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雪蓋住了帳篷。
奴隸們也怕冷。
依舊要起來幹活。
營地裏漸漸的熱鬧起來。
陽光照在雪地上,蒸騰著冒著白霧。
大皇子的帳篷還靜悄悄的。
而且由於昨日鬧騰的厲害,別的帳篷上蓋著厚厚的雪,大皇子的帳篷上麵的雪都被抖掉了。
看著還有點歪。
昨日大皇子的帳篷裏傳來的聲響,幾乎是響徹整個營地。
有好幾個奴隸眼角青黑,顯然是被影響的沒有睡好。
也有一些附從也是如此。
附從們有些興奮的期待大皇子醒來。
大皇子是個無情的人,他玩弄的那些有身份的情婦還好,不能分給他們分享,隻是看人自願。
若是平民還有奴隸,大皇子通常都是玩弄一日,第二天就丟棄了。
他從不長情,在這方麵理智的可怕。
聽著大皇子昨夜的動靜,應該是對這個女子極其滿意的。
在這異國他鄉的戰場上,不僅僅是大皇子有這方麵的需求,他們也有。
大皇子平日還是比較勤懇的,比起三皇子的作風,大皇子簡直就是努力上進類型的。
所以大皇子身邊的奴隸也戰戰兢兢,要表現的很勤勞。
不過等這些奴隸忙碌了一早上,已經一頭汗了,大皇子的帳篷還靜悄悄的。
一開始眾人還覺得,昨晚大皇子果然太累了,征戰到了快天亮,沒睡醒可能。
可是當日頭越來越高。
大皇子的大夫也坐不住了,他要給大皇子換藥。
若是再晚,大皇子還是要怪罪他。
他試著敲了敲大皇子的帳篷。
沒有動靜。
又敲了敲。
還是沒有動靜。
整個營地此刻都靜了一靜。
因為他們下意識的覺得會聽到大皇子的破口大罵,可是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大夫也覺得不對勁了。
附從也覺得不對勁了。
幾個奴隸戰戰兢兢的拉扯開帳篷的門。
陽光立刻灑了進去。
明媚的陽光照在裏麵的場景,卻如同人間地獄。
大皇子的一隻手被踩爛了。
嘴張的大大的,嘴裏不知道被塞了什麽東西,陽光進來的時候,照在他大嘴裏,甚至有光芒反射出來,他的眼珠子瞪的都凸出來了……
而大皇子不遠處一個女子,卷著身子,已經僵硬了。
這個女子也渾身是傷,衣衫不整,但是卻一臉笑容。
死的時候都是笑著的。
這個場景太可怕了。
一些奴隸當場就跪下了。
那些奴隸看著大皇子的手,還有張大嘴,死不瞑目的模樣,都伏地長跪,嘴裏念念有詞。
“是神靈的降罪,大皇子褻瀆了神靈。是報應。”
這種聲音此起彼伏。
大皇子的服附從也氣急敗壞。
這些愚昧的奴隸,明明就是被人殺了,凶手就在一旁,哪裏來的神靈降罪。
不過看到大皇子那發黑發臭的手也是嚇一跳。
奴隸們彼此之間消息傳遞很快,整個營地都陷入了惶恐。
一方麵是主人去世,有時候變態的會讓奴隸陪葬。
另一方麵還是神靈降罪,大皇子是褻瀆了神靈才會如此,作為大皇子的奴隸,他們肯定也會被降罪。
不知道是湊巧還是其他,之前跟著大皇子去敲寺院金塔的那些個奴隸,似乎都在戰場上死去了。
往常這時候,已經一群一群的奴隸開始去攻打城牆了。
開始了新的一天的消耗戰。
大皇子的奴隸很多,就是消耗也能把對方耗死。
因為奴隸地位低,就是乘船,也是一窩一窩的擠在一起送過來,不死就行。
可是此刻,大皇子就這樣暴斃了。
附從們心思各異。
有哀傷的,有驚恐的,有遊移不定的。
因為大皇子的懷疑的確是有根據的,他身邊就是有二皇子安插的人。
正是他身邊最不起眼的一個附從。
大皇子身死,他應該帶人繼續攻打蠻荒,然後和二皇子匯合。
事實上當初大皇子會來攻打蠻荒,也是他的提議影響的結果。
隻是眼下,大皇子一死,這些奴隸還會乖乖聽話嗎?
或者他應該帶著人直接去和二皇子匯合?
慘死的大皇子,含笑死去的女子,心思各異的眾人,沒有人注意到,關著血奴的籠子門開了。
一個瘦弱的孩子被叼走了……
籠子空空的,壓在地上,地上的雪化了,露出一截子草根。
……
早晨。
今日沒有早朝。
經曆了休整的一天,整個熙城沒有被太大影響,還是按照原來的軌跡生活。
不過城外,火鬼逃散,四處燒殺搶劫,熙城這邊也暫時顧不上,隻能盡力把遇上的消滅了。
神佑有些擔憂唐希,不過此刻也分身乏術。
因為申國大軍居然已經快到熙城了。
這支軍隊,被稱作孤軍。
在田離的宣傳下,他們知道,他們回不去,太後死了,申城被占領了,他們隻能一往無前。
一來是完成太後昭的遺命,二來反正天下大亂,別人能當皇帝,為什麽我們不行,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攻打進熙城,也做做熙國的皇帝。
聽說熙國皇帝早幾天就帶著寵妃跑了。
這樣沒擔當的人,留著幹啥。
總之這支軍隊幹勁十足,一路朝熙城逼近。
甚至夜間休息時間都縮短了。
終於來到了城下。
而熙城的百姓,經曆了火鬼圍城,沒幾日再來一次,似乎都淡定了許多。
沒有那麽慌亂。
風月街卻是比過去熱鬧了。
雖然是早晨,可是居然開張了一般。
人來人往。
不過不是來尋花問柳的,風月街離城牆邊近,已經被征用做醫所,第一時間接納各種傷兵。
那些平日抱著琵琶哀春傷秋的女子,此刻穿著利索的衣服褲子,在處理各種傷口。
有受傷的士兵,看到自己往日一輩子都存不夠錢見上一麵的花魁居然給自己處理傷口,都覺得受傷的自己幸運不已,很是值得。
城中各處都有改變。
都是作為戰爭時期的用處。
縫製戰衣,修補兵器,各家各戶壯丁都被征集了。
當然如果家中隻有一個男丁的,也可以不用上戰場。
不過連皇後一個弱女子都敢上戰場,雖然有這樣的規定,那些即使是獨門男丁,也願意去軍中效力。
女子也是,熙國本來開放一些,也沒有所謂的不能拋頭露麵,體弱的幫忙做一些縫補工作,做食物。
自認身體強壯的,硬要去軍中,考核通過也可以被允許。
當然並不是所有地方都這麽和諧,也有一些人乘機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不過城中護衛隊始終都有。
這一點是鹿歌從蠻荒就總結出來的經驗。
大敵當前,不要去放鬆考驗人性的弱點。
每一個細節都盡力做好。
而申國大軍就是在這樣的時候到達了城下。
城牆外圍剛剛清理幹淨。
屍首什麽的都處理了,但是還是遺留了新鮮的血跡。
田離麵前的塵土飛揚,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看著陽光灑在熙城的城牆上,紅色的旗子在城牆上插著,迎風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