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戲做的足
隻見原本安靜的病房裏,突然爆發出哭天搶地的慟哭,張悠伸手緊緊拽著白父的病床單,哭的那叫一個淒慘,不知情的人當真會以為,他們兩個夫妻情深,可是真實情況到底如何,恐怕隻有張悠自己才會知道。
作為她的女兒,白秋水也不能落後,她跟在張悠的身後,哭的不比她好多少,表情幅度十分誇張,麵容扭曲,仿佛真的傷心到了極點,儼然就是一副孝子賢孫的模樣。
但她們母女倆,盡管哭得誇張,可是那沒有一滴眼淚的臉上,依舊暴露了她們的虛情假意,看來她們還是老樣子,做戲不夠逼真,輕易就能被人看穿破綻,這樣子還有什麽好哭的,被人拆穿以後,可真難看。
“二位可以停下來了嗎?”她來到兩個人的麵前,雙手環抱胸前,麵無表情,且又莊嚴鄭重的說。
父親生平喜歡安靜,最怕吵鬧,如果被他知道她們兩個人哭成了這副德性,恐怕心裏也會覺得煩躁,她現在阻止了她們,也是希望父親可以安息,不要讓她們倆吵得頭疼,走的都不安心。
“你這叫什麽話?”張悠停止哭聲,回過頭來瞪著白瓷,那雙眼睛瞪的老大,好似白瓷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一樣,對她有著滿滿的不滿與怨恨,“你父親去世了,我們哭兩聲都不行了嗎?還是你覺得隻有你才有資格這樣做呢?”
真不知道白瓷的優越感是從哪裏來的,不過隻是一個不成器的女兒而已,還真把自己當成了玉皇大帝,需要所有人敬著她,讓著她嗎?
別人可能還會忍讓,可張悠才不會慣著她這個毛病呢,白瓷的大小姐姿態,在自己麵前就要收斂些,否則惹惱了她,不會有白瓷的好果子吃。
她要白瓷時時刻刻記住,在法律上她還是她母親,所以和她說話記得放尊重些,不要總是沒大沒小,頤指氣使,免得被人說她不懂長幼尊卑,尊老愛幼,到時損壞的不還是她的名聲?
“哭可以,但像你們這樣惺惺作態,假仁假義的悲戚,我想還是不必了吧,倘若真被父親看到了這一幕,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人的感情貴在真心實意,如果她們非要這般虛假,倒也不是不行,隻是不要表現在父親的麵前,否則真會叫他惡心,作為他的女兒,白瓷有義務阻止她們的逢場作戲。
如果父親九泉之下能夠知道,他的妻女是這樣的戲精,不知又會作何感想?恐怕深更半夜之時,還會找她們洽談一番,以此表示強烈不滿。
莫說別人,就連她看到這一幕,都覺得很難以承受,想讓她們快點閉上嘴巴,如果真的換做別人,恐怕忍耐程度還不如她,真想快點堵上她們的嘴。
張悠對父親有什麽感情,白瓷心裏最是清楚不過,現在父親沒了,她高興都還來不及,怎麽可能還會如此哀傷,哭的如此悲痛欲絕,按照她的性格,應該敲鑼打鼓的慶祝才對吧,比起剛才發生的那一幕,她倒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一些。
再來說白秋水,她可是一向和張悠狼狽為奸,她們兩個一丘之貉,張悠會有怎樣的反應,她當然也跟著一樣,所以又怎麽可能真的悲傷難過呢。
綜上所述,白瓷可以確定的說,她們隻是逢場作戲而已,表現的如此的哀怨,可實際上一點難過的心思都沒有,一切隻是表象罷了,這種逢場作戲,適可而止,不要出現在她麵前,否則非要把她們打回家不可。
“你…”被她看穿心思,張悠很不服氣,伸手憤怒的指著她,怒不可遏的說,“你可不要胡說八道,你父親去世了,作為他的妻子,還有女兒,我們當然悲痛欲絕,
你現在說我們倆是虛情假意,未免太小看我們了,我看你與其說我們不夠真誠,倒不如低頭看看你自己,從來了到現在,一滴眼淚都沒落下的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評判我們!”
伸手抹抹眼淚,張悠挑釁似的望著白瓷,似乎是告訴她,有本事讓她也哭一個出來啊,既然沒有那個本事,就別在這裏故作正義的評判她們,她沒這個資格。
真情也好,假意也罷,她們好歹哭了出來,麵子上過得去,也算是給別人一個交代,可白瓷呢,隻顧著在這裏評判她們,卻一滴眼淚都沒掉下,依張悠看,她才是最虛情假意的那一個。
麵對她的父親,她們的表現不過是半斤八兩,誰也沒有比誰高貴,白瓷與其在這裏高高在上的指點她們,不如演好自己的戲,誰也別幹涉誰,否則到了最後,大家都別想痛快了。
“就是就是。”白瓷還沒來得及說話呢,躲在張悠背後的白秋水,忍不住附和道,“與其在說我們,不如好好看看你自己吧。”
她伸手指著白瓷麵無表情的臉頰,理所當然的指責道,甭管她們虛情假意也好,還是真心實意也罷,她們好歹掉了幾滴眼淚,就算是哭過了,也表達了內心的悲傷與淒涼。
可白瓷呢?剛才義正言辭,義憤填膺的說著她們的白瓷,可是一滴眼淚都沒有啊,她表現的那麽淡定,不知該說她是冷靜,還是絕情。
這種表現的她,難道就沒有一點問題嗎?與其在這指責她們,不如演好自己的戲,免得他日淪為笑柄,成為別人口中的不孝女,屆時她就算是有十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我再如何,也總好過你們。”白瓷問心無愧,當然不會把她們的指責放在心上,隻是雙手背在身後,理所當然的說,
“父親在的時候,不好好盡孝道,每日就像人間蒸發一樣,好久才肯來次醫院,連杯水都不曾給父親,對父親可以說毫無感情,更沒盡到為人子女的本分與義務,
現在父親沒了,你來的倒是夠快呀,趴在父親床頭哭天搶地,掉幾滴淚,就能證明你對父親的感情有多深厚嗎?簡直就是笑話一場,不孝女就是不孝女,哪怕你把長城哭倒了,也掩蓋不了不孝的事實,
不要以為你這樣做就有多好,更不要以為你對得起父親了,我告訴你,群眾的眼睛雪亮的,大家都能分辨是非,認清對錯,你對父親究竟是何感情,相信不用我來多說,你我心知肚明,這樣的你,有何顏麵來指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