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毒婦的慈母之心
崔紅繡聞言眼皮子一跳,險些控製不住,尖叫著出聲:“娘,你此話何意?那個卑賤的畜生,竟敢褻瀆與我,我恨不能把他抽筋扒皮!”
眼看著她一臉抵觸的瘋狂摸樣,眼睛裏寫滿了瘋癲和恨意,崔大夫人心底難免心疼又自責。
隻是如今崔府大廈將傾,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崔家嫡女,沒了三朝元老的太師外祖,別說龍都城貴公子,就是普通的五品小官家中的公子,都不會樂意娶她!
若是不能在一切定下來之前,把繡姐兒這丫頭嫁出去,與崔家別無瓜葛,那就要眼睜睜看著她被賣入教坊司,成為賤奴都不如的青樓歌姬呀!
崔大夫人已經想好了自己的路,不過是一根繩子的事情。
可她捧在心尖尖上的掌上明珠,她還是花樣年華,如何能夠忍心讓她跟自己一根白綾,共赴黃泉?
“繡姐兒,你聽娘說。如今你姑母犯下了大罪,那是要株連九族的重罪啊!陛下不知何故,竟然免於崔府之人死刑。但常言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以為活著就那麽容易?你難道樂意進入教坊司,從此迎來送往,成為那些個王公貴族眼中的玩物不成?聽娘的話準沒錯,當初虧得你父小心謹慎,隻把那盧旗開關在地牢,如今他總算有了用處,隻要他承認和你的婚事,便能讓你躲過一劫!”
崔紅繡聞言麵色一白,那就預示著,她必然要承受罵名,和那個褻瀆了自己的人成為真正的夫妻!
原先祖父的壽宴上,她被盧旗開褻瀆的一幕,不少人見到了!今兒個隻要她承認與盧旗開的事情,很明顯,那些人就會惡意的揣測,那日她分明是故意和盧旗開那個畜生私相授受!
一口血鬱結在喉嚨之處,然而崔紅繡明白,這是她唯一的活路!
活著,才有希望!
咬牙,崔紅繡哽咽著說:“母親,我知曉了,您放心,我會按照您說得去做。可是您也要好好保重啊!女兒會暗中籌謀,哥哥也不會甘於做個一事無成的駙馬爺,隻要我們兄妹倆隱忍,總有一日會重現崔府的榮耀!”
崔大夫人見她終於明白自己的苦心,這才擦了擦眼角的濕潤,轉眸去看自己的相公。
這一看就不得了,竟然發現自家相公,竟然一臉關切看向,已經嚇暈過去的弟妹!
弟妹如今被二弟摟在懷中,而自己的相公不知道擔憂女兒即將麵臨的羞辱困境,竟然去擔心弟妹!
一瞬間,從前被她忽略的一幕幕,浮現腦海。崔大夫人目眥欲裂,這對狗男女,奸夫淫婦!混帳東西!
闔府上下燈火通明,五成兵馬司和禦林軍還在抄家,不少的奴仆亦或是姨娘等帶了珠寶銀票在懷裏,都被那些雁過扒毛的禦林軍給逮住了,一頓挖苦和譏諷,就連禦寒的外袍都不讓他們披上,丟在了一旁。
崔大夫人卻是突然高喊一聲,撲上去開始廝打昏迷的崔二夫人。
崔二夫人被疼得睜開眼睛,對上的就是崔大夫人恨不能吃了她的眼神,她立刻驚呼一聲,抬手撓過去。
兩個往常高高在上的貴婦人,竟然就這麽不管不顧,在崔府院子裏廝打起來。
伴隨著廝打,還有崔大夫人辱罵賤人、不知廉恥等字眼,讓一眾人立刻明悟,原來崔二夫人和自己大伯子有染,讓大夫人察覺了呀!
結果就是,崔二爺氣呼呼地撲上去,和自己大哥也廝打起來。
崔紅繡看著這一幕幕,冷冷一笑。
天亮的時候,所有發配邊疆的男丁名單出來,年滿十三的女子也登記在冊。
已經蓬頭垢麵,鼻青臉腫的崔大夫人扯住一名禦林軍說:“這位大人,我們家繡姐兒不在此列。因其和秀才盧旗開私相授受,我們家老爺不得已將盧旗開關在府中地牢之中,想要給他個教訓。隻家醜不可外揚,繡姐兒一步之差做了醜事,難免還是要成全他們這對小年輕。”
崔大爺被自己一向瘦弱的胞弟,打得皮青臉腫,加之他的確和弟妹有染,對不住自家胞弟,讓了他好幾次,難免就被揍得像豬頭。
此時聽了崔大夫人的話,這才意識到,他的嫡長女早過了及笄,按律是要充入教坊司!
“大人,內子說得對,那盧旗開憑借幾首撚酸的詩,引誘了小女。可醜事已經釀成,我亦做主讓小女嫁入盧家,您看這繡姐兒已經不是崔家人,這衝入教坊司可以免了吧?”崔大爺說這句話的時候,就感覺小腹處有什麽在蠕動,讓他難受至極,咳嗽了好幾聲,哇的一聲咳出了一條蠕動的蟲子!
眾人都自發的距離他遠遠的,崔二夫人也在同一時刻,吐出一模一樣的蟲子!
又加之兩人的苟且被揭露開,期間崔太師好不容易蘇醒,又被氣暈過去,竟然也無人問津。同時吐出那麽惡心的蟲子,眾人對於兩人的苟且更加篤定不說,還隱約覺得那是兩人苟且在一起的時候,故意弄得什麽助興的幺蛾子。
那名禦林軍聞言,微微地頷首道:“此事我們會去查明,情況屬實的話,崔大姑娘自然就不算崔家人。”
而後那人前去稟報上峰,不一會兒就有幾人去了地牢之中,還真的把已經萎靡、邋遢不成樣子,瘦得隻剩下了皮包骨頭的盧旗開帶了回來。
盧旗開是被餓得,因為那些看守他的家丁故意磋磨他,他都是饑一頓飽一頓。如今喜聞崔府犯了大罪,先是驚喜自己得救了。而後就聽聞自己和崔紅繡竟然訂下了婚約,立刻骨碌碌地看向崔紅繡那姣好的麵容,還有那火辣辣的身姿,這段時間在崔府地牢受到的折磨和折辱,讓他恨不能撲過去,狠狠地將崔紅繡壓下,為所欲為,撕開她那高貴跋扈的偽善臉孔!
咳嗽幾聲,盧旗開虛弱的說:“沒錯,小生的確和繡兒私定終身,嶽丈大人和嶽母一怒之下,給小生一個教訓罷了。其實小生和繡兒早就訂下婚約,隻待小生禁受住嶽丈大人的考驗,便可以回家準備婚事。”
盧旗開說得有板有眼,加之當事人都一副默認的姿態,這其實對於抄家的將士來說不陌生。
隻沒有想到,崔紅繡這個在龍都城也算是無數貴公子女神的貴女,竟然有朝一日,迫於無奈跟了個酸腐猥瑣的秀才郎!
不少將士心底安安吐槽,便情不自禁湊在一起,小聲的說出可惜,露出惋惜之色。
不知道是誰先感歎一句,什麽嬌滴滴的貴女,被這麽糟蹋了,不若便宜他們的話。
而後不少的人露出一抹猥瑣之色,各自對視一眼,心下有了計較。
所以當崔紅繡被盧旗開握住手,就這麽跟著他走出崔府,麵對著外麵指指點點的眼神,她垂眸,握緊了拳頭,暗自發誓終有一日,會重振崔家榮耀,而後走了半個多時辰,腳底都磨破了才跟著盧旗開來到一戶農家小四合院。
四周都是穿著粗布麻衣的農民,一個個好奇地看過去,還有的渾身髒兮兮的漢子,看向崔紅繡的眼神充滿了垂涎和淫邪,嚇得她不得不緊跟在盧旗開身後。
進入四合院之後,看著滿目都是茅草屋,還有簡陋破敗的院子,崔紅繡嫌惡的皺了皺眉。
盧旗開卻轉過頭,抬頭挺胸,居高臨下地說:“雖然不如教坊司那般的奢華、富麗堂皇,不過好在能夠遮風避雨,繡兒你覺得呢?”
這就是赤果果的威脅!
崔紅繡斂去眼睛裏的鄙夷和嫌棄,抿唇道:“如今危難之際,能夠得一個遮風避雨的院落,小女已經知足常樂。”
哼,這是故意把關係撇幹淨?
休想!
同一時刻的崔府,在崔紅繡被領走了之後,不少的男丁包括崔大爺、崔二爺都被戴上了鐐銬,送上了囚車,準備押送到邊疆。
而崔大夫人則推說想要回宗祠,拿一個人的牌位,結果就沒有出來。
有禦林軍發現不對勁的時候,衝進去就看到,她竟然一根白綾,把自己吊死在了崔府宗祠!
消息傳來,相比較崔二夫人哭哭啼啼上了教坊司標誌的馬車,圍觀之人紛紛指手畫腳,不斷地唾棄崔二夫人的自甘下賤!
崔府大廈將傾,消息傳回右相府的時候,淩慕清還在繡花。
花果學得非常的栩栩如生,讓淩慕清都能夠感受到,那真實的畫麵。
頓了頓,她忽然記起來,淩慕綿自打去看了崔婉兒之後,便一直老實地待在了富貴園。一點也沒有鬧騰不說,還乖巧的很,整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要不是有丫鬟一日三餐去廚房提膳食,她的存在感就更低了。
“如此大的事,繼夫人有權知曉。走吧,去一趟富貴園,告知繼夫人和我那個親愛的二妹妹一聲。”淩慕清將繡了一半的花放下,扶著薔薇的手,帶著花果出了明月閣。
路過花園的時候,還看到涵姨娘和淩慕靜坐在亭子裏,周圍有丫鬟拉上了帷幕,因為沒有經過那邊,那對母女倆沒有出聲,淩慕清也沒有故意過去找不自在。
進入富貴園的時候,守門的婆子很有眼見的迎上去見禮道:“老奴見過大小姐!二小姐去了地牢,正和繼夫人閑話家常呢!”
淩慕清勾了勾唇,應了一聲,繼續進入了富貴園。
坦白說,明珠園和富貴園合並在一起,真的顯得整個院子無比的寬敞。
院子裏的粗使丫頭和婆子見到淩慕清,紛紛福身見禮。
淩慕清徑直向地牢走去,進入地牢之後,裏麵甬道不時地冷風陣陣,加之天氣寒冷,還真的讓她打了個寒噤。
不多一會來到密室,就看到淩慕綿緊緊地抱住崔婉兒,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嚶嚶地不知道說些什麽。
聽到腳步聲,她猛地抬頭,一眼看到淩慕清,眼睛裏來不及斂去的恨意和惡毒一覽無遺。
淩慕清輕笑一聲,走進去說:“打攪二妹妹和繼夫人攀談了?勿怪,實在是靈嬪娘娘罪犯欺君大罪,按律應誅九族,陛下念及曾經的情分從輕發落。不過男丁要充軍送去邊疆苦寒之地,女子滿十三歲者具充入教坊司,迎來送往。嘖嘖,最可憐的還是崔大夫人,竟不堪受辱,一根白綾了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