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逼宮
“今冬的氣候真好,連續晴了多日了,今天又是一個好天。”
“是呀,冬日下雨凍死狗,不下雨就好。”
長長的入朝隊列裏,有兩個年輕官員在小聲的交談著。
比起申國的早朝的威嚴肅穆,熙國顯得寬鬆活潑一些。
而且熙國的朝會也沒有那麽早,也不用每日都開。
一般是隔兩日,一次朝會。
有緊急的事情也會天天開朝會。
一般這樣的時候比較少。
這些年,熙國風調雨順,國內也沒有什麽大動蕩。
很是安逸。
稍微不妥的就是今年雨水太豐富,城裏暗河裏深藏的舊屍體被衝了很多出來,也認不清是誰家的了。
朝堂上說話的基本都是四大家族的人。
四大家族的族長,都是有職位的,叫做君。
權利相當於他國的宰相一般。
一般一件事,四君子讚同或者有三位讚同,基本就是成了。
當然孟家投靠了殷家之後,這種四大家族相互牽製的局麵又有些變化。
殷家若不同意的事情,幾乎就絕對不能通過。
而今日,朝堂中走在最前列的徐家家主徐益生,麵色如平常一樣從容,可是他君子服的大袖子裏的手,一直興奮的在抖。
他強作冷靜,才能勉強把持住自己的表情。
今日,是一個重要的日子。
冬月初七。
徐益生喜歡七這個數字。
他的生辰是臘月初七。
他成為家主那天是二十七。
他成為熙國四君之一那天是初七。
而今天,也是初七。
今天注定會是一個重要的日子,載入史冊的日子。
徐益生為此,興奮的已經幾夜未眠。
從他收到消息,到開始運作,一切就緒。
如果成功了,那今後,熙國,隻有徐家。
熙國接下來的曆史,將由徐家來抒寫。
他強作穩重的入朝,不出所料,那龍椅的位置依舊是空置著。
皇後瑰的身影在薄簾子後,影影綽綽。
如同平日的朝會一樣。
先是各部匯報了各部的工作,有爭議的拿出來說一說。
眾人以為朝會很快要結束的時候。
徐家派係的一個官員站了出來。
他是禮部侍郎。
熙國的官場沒有申國那麽複雜,可是也是基本參照申國的模式,略微簡化一些。
當然應有的人員一點也沒有少。
熙國的官員更偏向於做事,事情很多,薪酬也不少,但是權力製約比較大。
“臣聞皇上病種,皇子病逝,如此大事,皇後娘娘居然還穩坐簾後,是何居心。”
接著又有官員跳出來,低著頭道:“宮中禦醫暴斃,申皇多日不見人。”
“誰說我皇兒病逝的,哪個敢詛咒我皇兒。”皇後瑰聲音響起。
憤怒的壓抑,沙啞而低沉,在朝堂中,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讓人覺得十分怪異。
因為平日皇後瑰隻聽,甚少說。
“臣,自是不會空口胡說。”
一個沾著新泥的棺木,居然被大搖大擺的抬上了朝堂。
皇後瑰看到那個棺木,眼睛都瞪大了,顧不上坐在簾後,掀開了簾子。
眾人看到了皇後瑰真實的麵貌。
相貌不錯,雖然沒有傾國傾城,但是穿著鳳袍的女子,卻也有一分獨特的風味。
眼尾細長,嘴唇厚實,模樣很媚。
又有威嚴哀傷憤怒。
讓人忍不住想憐惜。
徐家家主腦海裏冒出這樣的想法,嚇一跳。
眼下,自然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輪到他登場了。
他一臉大義凜然的道:“微臣知道皇後娘娘哀傷過度,一時亂了分寸,不過國不可一日無君,臣懇請皇後娘娘退居簾後,冊封霏公主為太女,霏公主乃是皇上唯一的骨血,也是最名正言順的繼承者。”
“皇上他還沒有死,你們這樣是不是太操之過急了。”皇後瑰看著朝堂上的棺材,想到了自己的皇兒,眼中的淚水肆意,止都止不住。
一些臣子低下了頭。
他們不想看一個女子這樣。
尤其這個女子,還是她們的皇後。
可是今日的事情,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眾人隻覺得徐家家主太過急切,吃相太難看,大家都知道霏公主是你的外孫女,徐妃是你的女兒。
何必這樣著急逼迫,甚至把棺木都挖出來抬上來。
連殷家家主,此刻都保持沉默。
保持沉默,大概是最好的支持了。
不反對,那就是讚同。
隻是四大家族勢大,沒有人敢抗衡。
沒看連殷家都沉默了。
殷家沉默,孟家自然也是默許。
隻有李家家主此刻站了出來。
他甩著袖子怒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臣子逼迫主子,天地君父,禮義廉恥,都不要了,那還要太女做什麽?”
四大家族,三大家族都讚成,李家一家反對,顯然也是無用的。
徐家家族此刻,臉上表情傲然,再也控製不住喜悅。
因為整個朝堂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叩拜下,齊聲道:“懇請皇後娘娘冊封霏公主為太女。”
而此刻,徐妃和霏公主居然也被帶了過來。
徐妃的容貌還是如同少女一般,白白淨淨的,笑容溫婉。
而霏公主一身華服,金鳳龍秀,穿在身上,小小的身體居然沒有不適應,反而很合身。
這樣的衣服,顯然不是宮裏的定式。
有人早就做好了。
徐妃看到皇後瑰,像是嚇到了一樣後退了一步。
然後才鼓起勇氣走到前頭。
“姐姐,你這又是何苦,為何要瞞著我和霏兒,平日因為皇上獨寵您,我都盡量不出現在您眼前了,可是這樣的事情,實在不應該。”
徐妃的聲音柔軟,說著就落淚了。
她流淚流的很自然,很好看。
霏公主表情哀傷,隻是畢竟年紀小,眼神中的野心和堅定,卻是瞞不過去。
皇後瑰看著這兩人,一個穿著粉色裙袍,一個穿著大紅鳳袍。
她臉上淚痕未幹,隻是譏笑道:“現在你們知道了,知道皇上病重,霏公主你作為皇上的孩兒,父有疾,你不想著侍疾,穿的這樣豔麗,又是為何?”
霏公主姿態從容的對著皇後瑰拜下,又站起來,聲音卻明亮清脆,條理清晰。
“父皇病重,霏兒心痛,可是霏兒不僅僅是父皇的孩子,還是熙國的公主,霏兒願意擔起父皇的責任,讓父皇後繼有人,想來,這才是父皇最想要的。”
……
“不,這不是朕想要的,你對朕的皇後一點都不恭敬,朕如何放心的下。”
一個平緩聲音響起來,一個龐大的身軀在一個瘦削的老太監的攙扶下,慢慢的走到了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