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嬤嬤的手段你別猜
淩慕綿聞言雖然不清楚崔靈兒的意圖，但是她抓住了一個關鍵詞，那就是月底的宮宴！
宮宴啊！那可是她重新回到龍都城，可以一雪前恥的好機會！
隻要她這段時間好生的聽那位陶嬤嬤的教習，屆時宮宴上，憑借著她的才貌，絕對可以拔得頭籌！
崔靈兒見她麵色一陣的得意，就心知她在想些什麽，不由地沉了臉色說：“你莫不是真以為曾經學得那些個皮毛的東西，足以令你笑傲整個宮宴吧？本宮告訴你！別僥幸了！你有幾斤幾兩，本宮可是一清二楚！”
淩慕綿臉色一白，有點兒憤憤然，又有點驚惶。
不就是往常一樣的宮宴嗎？
豐果宴，說的好聽，是為了慶賀這個時節的時令水果大豐收！其實不過是宮裏頭那位自詡母儀天下的霍皇後，找個機會刷存在感，唯恐自己這半年來被大眾所遺忘罷了！
好在這一次總算有點盼頭，聖上終究是按耐不住，要給那些王公貴族、皇子們賜婚！
淩慕綿才不去多想呢，她就盼著可以嫁入皇室，成為某個王爺的王妃！
至於姨母那瞧不起自己的眼神，無非是她從前那才名遠播，靠的是娘找了專門的貧寒學子，給自己題了不少的詩詞歌賦，讓她提前背下來，當作是自己作出來，而後得來的才名。
那些個貧賤之人，為了銀子什麽都肯做！隻要她們給足了銀子，害怕他們傳揚出去不成？
何況這麽幾年都過來了，也不見有那不知趣的賤奴，出賣與她呀！
“哎呀姨母！這還幾日，就是月底了！我保證會聽您口中的陶嬤嬤教習，絕對不會偷懶！可是那些個詩詞歌舞，並非一日速成，您總要給綿兒一個緩衝的時間呀！”眼珠子一轉，淩慕綿再次撲過去，蹭了蹭靈嬪，嬌嗲的撒著嬌說。
靈嬪一邊撫著自己還平坦的小腹，一麵無奈地看著她，到底是自己親眼看著長大的親外甥女。加之綿兒這次在那個家廟之中，她和妹妹的人都插不上手，讓這孩子吃盡了苦頭！
罷了，凡事不能一蹴而就。
她想要綿兒成為真正的才女，卻不可對她太過施壓，免得適得其反。
“好了，適才是姨母太過恨鐵不成鋼，對你嚴苛了些。你莫要害怕，那位陶嬤嬤曾經掌管尚宮局，乃正三品的女官！你隻需要將她這幾日的教習悉數記在心裏，日後必定會受益匪淺！”崔靈兒眼睛裏滿滿的憧憬。
要知道這位陶嬤嬤，當初可也是做了霍擬錦那個賤人的教習嬤嬤呢！
她的資曆在那裏擺著，身上又有先太後親賜的免死丹書，可謂是一座大佛！
若非她當年偶然的機會，對她有贈藥之恩，還無法請她出山！
隻這一次她的要求，卻終歸是斬斷了兩人之間的那份牽絆！
崔靈兒心疼的咬牙切齒，當初她在宮裏麵那般的步步艱難，隨時地麵臨滅頂之災，卻終歸是咬牙吞著血咽下去，沒能用出這麽一張王牌！
甚至於，就連梓兒那丫頭當初和親馬努，哭得肝腸寸斷求她，她都狠著心，沒有向陶嬤嬤求助！
而今不得不用在綿兒身上，隻希望她不要辜負自己的一番苦心吧！
想起自己那個可憐的大女兒沐梓兒，崔靈兒終歸是傷感，拂開淩慕綿的手，一臉的疲憊說：“你這些日子受苦了，又是深夜趕路，還是早些安置了吧！”
語畢，不去看淩慕綿，沉聲道：“福冬、福春，你們帶淩二姑娘去偏殿就寢！”
福冬、福春從外室進來，福了福身應道：“是，奴婢遵娘娘令！”
兩人又向淩慕綿福了福身道：“見過淩二姑娘！”
福冬先一步走上前，半是扶著淩慕綿，半是扯住她離開崔靈兒的懷抱，抿唇道：“淩二姑娘快請吧！時辰不早了，我們娘娘身懷龍嗣，可是要早點安歇。聖上也吩咐了，不允許任何人打攪娘娘就寢！”
這最後一句話的含義，不言而喻。
淩慕綿悻悻然把自己的不滿咽下去，福了福身道：“姨母，您早些安歇，綿兒這邊退下了！”
崔靈兒揮了揮手，一臉的疲憊，闔上了眼睛。
淩慕綿冷颼颼剜了一眼福冬，輕哼一聲，跟在她和福春的身後，出了大殿。
進入側殿的時候，知梅和知書已經將裏麵收拾幹淨，還貼心的將浴桶裏麵注滿了熱氣騰騰的溫水，正一人挎著一隻花籃，向清澈見底的水中灑滿花瓣。
嬌豔欲滴的粉色花瓣，在溫水中飄飄浮浮，花香伴隨著騰騰熱氣，彌漫在整個屋子裏。
淩慕綿看了一眼屋子裏的擺設，唇角勾起一抹得意，她終於還是回來了！
這般奢靡、華麗的裝飾，還有那些精致的衫裙，奴婢們前撲後擁的諂媚，都是她迫切想要的生活！
“淩二姑娘，奴婢們伺候您沐浴更衣吧！”福冬上前兩步，盈盈一禮道。
其實淩慕綿在被宣進宮的時候，就已經就近找了個閣子，簡單的沐浴更衣了。畢竟崔靈兒如今身懷龍嗣，她穿著家廟中統一的青色僧衣，身上還有一股子難聞的氣息，那是不可以麵見靈嬪娘娘的。
其實說起來，淩慕綿那個簡單的沐浴，還沒有讓她感到舒暢。無人給她搓背，換上了那件寬鬆的宮裝，還一陣的灌風，讓她難免心生不悅。
如今看到那浴桶，淩慕綿恨不能立刻跳進去，把自己身上搓下去十八層汙垢！
隻是這福冬讓她心生不喜，如今這幾個宮女又是一副為她馬首是瞻的態度，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不得不說，淩慕綿在家廟的幾個月，還是長了記性。
“既如此，就勞煩福冬姑姑了。”淩慕綿眼神一閃，故意這麽稱呼。
在宮裏麵能夠被稱為姑姑、嬤嬤的宮婢，不在少數。但是在靈蹵宮裏麵，若是冒出個姑姑來，意義不言而喻。
福冬麵色一變，就看到福春和知梅、知書她們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大友善。
心底一寒，想不到這淩二姑娘竟這般的歹毒！
不過一句話，就讓三人和她生了嫌隙！
坦白說，她不是不覬覦靈蹵宮的掌事姑姑之位。隻娘娘一直沒有提及，也沒有任何的暗示，她們幾個又是一等宮女又同時兼顧二等宮女的差事，整日裏累得苦不堪言，自然沒什麽心思顧及此事。
如今淩慕綿一句話，打破了沉寂，還有她們一直形成的堡壘也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不得不說，不愧是娘娘的外甥女！
這般的心計，已經初見娘娘曾經的手腕！
“淩二姑娘可不要打趣奴婢！奴婢不過二等的宮婢，可擔不起這姑姑之稱。時辰不早了，還請二姑娘早些沐浴更衣，就寢吧！”福冬不卑不亢的福身道。
淩慕綿也沒有咄咄逼人，而是輕微地頷首，在幾個宮女的伺候下，泡了個香噴噴又舒服的花瓣澡。
當她躺在了柔軟的漢白玉拔步床塌，看著頭頂那玫粉色的芍藥繡花雙麵繡蚊帳，嘴角勾勒出一個殘忍的弧度，無聲地吐出幾個字：“淩慕清，等著瞧吧！”
被她念叨的淩慕清睡得很是香甜，一大早生物鍾作祟，讓她準時地睜開了眼睛。
起床後，換上了談嬤嬤她們特別定製的服飾，讓薔薇梳了個雙丫髻，隻戴了兩隻流蘇蝴蝶穗，洗漱之後，去了搭建好的演武場。
小跑著過去，淩慕清逐漸地減速，一眼看到談嬤嬤穿著藏青色的衣衫，配同色係的闊腿褲，整個人看上去英姿颯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女將軍！
“談嬤嬤早安！”淩慕清抱了抱拳，向談嬤嬤問安。
談嬤嬤嚴肅的臉上和緩了幾分，同樣抱拳回道：“大姑娘早安！”
陸續的，淩慕瑩和淩慕靜也一臉不高興的打著嗬欠，嫌棄的看著身上的衣衫，沒什麽誠意地向談嬤嬤問安。
談嬤嬤看了一下時辰，冷冷地說：“今兒個還是先圍著演武場跑一炷香，而後練習五禽戲半個時辰。之後的安排，湘嬤嬤和嬈嬤嬤已經在著手準備，一會兒廳堂自會見分曉！”
“又要跑一炷香？”淩慕瑩終於憋不住，不滿地說：“談嬤嬤此舉真的妥當麽？我們可是堂堂右相府的貴女，何以要像個粗鄙的大頭兵一般，整日的繞著演武場奔跑？”
談嬤嬤犀利地眼神看過去，淩慕瑩哼了哼，一臉的不怕死和她瞪視。
淩慕靜也皺著眉心，清淡的嗓音夾雜著疑惑問：“談嬤嬤見諒，小女不是質疑您的教習。隻這女子既然坐有坐姿、站有站姿，走路的時候要輕移蓮步，不可奔跑，以免鬧出笑話。如今嬤嬤讓小女三人連日早晨奔跑，是為何意？”
淩慕清一直按照愈加的呼吸冥想，就當作周圍的一切不存在。
談嬤嬤餘光注意到她的態度還有作為，暗自的點頭，麵色卻冷淡地說：“老身既然定下了這個晨跑的計劃，自然是有原因的。兩位姑娘應該學一學大姑娘！”
頓了頓，在淩慕瑩不忿和怨恨，淩慕靜隱忍的眼神下，冰冷地說：“看來兩位姑娘還是沒能意識到自己的過錯，這樣吧！今兒個晨跑大姑娘免了，三姑娘和四姑娘繼續晨跑，在一炷香的基礎上再加上一炷香！其餘的安排保持不變，開始吧！”
語畢，她從袖子裏掏出那根戒尺，明晃晃地盯著二人，一副隻要你們不按照要求奔跑，那就等著被戒尺抽打吧！
“哼！”淩慕瑩感覺腿疼、腰疼，全身都疼！畢竟自打接受嬤嬤們教習之後，她是挨打次數最多的。平均每天都要挨打至少三次！
多疑對於那根戒尺的懼怕，淩慕瑩已經達到了驚弓之鳥的地步，硬著頭皮開始了小跑。
淩慕靜咬住下唇，她這是第一次吃癟，這談嬤嬤的心思果真難猜！
真想不到這麽個冷冰冰、不言苟笑的老東西，竟然會大有來頭！這麽幾天的時間，她用盡了渾身解數，都沒能讓她高看一眼，更談不上將其收為己用！
瞥了一眼已經開始進入狀態，練習五禽戲的淩慕清，她的眼底閃過一抹冷光。
談嬤嬤已經看向淩慕靜，晃著戒尺，沉聲道：“怎麽，四姑娘是準備挨老身的尺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