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探望
辦公室又恢複寂靜一片，夜風摸索出櫃中標記著氯氮平字樣的小瓶，簡單地吞服下了兩顆藥片，感覺胸中的悶氣稍微平靜了些。
陽光的照射下，沙灘帶著淡淡的溫熱，眼前一片蔚藍的海洋，寧靜悠遠，可是眼下，葉蓁無心去欣賞這美景，隻是有一種，想試試被海水浸沒的感覺。
許是憐憫心作祟，葉蓁被允許踏出那個房屋，難得地透一口氣的機會，隻不過是在保鏢的看守下，隻是夜風眼裏的放寬，對於葉蓁來說不過是施舍。
一旁的保鏢電話突然作響，保鏢背過身去接起了電話，走到了稍遠一些的地方，隻是餘光仍然注意著葉蓁。
“我很快要到了。”電話那天，夜風想著結束了競標案的事情，總算是空閑下來，隻是不知道，葉蓁是否還願意見到自己。
海浪一波接一波，拍打在沙灘上，留下深色的印子又湧了下去，再次席卷而來，葉蓁呆呆地看著，感覺嗓子眼幹澀無比。
葉蓁站起身來，赤腳邁過鬆軟，帶著癢意，直到海浪一點點漫過腳背，腳踝，小腿，倏的，葉蓁醒悟了過來，猛地後退了幾步。
葉蓁，你這是在做什麽啊。
“葉小姐，該回去了。”保鏢回過頭來，看著沉默寡言的葉蓁，提醒道。
“嗯。”葉蓁機械點點頭，亦步亦趨跟在保鏢身後，沙灘上，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
越靠近那個屋子，葉蓁心中的恐懼就一點點擴大，最後在門前停住了腳步，熟悉的身影在耳邊想起，葉蓁整個人痙攣了一下。
“蓁蓁。”回過頭，夜風的模樣映入臉龐，葉蓁冷冷看著，一瞬後垂下了眸子，一旁的李桃，也是探究的目光。
“別叫我。”葉蓁錯開夜風的身影，獨自走進了屋內，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又鬆開。
桌前，夜風擺弄著那些禮品袋，“我想著你在這總會有些需要的，不知道你具體喜歡什麽，所以都帶了些。”夜風眉眼溫軟，看著葉蓁。
“夜風，你能做到綁了我這件事後，還能當做無事般，可是我做不到，你不必再裝這副偽善的模樣，我看著惡心。”
葉蓁的聲音低沉沙啞，緊緊壓抑著什麽。
“蓁蓁，不是的，我隻是.……”夜風還想說些什麽，就聽見刺耳物品掉落的聲音，葉蓁狠狠把禮品袋揮到了地上，散落出各種衣服，小玩意和各種裝飾品。
夜風隻是視線停留了幾秒，換了個話題，開口詢問，“身體怎麽樣？”
葉蓁抬起頭，對上李桃威脅的目光，“沒事，死不了。”生硬地出口，葉蓁又低下了頭。
夜風歎了口氣，默默撿起地上的袋子，語氣仍舊溫和，“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可是隻有這個辦法，我能留住你。”
葉蓁歪頭一笑，“對，你是留住了，開心嗎？掌控他人的感覺？”
夜風有些錯愕，握緊了拳頭，“你今天心情不太好，我明天再來看你。”
葉蓁仿佛沒有聽到，不聲不響，夜風隻能狼狽離開，最後一瞬，看著葉蓁的背影，突然有些後悔，但更多是偏執。
“李桃，照顧好她。”夜風淡淡開口，聞言，葉蓁的脊背狠狠抽搐了一下。
“照顧，照顧的很好呢。”
夜風走後，李桃確認幾遍夜風離開有一段距離了，看著仍執拗坐在桌前的葉蓁，冷哼一聲。
“算你聰明，隻是你這倔強的態度，怎麽都讓我，覺得不爽。”李桃手指輕輕滑過那些禮品袋，將裏麵的物品一個個抖落出來。
服飾，小玩意，書籍，通通都雜亂在地板上，葉蓁默默看著李桃的舉動。
“你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特別像個妒婦嗎？”葉蓁靜靜地開口。
“嗬，也隻有意識清醒的時候，你敢對我這麽講話，我嫉妒你？好笑，一個深入泥潭的人，我為何要嫉妒？”李桃坐在葉蓁旁邊，看著她有些僵硬的軀體。
葉蓁別過眼，不想再多與李桃交流，“我就喜歡你現在這個冷傲的樣子，你現在多有自尊，等你複發時，那模樣就有多令人難忘。”
“滾。”葉蓁擠出這個字眼，雙拳都握緊，“膽子大了？”李桃很不爽葉蓁的語氣。
“下次你可別求我！”李桃笑得恣意。
“你再不走的話，保不準我會和夜風說些什麽，就算以後我被折磨到死，怎麽樣？”葉蓁淡淡開口。
觸碰到李桃的軟肋，李桃適時的閉了嘴，“行，你骨頭硬，總有你後悔的那一天的。”
第二天，夜風果然又來探望葉蓁，葉蓁躺在床上，空洞睜著眼，仿佛周遭一切的事物都與她無關。
“蓁蓁。”夜風輕輕開口，葉蓁回了回神，從床上坐了起來，“你來做什麽，你不知道看見你我很煩嗎？”
“蓁蓁，要一起出去看看嗎？”夜風微微抿唇，有些躊躇。
“好啊。”沒想到的是，葉蓁意外地歡欣答應了，仿佛剛才的模樣，隻是他的幻覺。
而此時，葉蓁的心態完全不一樣，出去，是不是就有逃走的機會呢？
“嗯。”夜風怎麽可能不知道葉蓁的心思，隻不過，他不會讓葉蓁有逃走的機會。
簡樸的小鎮上，吹過的風都帶著清新海鹽味，集市裏，有新鮮的蔬菜瓜果，還有一個個背著花簍的小男孩小女孩，招呼著過往的人們。
葉蓁跟在夜風的身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突然感覺自己的裙角，被輕輕地扯住。
“姐姐，你很漂亮，我想，應該有一隻美麗的花來襯您才對。”葉蓁轉過頭，對上了小女孩澄澈的眼神。
小女孩奮力從大大的花簍處拿出一隻黃色的玫瑰花，努力遞到葉蓁的麵前。
看著小女孩的眼神，葉蓁的臉龐上也有了一絲久違的笑意，“你也很可愛。”輕輕將小女孩的發絲挽到腦後。
前麵的夜風見身後許久沒有動靜，有些疑惑地探過頭來，便看到了這樣溫馨的一幕。
“這花多少錢。”夜風詢問著小女孩，便買下了那支花，遞給了葉蓁。
葉蓁隻是淡淡看了一眼，繼續和小女孩說著話，“謝謝你，因為你，我心情很好。”
站起身來，和小女孩道著別，“這花。”待兩人走遠後，夜風又把花往前遞了遞。
“不用，你買的，就是你的。”葉蓁退後了一步，和夜風又拉開了距離。
夜風隻是暗暗收回了手，把花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沒有再言語什麽。
“你能把保鏢支開嗎，如果這樣，我們不如回去，別在這裏給我找難受。”葉蓁看著身側寸步不離的保鏢，眉頭就沒有放鬆下來。
“好，我支走。”夜風一個眼神示意，一旁的保鏢便退了下去。
賣首飾品的小鋪前，葉蓁看著麵前琳琅滿目的充滿獨特當地氣息的手作視頻，有些晃神。
“想要嗎？”夜風注意到葉蓁的目光，輕聲詢問著，葉蓁沒有回答，隻是執拗著看著。
夜風蹙了蹙眉，與老板交談了起來，視線便沒有多注意葉蓁，葉蓁揪緊了裙擺，在心中默念倒計時。
趁夜風低下頭翻找零錢的時候，葉蓁悄聲無息，偷偷退後了幾步，說著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葉蓁向前跑著，就連呼嘯而過的風，帶過耳旁，都帶著微微的痛意，雙腳仿佛不是自己一般，雖不知道往哪泡，但她更不想留在這裏。
夜風付完錢，這才注意到身旁的葉蓁不見了蹤影，眼裏是濃濃的失望和意料之中。
“去找她。”不知何時又聚集在身邊的保鏢，夜風緩緩吩咐著。
此時葉蓁蜷縮在一個小巷子裏，緊緊抱住了自己，小巷子的縫隙極小，小到隻能容納一個人走過，而且漆黑務必。
想到自己剛才試圖在街上攔下路人給自己一個撥打求救電話的行為，在別人眼裏都是奇怪無比，拒絕了自己的請求。
奇怪的癢意又從心底蔓延而起，葉蓁的指甲死死摳入了自己的肌膚之中，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汗水開始一點點低落，無意思的嗚咽，從唇邊溢出。
死死保持著腦袋清醒，葉蓁無比痛恨現在的自己，皮肉之痛，比不上身軀上的地獄般的折磨，直到緊咬嘴唇，口腔裏都泛出了血腥味道。
太難受了，好想就這樣死去，再也不用去麵對那個殘缺肮髒的自己。
夜風找到葉蓁的時候，看到她沒有意識，唇畔幹掉的血痕時，他是有著一絲愧疚的，可是隻是那麽一瞬，抱起昏迷中都還在顫抖的葉蓁，夜風的眸色深了深。
“李桃，怎麽一回事。”夜風看著在病床上無聲呻吟的葉蓁，審視的目光看向李桃。
“難道說之前的副作用並沒有完全解除，你在騙我？”夜風沉聲問道，情緒已經有了隱隱的偏激。
“並不是，交給我，她很快就能好的。”李桃示意夜風趕快出去，心中已經，不挺打著鼓。
按理說，葉蓁的藥癮不會這麽快複發，難道是因為受了刺激，李桃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