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抱一個
陸昕從來都不敢想象,自己的親生母親這麽齷齪,他居然不是陸承皓的親生弟弟,而是堂弟。
而一直對他不冷不熱的陸偉居然是親生父親。
他被隱瞞了這麽多年,這些年他頂著私生子的名號活著,多想走在陽光下,無時無刻都想跟家人在一起。
但不是,他隻是別人眼中的私生子。
他滿目瘡痍,晶亮的眸子籠罩著濃鬱的悲傷,心情極度低落,幾近崩潰。
“陸昕!”
賀林追著跑過來,伸出手,卻看到陸昕在揮手。
陸昕很難過,“不要跟我說話,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
賀林滿臉淚水,“兒子,我當年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迫不得已。”
陸昕滿臉都是拒絕,他幾乎都不敢相信這些年自己是怎麽活過來的,而賀林和陸偉煽動他對付陸承皓,明明他們才是罪不可恕。
陸昕走了一整天,從白天走到黑夜,在這座偌大的城市,他是如此淒涼,眼前白的變成黑的。
他的至親一直在利用自己。
他走進了酒吧,點了最烈的酒,灌入喉中,焚燒喉嚨直到穿腸而過。
忘記了白天黑夜,一直喝,循環往複,吐了喝,喝了吐。
賀林悲痛地跟著陸昕,她不敢進去,怕兒子對她的厭惡又多積分。
她瘋狂地打電話給陸偉,卻沒人接,無奈之下,她隻能打電話給蘇青黛,或許隻有她能幫忙了。
她許下了承諾,為了兒子,一切都值得。
她站在酒吧外麵,靜靜等待。
此刻,外麵已經天亮了,然而陸昕仍然沒有停止灌酒。
半個小時之後,蘇青黛終於來了。
賀林急急忙忙跑上去,如同見到天神般,她發誓:“我知道錯了,陸昕這些年一直都沒有什麽朋友,我希望你能好好勸勸他,不要繼續墮落下去了,都是我的錯。”
“發生了什麽?”
賀林難以啟齒,不過她信誓旦旦地保證:“你放心吧,我們母子倆再也不會打陸家的主意了,我這輩子就隻有這個兒子,我希望他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而不是墮落。”
蘇青黛心動了,沒有人想要一直都生活在家人的迫害中,其實她也想陸承皓安心一點。
她當即跑進去,看到陸昕不要命地在喝酒,酒或許在他眼裏隻是一種寄托。
他麵無表情,眼神空洞,曾經那個清純的男孩,仿佛一夜之間變成了才多愁善感的老男人,胡子拉碴,讓人心疼。
昨天發生什麽,她已經無暇兼顧。
她搶過了他的酒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揚起了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喝夠了嗎?跟我來!”
蘇青黛帶他去了當初她執教的跆拳道館,她拍拍他的腦袋。
“陸昕你看看你現在這個鬼樣子,當初你多麽意氣風發,現在呢?別跟我說你受了多大的委屈,陸家的財產本來就不是你們母子能拿的。”
“不是因為陸家的財產!”陸昕傷心地大吼,眼淚也隨之流了下來。
得不到蘇青黛,他可以一笑置之,可是他一度渴望的親人,卻在背後裏捅他一刀,令他如墮深淵。
他好恨。
蘇青黛好像錯怪他了,他真的傷心了。
怎麽辦?
她剛剛趕來是因為賀林的保證,她不僅僅是為了陸承皓,同時也是為了陸昕這個認識多年的朋友。
五年前,在她最艱難的時候,陸昕也曾經幫助過她。
她歎了口氣,故意挑釁:“要不要來打一架?當初你可是一直都處於我下風,想不想贏回來?”
陸昕沒反應,蘇青黛直接把他拉了進去。
上午的跆拳道館,才剛開門,空落落冷冷清清,蘇青黛扔了一套衣服給他,自己也拿了一套去換。
當兩人英姿颯爽地出來,蘇青黛故意說:“盡管放馬過來,我是不會很當年那樣放你一馬!”
說時遲那時快,蘇青黛首先出擊。
她到底是低估了陸昕,幾乎她的每一招都被陸昕輕易化解,男人跟女人之間到底還是有差別的。
“啊!”
她摔在了地上,臉不偏不倚地擦到了結痂的傷口上,她聽到了傷疤撕裂的聲音。
一陣痛意襲來,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陸昕猩紅的眼漸漸緩下來,他蹲下,伸出了手,卻又馬上收回來,顫著聲音問:“青姐,對不起……”
蘇青黛忍住疼,無所謂地聳聳肩,“沒關係,我以為你還是當年的小孩子,我卻不知道原來你已經長大了,技術也在我之上,我甘拜下風,以後切磋的時候你可要讓著我。”
“青姐對不起。”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蘇青黛看著垂頭喪氣的陸昕,猶記得當年看到的陽光男孩,笑容幹淨清澈,“我知道你很孤單,從小受了很多委屈,但是陸昕,天底下還有很多比你慘的人,你已經很幸福了。”
“我知道。”
這些年他跟賀林在揮霍著陸家給他們的愛。
蘇青黛以為他沒有明白,繼續說:“我跟承皓小時候也不幸福,所以你們更是要相親相愛,他是你大哥。”
“大哥。”陸昕很懷念跟在陸承皓屁股後麵的日子,他終於咧開了笑容,“青姐,謝謝你,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你都幫了我很多。”
蘇青黛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你別胡思亂想,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不準對我有其他想法,你這個小屁孩,知道了嗎?”
“抱一個吧。”他隻想擁有一點溫暖的慰藉。
蘇青黛不忍拒絕,答應了,也回抱他。
兩個人相擁,無關其他。
蘇青黛當年也是受盡了委屈,可是當遇到陸承皓之後,一切都變了。
陸承皓給了她家,給了她愛,如果當年他們都能退一步,把握彼此,也不至於錯過了五年。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陸承皓,想聽到他的聲音。
安撫好了陸昕之後,她捂著臉趕緊到了車裏,一路狂奔去盛皇集團,隻希望見到他一眼。
她到了樓下,外麵冷風嗖嗖的,她打了個電話,沒有人接。
也許是在開會吧。
她捂緊了身上的衣服,寒風凜凜,冷得要死要活,她又不想進去,生怕大家對她側目。
人怕出名豬怕壯,她好矛盾。
她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整整過了一個小時,她又重新打了個電話,還是沒有人接。
那天晚上的恐懼仿佛再次降臨了,她再也顧不得什麽麵子,徑自跑進去,直奔VIP電梯。
估計在這個公司,也隻有她能明目張膽地走進去了。
到了總裁室門口,她迂回地去找了厲威,得知陸承皓一直在辦公室,她怒火滔天,卻又努力忍住怒氣。
她拚命安慰自己,陸承皓是有苦衷的,不是故意不接電話。
她用力一推,可是門卻死活不能開。
丫的,被反鎖了!
她怒不可遏地敲門,想要怒罵卻漸漸變成了委屈的聲音。
“陸承皓,我好冷,臉好疼,你趕緊出來,我想要見到你!”
回應她的,隻有這一空曠樓層傳來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