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對蝦過敏
“不要因為我祖母往素寬厚，憐憫你這老奴，你就瞪鼻子上眼，目無尊卑！”淩慕清冷哼一聲：“昨兒個父親大人才懲治了幾個目無尊卑，以下犯上的賤婢，想不到今兒個你就上趕著效仿！”
“大小姐。”四喜眼底波瀾不驚，微微地福身說：“老夫人和諸位小姐在閑聊，聽到院子裏吵鬧，讓奴婢前來看看。”
頓了頓，四喜又說：“你這婆子是院子裏的老人了，卻如此拿著雞毛當令箭！大小姐乃老夫人嫡親的孫女，豈是你可以隨意出言冒犯的？老夫人是府中的老封君，又是誰給你的狗膽代表她老人家的臉麵？”
粗使婆子麵色漲得通紅，心底卻納悶極了。這夫人不是說了，她隻要率先挑事，激怒大小姐，便會另外有人相助呀！
淩慕清心底冷笑，看著這婆子麵上出現了焦急和驚懼，心裏麵還自我安慰，說是有夫人安排的人在，她不會有事。
蠢貨！
“來人，將這婆子嘴巴堵上，押去柴房關著！待老夫人與諸位小姐忙完了，再發落！”四喜威嚴地命令下，另外的粗使婆子和丫鬟一擁而上，將那婆子用抹布堵上了嘴巴，直接拖向了柴房。
“大小姐，您不要因著那婆子動怒。”四喜轉而看向淩慕清，淺笑著說：“老夫人多日不曾見您，剛剛正念叨您呢！”
“四喜姐姐說笑了，應該是我不孝，病了那麽久，讓祖母擔心了。”淩慕清讀不出四喜的想法，倒也不著急。
畢竟有渣爹還有那個左相紅蕭以及那位水木公子的先例在。淩慕清已經接受了自己這讀心術，在這個陌生的古代，並非萬能。
在四喜引領下，淩慕清跨入了正廳。
一眼看去，主座上一名看著精明犀利的老婆子端坐著。而她身邊坐著本該關禁閉的淩慕綿，正小聲訴說著什麽，逗得老婆子笑得很是開懷。
想來在外麵聽到的歡聲笑語，便是這二人發出的。
再去看坐在下麵角落裏的淩慕靜，人如其名，很安靜，麵上也是平靜無波。
隻是那心裏麵嘛，淩慕清垂眸淺淺一笑。
“祖母金安！”淩慕清恭敬地施了禮。
淩老夫人瞥了一眼淩慕清，又別開眼，繼續和淩慕綿小聲嘀咕。
淩慕清垂眸，眼底深處劃過一抹暗沉。死老太婆，給你點麵子，你還真的開起了染坊！
“祖母，大姐姐這病才見好，若是久站累著了可不好。”頓了一下，滿意地看到淩老夫人眼底一抹陰鷙，淩慕綿繼續道：“昨兒個父親就因此罰了綿兒，這萬一父親因此遷怒了祖母——”
“哼，他敢！”淩老夫人眸光一閃，看著淩慕清冷哼：“真是不省心！我這個做祖母的，是不是還不能對孫女立規矩了？”
淩慕清抿唇：“祖母息怒，若是父親知曉因清兒的緣故令祖母不悅，清兒必定受罰。況，今上以孝治天下，最是重規矩。朝中的禦史台每日盯著大臣們府宅，若發現家宅不寧，嫡庶不分，寵妾滅妻等，便會下折子狀告禦前……”
淩老夫人聞言心底一震，她光顧著給淩慕清教訓，差點兒誤了大事。
這淩慕清乃嫡女，如今淩慕綿坐著她站著，而且這淩慕綿話裏說著勸告，實則誤導她淩慕清仗著淩峰寵愛，對她這個祖母不敬。
想到這裏，淩老夫人看淩慕綿的眼神也不大友善。
“清兒坐吧。”淩老夫人隻一瞬間，明白了個中輕重。
淩峰官運通達，她這個老封君才能長久。哪怕她再不待見淩慕清，也不能不遵規距，隨意對她懲戒。
萬一那些捕風捉影的禦史台得知，在朝堂上給淩峰參一本，就遭了。
“多謝祖母！”淩慕清坐下來，唇角一勾，對淩慕綿挑釁的眼神不予理會。
淩慕綿麵上湧起一股薄怒，卻很快平息下來，笑著說：“祖母，還是您寬宏大量。我聽畫眉姐姐說，早膳大姐姐可是搶了您的膳食呢！”
淩老夫人剛剛滅下去的怒火再次升騰而起，看向淩慕清的眼神再次挑剔和刻薄起來。
淩慕清一臉的訝異：“二妹妹此話何意？”
“怎麽，大姐姐犯得著裝傻嗎？”淩慕綿笑得一臉的得意。
“二妹妹此話我不大懂。”淩慕清一臉的茫然，隨即又似乎一臉的懵懂說：“不過說起來，早膳花果去膳房領膳食的時候，我還納悶為何多出一盤水晶蝦餃一盤四季豆。我對蝦天生過敏，至於那四季豆我也不大喜歡。隻是那廚娘硬是塞給花果，說什麽今早特意加餐。”
淩老夫人麵色黑沉，旁邊的四喜抿唇，附耳小聲說：“老夫人，大小姐自小對蝦過敏。有一次誤食了蝦仁，高燒不退，渾身起了紅疹。”
淩老夫人心底一寒，想不到有人動腦子到她頭上了！
淩慕清麵上依然委屈懵懂，心裏麵卻是一寒。這老東西隻顧著擔心有人算計到她的頭上，卻忽略了她對蝦過敏一事，她難道不是她嫡親的孫女？
淩慕綿麵色驟變，淩慕清對蝦過敏？
這事情她怎麽不清楚？
“去，將膳房裏負責的管事叫來！”淩老夫人怒了，今天這一出戲，看來是有人想要借她之手，處置淩慕清。她哪怕再不喜淩慕清，那也是她嫡親的孫女。
畫眉眸光一閃，正要應聲，孰料四喜卻快了她一步說：“是！”
畫眉抬起的腳步緩緩地收回，看著四喜離開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四喜往素不大喜愛出鬆鶴園，且從不會跟她搶著做什麽。
為什麽這一次的事情，她這麽上心？
還有，適才院外的吵鬧，原本她和大夫人說好，出去偏幫那個婆子。也是四喜忽然冒出來，搶先一步出去。
想到這裏，畫眉忍不住看向淩慕清。
淩慕清也在這個時候抬眸，清澈見底的眼神讓畫眉心神一怔，快速地收回了眼神。
大小姐似乎和往素不同了，那雙水眸似乎可以洞察人心！
畫眉有點心驚膽戰，總感覺，有什麽事情脫離了掌控。
淩慕清垂眸一笑，畫眉，嗬嗬有意思。她是真的想不到，崔婉兒竟能收買了老夫人身邊一等大丫鬟畫眉！
這畫眉和四喜都是自小伺候老夫人，兩人是老夫人看著長大的。老夫人對她們可謂是用心栽培，這兩個丫鬟過得不比一般大戶人家的千金差。
隻是哪怕主子對她再好，終究改變不了她奴仆的身份。所以崔婉兒就是用這麽一個誘餌，就讓畫眉投奔了她。
說起來，那個自小離家求學的庶兄，淩慕清還真的挺期待呢。
據說那位庶兄雖然為蘭姨娘親生，卻自小養在崔婉兒膝下。再加上又是淩府至今唯一的男嗣，難怪畫眉抵擋不住，甘願聽命崔婉兒。
畢竟一輩子當個丫鬟，與做這淩府未來主子的姨娘，身份來個大轉變，多數家生子都拒絕不了。
“奴婢管強家的，給老夫人見禮！”四喜帶著廚房的管事，很快回來。
老夫人哼道：“好大的狗膽！你一個區區膳房管事，竟敢自作主張更換早膳份例，說，誰給你的膽子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