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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桌子底下藏的箱子

  及笄禮很盛大。


  所有有品級的貴婦都來了,搜刮家底,送上最貴重的禮物。


  那些禮物加起來,一個屋子都堆不下。


  皇上也準備了一個十分稀有的禮物,居然是拳頭一樣大的夜明珠。


  據說世間,也就隻有這一顆。


  滾圓滾圓的,十分可愛。


  小昭後送的是一支發簪,倒不是小昭後不用心。


  而是女兒及笄,母親一般都是送發簪。


  親自給孩子的頭上插上一根發簪,也代表著女兒成年長大了。


  在眾人矚目之下,雍容的小昭後,把一根頂級的脂玉發簪,插在了小公主那被梳起來的發鬢頭上。


  這根做發簪的玉實在太好,如同肉脂一般軟的模樣,散發著淡淡的瑩光。


  更是襯托的小公主清麗貌美。


  她身穿龍鳳嬉鬧的長袍,靜靜的坐在那。


  美麗又端莊。


  徐家寶的祖母,徐家老太君也來了。


  她性子不好惹,雖然算不上皇家正經的長輩了,但是申國皇家人命都不長。


  她算是難得命長的了,活到最後,所以地位尊貴。


  她笑眯眯的拉著公主的手,使勁的誇公主。


  一群被帶來的少年人,一個比一個打扮的漂亮,公主及笄禮的時候,他們不能近前。


  但是禮成,他們自然就可以出現了。


  彼此互相都嘲笑了一會。


  今天也穿的粉嘟嘟的徐家寶,被同窗拽住了胳膊。


  “你祖母是要給你求親嗎?”林分笑嘻嘻的問。


  林分是正經的官二代,不過他是庶子,能來參加公主的及笄禮,是因為他如今也是申學宮的學子,不過作為庶子,還是跟尚公主無緣,所以他很光明正大的取笑別人。


  徐家寶臉色一紅,立馬搖頭。


  “我,我不尚公主,我家有個表妹……”


  盧生香也別扭兮兮的在人群裏,尤其是居然看到自己妹妹,如今的盧妃端坐在前頭的時候,那種感覺實在是複雜,同時覺得他爹娘是不是瘋了,如果自己尚了公主,以後自己叫妹妹做什麽?

  他還記得那個愛剝蓮子的妹妹,夏日總喜歡躺在椅子上,翹著腿,剝著蓮子,一顆一顆一顆的。


  可是現在,妹妹都懷孕了,還是坐的筆直端正,臉上的笑容,正正好,溫和有禮。


  很累。


  “鹿神佑怎麽不在,不是說他也在宮裏嗎?”於是他問道。


  神佑在宮裏。


  看著那長發女子,把樹枝用力的想插在木頭上。


  始終插不上去。


  長發女子很生氣,她哭了。


  神佑第一次見她哭。


  她很傷心。


  抱著木頭,哭的很傷心。


  神佑就在跟前,可是長發女子對她視若無睹。


  就像之前每一次,理所當然的接納她一樣,這一次,也理所當然的看不見她。


  她是真的瘋了。


  那根被布摩擦了很光滑的樹枝,掉到了桌子底下。


  神佑爬了進去,想把樹枝撿起來。


  桌子下方有些窄。


  樹枝滾的有點遠。


  神佑的手夠不到,她隻能往裏爬一點。


  她的手碰到了樹枝,小手指一點一點的把樹枝撥拉過來。


  然後,她感覺到地上有一點不太平。


  像是踮起了什麽。


  神佑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從小就愛各處收羅東西。


  她掏出了一把小刀,對著地上的磚,“哢哢哢”的翹了起來。


  果然如她想的一樣。


  磚下麵,藏著一個小盒子。


  神佑掏出了小盒子。


  神佑拿著盒子爬了出來。


  長發女子不哭了,抱著木頭去院子曬太陽了。


  在蠻荒,太陽是治百病的。


  生病了不好了,一般都會建議,多曬太陽。


  在申城可能也有這樣的風俗。


  所以長發女子,每日都會抱著那木頭去曬太陽。


  很認真的翻麵曬。


  那塊木頭被曬的幹幹的,很幹淨。


  神佑抱著箱子,站在窗前。


  看著院子裏的女子,她的頭發真長,及腰了。


  她也不纖細,不像洛姨姨那樣,有一個很細的腰。


  她塊頭有點大,肩膀很寬。


  手指很綿。


  神佑打開了箱子,沒有鎖扣,就是一個小木箱。


  輕輕一扣,就打開了。


  裏麵放著一封信,一個小瓶子。


  “我懷孕了,國師說我懷的是天命之人,可是我夜夜做夢。夢見一個裝著水的桶,那桶一直漏水。夢見很多血。夢見聖湖,夢見無數的白骨,夢見吡鷹,夢見狼群,夢見殺戮。夢裏我很害怕。醒來我還是害怕。總覺得有一雙眼,一直看著我,日日夜夜。我翻遍了古籍,看到了一個偏方,取心頭血供奉,能救我的孩兒,用蛇取血,再殺蛇。這個過程,有點壞,但是血有了,隻有一小瓶。母親覺得我瘋了,我知道我沒有瘋,我隻是很害怕。孩子,我夢到,你會來,你若來,喝了那瓶血。”


  信紙發黃,放了許久許久。


  那瓶子的血,居然依舊能流動,並沒有凝固。


  在小瓶子裏,輕輕搖晃。


  真的是血。


  甚至輕微的搖晃,神佑覺得有香甜的氣息。


  不是腥氣。


  是真的很好喝的樣子。


  好像喝下去,自己就完整了。


  這難道就是自己回到皇宮,能活過及笄的解藥嗎?

  是娘親的血嗎?

  神佑望著這瓶子,沉默了。


  她想到了洛姨,想到了三伯伯,想到了哥哥,先到了郭先生,想到了遠走荊國的十七。


  神佑包包裏的小青蛇,探出了腦袋,看到了那瓶子,卻是呼的一聲,躥回了包裏,縮成一團,再也不出來。


  神佑再抬頭,卻發現,長發女子從院子進來了。


  這次,她看見了她。


  她一臉笑容的道:“阿佑你來了,母後到處找你。”


  她走過來,撿起了桌子上的樹枝,看到上頭沾了灰,她把樹枝放到身上擦了擦。


  直到她擦幹淨了,才又把樹枝拿起來。


  “今天是你及笄的時候,過了今日,你就長大了,來,母後幫你插簪。”


  輪到神佑的眼中淚水模糊了。


  她站在那。


  看著高大的長發女子,給自己的頭發上,隆重的插上一根樹枝。


  她很是用心的調整了樹枝的位置,插到了最正中才滿意。


  很是高興的點了點頭。


  然後看到神佑手裏拿著的瓶子。


  她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怎麽把這個找出來了,那時候母後胡思亂想弄的。”


  神佑問:“被蛇咬疼不疼?”


  長發女子想了想,搖了搖頭:“忘了。”


  她是真的忘記了,就像她忘記了所有可怕的事情一樣。


  幹脆的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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