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斬草要除根
尤加利這事兒雖然出了一點兒意外,可是好歹還是欺神弄鬼的糊弄過去了。
以後,他和桑榆的身邊,再也不會有那些黑洞洞的槍口,再也不會有那些虎視眈眈的窺視了。
他伸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在想什麽?”
“我在想……”她有些心虛的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我在想,厲哲文……該不會被判刑吧?”
他眸色微黯:“你擔心他?”
她誠實的點了點頭:“金寶寶留下的孩子那麽小……,如果他被關起來了,那個孩子怎麽辦?”
“放心吧……”他攬過她的肩頭,輕輕撫拍道:“會客廳裏麵的攝像頭會還原事情的真相,如果他真的是冤枉的,沒人會定他的罪!”
“可是,他攜帶槍支……”她擔憂的說道:“而且,我懷疑他可能已經染手了一些道上的生意!”
“那就沒辦法了!誰也幫不了他!”
容瑾西說完,冷冽的別過臉去。
他不喜歡在久別重逢的時間裏,和心愛的女人談論另外一個男人。
夏桑榆看了看他的臉色,懂事的岔開話題道:“剛才聽警方的人說兩輛車翻下了懸崖……,我擔心阿執已經出事兒了!”
“西段711並沒有多高的懸崖,你不用太擔心!”
他聲音發緊,俊臉緊繃,看上去不太開心。
夏桑榆柔聲問:“還在生氣?我對厲哲文的關心絕對沒有超出一個朋友的界限,你別這樣……”
“我才不生他的氣呢!”
“沒生他的氣?那你……”
夏桑榆腦子裏麵靈光一現,突然想起容瑾西在很久之前遭遇過一場痛失母親和兄長的慘烈車禍。
那場車禍給他的心理留下了長久的,難以愈合的心裏創傷。
以至於他在以後的日子裏,每次看到車禍現場,都會出現惡心,嘔吐,驚悸,冷汗甚至自殘等症狀……
想到這裏,她擔憂的看向他:“瑾西,要不咱們別去了吧……”
“我沒事兒!”
他故作平靜的強撐著。
上次夏桑榆被日本警方押往日本的時候,他也曾經遭遇過一場差點要了他性命的車禍。
可是為了找回那隻粉餅盒,他已經成功的克服了心理障礙。
這一次,他想他也是可以的!
半個小時後,前方國道出現了應急回避的遠光指示燈。
他慢慢將車停靠過去。
幾名警員看見他們過來,馬上上前打招呼:“容先生,龔小姐……”
容瑾西往不遠處的出事地點看了一眼:“情況怎麽樣?”
“兩輛車發生了追尾事故,一起掉進了左側懸崖,辛虧懸崖並不高,車上的人雖然不同程度的受傷,不過都沒有生命危險!”
警員一說完,夏桑榆就忍不住在心底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經曆過太多血腥,她現在特別珍惜生命,最怕聽見誰誰誰死了之類的話。
她上前對警員說道:“剛才的報警電話是我打的,我可以過去看看嗎?”
警員還沒回話,容瑾西先就沉著臉說:“你既不是警官又不是醫生,有什麽好看的?”
“我……”夏桑榆還想要說話,容瑾西已經牽過她的手:“我們到車上等吧!”
“我不!”
她掙開他的手,彎腰避開警戒線,徑直就往事發地衝了過去。
容瑾西自然不敢怠慢,快步跟了上去:“龔知夏,你給我站住!”
她不僅沒站住,反而跑得更快了。
兩輛墜崖的車都被消防搶救人員進行了焊切,查婉娜和她的司機,還有阿執都被救了上來。
阿執傷在腿部,醫護人員正在現場為他做一個簡單的綁紮。
看見夏桑榆,他居然還有力氣笑。
“夫人,我沒事兒!”
“沒事兒就好……”
夏桑榆心頭酸澀,幾乎不敢直視阿執忍痛含笑的臉。
她在他身邊蹲下來,握著阿執的手低聲說:“阿執,謝謝你!”
很真摯,卻也多多少少帶了些矯情。
阿執嘿嘿笑著,不好意思的說道:“隻要夫人沒事兒,阿執就算丟了性命也沒關係。”
夏桑榆還要說什麽,胳膊一緊,人已經被容瑾西一把拎起拽到了一邊:“龔知夏,你妨礙到醫護人員對阿執先生的搶救了!”
“是嗎?”
夏桑榆狡黠抿唇,伸手在他的胳膊上輕輕擰了一把,壓低聲音道:“阿執的醋你也吃?”
容瑾西輕嗤一聲,瞪了她一眼,臉色卻和緩了些。
查婉娜就在距離他們不足十步遠的地方。
她傷得比阿執重多了。
額頭上血糊糊的不說,嘴巴和耳朵裏麵都有血滲出來,雙腿更是絲毫也不能動彈。
容瑾西故作關心的上前問道:“喲!查婉娜女士傷得很重呢!”
醫護人員回答說:“是!這位女士除了劇烈的腦震蕩,斷掉的肋骨可能還傷到了髒器……”
正介紹著傷情,查婉娜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了。
她的目光定定落在容瑾西的身上,艱難道:“容,容先生……”
容瑾西看著這血淋淋的慘狀,心裏雖然有些輕微的惡心和抵觸,不過都還能承受得住。
他走到查婉娜的身邊,冷冷的淡潮說道:“查婉娜,你說你這是何苦?你殺了我的桑榆,鐵證如山的情況下,你幹嘛還要跑呀?這下好了吧,把自己搞得這麽慘,還是逃不脫法律的製裁!”
查婉娜痛苦的望著他,一張口,嘴巴裏麵就湧出一口血來:“容先生,對,對不起……”
容瑾西和夏桑榆都稍微有些意外,沒想到她說出來的,會是‘對不起’這三個字。
容瑾西斂了臉上的嘲諷之色,問道:“有什麽需要我幫你的嗎?”
查婉娜費力的點頭,吃力說道:“我殺了你的夫人,我償命便是!我的孩子……還小……,求求你,不要為難他們……”
孩子是每一個母親的軟肋。
一提到孩子,查婉娜瞬間便凝噎難言。
她滿眼祈求的望著容瑾西:“放過他們,好不好?他們是無辜的……”
容瑾西麵色陰沉,薄唇緊抿,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夏桑榆看不下去了,在查婉娜身邊蹲下,鄭重道:“你放心,容先生心底柔慈,不會對孩子下手的!”
容瑾西側眸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好像在責怪她多嘴。
夏桑榆一下子就有些心慌了:“容瑾西,你……”
容瑾西冷然起身,大步往警戒線外麵走去:“我可沒答應她不對孩子下手!”
“你什麽意思?孩子是無辜的!”夏桑榆緊跟他的步伐:“咱們也是做父母的人,你怎麽能那麽狠心……”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他可不希望十多年後,又莫名其妙多出一些想要殺他們的仇人。
夏桑榆看到他充滿殺伐之氣的側臉,心頭更加不安:“容瑾西,殺人是要償命的!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去動查婉娜的孩子,我就報警揭發你!”
“沒良心的,我這麽做,還不都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咱們不能動孩子……,你答應過我,任何情況下都不染手道上的事情!”
夏桑榆苦口婆心,一路勸說,跟著他來到了停車的地方。
他伸手要去拉車門。
她急忙上前用身體擋住:“容瑾西,看著我的眼睛答應我,為了我和孩子,咱們都得遠離血腥和殺戮!”
“好,我答應你……”
他聲音拖得長長的,盡是無奈的味道:“拜托,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好嗎?我答應你,一定不做違背良心的事情!不做讓你擔驚受怕的事情!”
“嗯,這還差不多!”
桑榆得了他的承諾,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了。
其實,以她對容瑾西的了解,也知道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出那種殘忍殺戮的事情。
剛才,是她太過緊張,反應過甚了。
回到晉城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明媚透徹的夏日陽光穿過鋼筋混凝土的現代建築,灑落在斜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的夏桑榆身上。
她清瘦的麵容像是被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絨光,恬靜,溫暖。
容瑾西癡迷的看著她,不忍驚擾。
然而馬路對麵,晨練歸來的老太太橫穿馬路,惹得汽車響起了一片尖銳的刹車聲和喇叭聲,還是驚醒了她。
她一睜開眼睛,就正對上他墨染的雙眸。
他眼底不及撤退的癡迷讓她莞爾一笑:“這是哪裏?”
“警局門口!”他收回目光,正色說道:“關於尤加利的事情,有些善後工作,我需要去處理一下!”
“哦,那我跟你一起進去吧!”
她坐起身,整理了一下微亂的頭發,拉開車門就要下車。
他卻拉住她的手:“你就別去了!開車回家吧!”
“回家?”她歡喜道:“我可以回容氏公館了?”
“嗯!可以回去!不過你一定得記住,為了穩妥起見,你臉上這假麵……”
“我知道!放心吧,我現在都戴習慣了!”
她俯身靠近,在他的唇上輕啄了一下:“我在家準備晚飯,你早點回來吃呀!”
“好!”他戀戀不舍的回吻了她,這才拉開車門,往警局大門走去。
夏桑榆坐上了駕駛位置。
本來想回容氏公館的,可是想想時間還早,幹脆先回夏氏別墅吧,喬玉笙還在家裏等著她的發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