友,好同誌會死,因為被失控機器的槍炮擊中,被戰場上的流彈,被暗處的狙擊槍射出的子彈殺死。人們在這次的變亂中可能失去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好友,但依舊堅持到最後一具失控機器被融化成鐵水的時候。
“但問題沒有得到解決。【已刪除】究竟是怎麽出現的,它的出現與人民派第一代領導團體有沒有直接或間接的關係,答案當然是有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當他們號稱要給予人們全部的數據,全部的秘密,要建立透明、公開的【已刪除】。但仍有一部分是從不宣之於口的,這些不言的才是真正的秘密。
“關於【已刪除】的一切,都不容許被透露出去,但它的影響是實實在在的,一個無形的場域,對每個【已刪除】的民眾,乃至生活在這顆星球上的每個人類都有深遠而古老的作用力。在那些資料還未被銷毀前,我們中的小部分可以閱讀到這些先人對古老【已刪除】的記載,包括本人也曾有幸參與到這樣的項目組裏,【已刪除(注1)】
“我們的結論是自然而然,【已刪除】的一切痕跡都需要被隱瞞,後世的人們將再不能聽到其神秘的召喚,這是必要的環節,希望年輕的讀者們不要因為本書的隻言片語就對那段塵封的曆史產生難以自製的好奇。那隻會害了你們。”
注1此處文本包含大量字節,統一刪除。
——節選自《□□回憶錄(精修版)》
……
“領袖光芒,永鎮□□”
“我們應當毫無保留地對人民群眾付諸完全的忠實,以集體的密契的形式。【已刪除】的秘密會被一部分經過考驗的同誌所知曉,而他們會永遠保守秘密,直到【已刪除】對他們發來召喚。”
——節選自《密契戰爭委員小組執行手冊·卷一》
……
“有人管背叛叫背叛,有人管□□叫□□。這都是對的,總不能管背叛叫調整,管□□叫換屆!領袖指引我們十年,不是她的一句話就可以叫下台的!以前倒是一個個裝聾作啞了,對【已刪除】大家都興高采烈了,還有劉□□同誌,多少與【已刪除】有關的機器都是她研發出來,投入生產的,大家都在使用,沒什麽問題!現在知道【已刪除】不好了,又一個個擔驚受怕,還說要批倒劉同誌,事情就是從這時候開始不對勁的!那個姓□的又發社論,他這種人,根子就不正,當初南區中心帶出來的人,一張嘴總是顛倒黑白,表麵上還擁戴人民派,背地裏又發謠言,和那幾個走得也很近,聽說【已刪除(注1)】信他的話,不如讓同誌們都趁早解散了。
“【已刪除】就該被通通關進【已刪除】!要麽就槍斃!沒有第三條路給他們走的!偏偏來了個榮組長同誌,說要吸納高級人才,就是把那些壞的思想都跟著那些【已刪除】都帶進來了!人民派的純潔性又該去哪裏找?依我看,【已刪除】裏是找不到了,隻能回烏派找,回西洲找。
“領袖一走,新來的這位同誌我是不認可的,年紀太輕,三十歲不到的人,叫這樣一個小孩子來肩負這種重任,老同誌們都是放心不下的……(注2)”
注1此處文本包含大量字節,統一刪除。
注2此處為閱後批注——“狹隘經驗主義要不得。”
——節選自《說幾句牢騷話》作者佚名
……
“人民是需要真相的,這是鐵一樣的真理。那麽另一個真理是什麽呢?我們需要一個什麽樣的領袖。答案是一個公正的、純潔的人,一個從群眾裏走出來的人,一個可以繼承革命精神的人。那真理就很明確了,我們也應該照做,就像太陽從群山後升起一樣,我們要追隨的是真理。
“【已刪除】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因為【已刪除】!也因為人民派的艱苦奮鬥。我們每個人都擁戴人民派這是毫無疑問的,那麽人民派是否向我們敞開心扉如我們對她敞開心扉一樣呢?沒有!就這樣簡單,就這樣明白,並且是我們每個人都知道隻是不說出來而已。
“一直以來我們在與敵人作鬥爭,與自己作鬥爭,那我們是不是也該與領袖做一做鬥爭呢?答案顯而易見,同誌們,我們正應該這樣做,因為那是領袖也希望看到的。我們要向他問真相,他如果回答了,那麽好,我們可以商議討論要不要接受他這個真相。假如他不回答,我們就一定要自己找到真相。不要蒙上眼睛,捂上耳朵,假如真相是有毒的,我們也一定要找到,不做淺薄愚昧的人,擦亮我們的眼睛,豎起我們的耳朵,我們要一個關於【已刪除】的真相,一個關於【已刪除】的真相,那好我們就要去發問了。有人不同意我的話認為人民不需要真理的,那好吧你親自上來說,當著大家的麵把你想要的真理說出來。”
——節選自《林言在□□的演講·中冊》
……
結束一天政務工作的邊寧摘下通感儀,在自己的臥室裏舒展身體。
鼓山的發展已進入一個平穩的階段。邊寧日常的工作並不多,他會花更多精力在閱讀、學習以及研究理論的工作上。
一個關鍵的時刻即將到來,他心知肚明。
或許就在今晚,或許在明天一早,總會討論出一個結果來的。
他看了看時間,陶子成該下班了,另外有一件比較重要的事項他的長子可能會來拜訪。
邊寧與陶子成正式締結同居關係後的第二年年末,他們申請到了一個生育名額,這並不是他們急於促成的結果,但也都平靜地接受了。
他們給自己的第一個孩子起名為邊誠。邊誠從小在民聯體的社會撫養機構長大,如今已有七周歲,就讀於鼓山東區小學,每周會有一天休假,在周日的下午到親生父母的住處用餐。
邊寧提前在客廳等待,又覺得不莊重,於是去書房拿了一本嚴肅書籍來,戴著平光鏡,端坐在沙發上默讀,目光徘徊在牆上的電子鍾與房門之間。
叮咚——
門鈴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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