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極致的壓抑
為了蘇宛，趙潛對醫術有一些了解，那怕不深，這一刻查探蘇宛的脈相已經足夠。
按理說把一個脈而已，根本不需要那麽良久的時間才對。
但是趙潛卻一直沒動，就保持著那個動作，抬頭，閉著眼睛。
仿佛有火花在蘇宛腦子裏頭炸開，一片空白，她真的有些慌了。
張張嘴：“趙，趙潛？”
“其實我真的沒事的，這，這就是我身上的一個老毛病，多補幾天就會好的，你別這樣。”
另一隻手拿起桌子上的那一份配方，討好的遞給趙潛：“而且你看，火藥炮的配方我自己改良好了，這是我根據咱們趙國現有的材料，專門調整改良的。根據這個新的配方製作出來的火藥炮不僅僅威力能夠提升，就連成本也是咱們原來的一半。”
很小聲，也很慫的語氣，目光砝生生的看向趙潛，像是生怕他會暴怒，把自己大罵一頓一樣。
但趙潛沒有，他靜了一會，睜開眼睛，接過配方，目光平靜的打量一會，然後低頭問蘇宛。
“丫頭，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的偉大？”
……沒有阿，其實還好來著。
趙潛平靜的樣子讓蘇宛心中頓疼，呼吸都好像困難起來。
她無措：“對不起…我隻是，隻是想幫你。”
想幫你？
趙潛不帶人格情緒的笑了一聲，抬起手：“撕拉——”
那張配方撕裂了，聲音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室內顯得格外唐突。
趙潛撕的隻像是一張紙，但好像又是其他什麽。
蘇宛真的不敢說話了，她臉色蒼白的蒼白的坐在那裏，乖的就像是一個孩子。
眼睜睜的看著趙潛將那一張撕成兩半的碎紙用火折子點燃，扔進杯中燃燒成灰燼。
“丫頭，你認為你是在幫朕，但是這一種幫，朕並不需要，你如此。隻會讓人失控，懂嗎？”
趙潛用那種幾乎是讓人毛骨悚然溫柔對蘇宛說。
兩個人的位置處於窗邊，能夠照到外頭溫暖的陽光。
但蘇宛這一刻冷的厲害，她愣愣點頭：“知曉了，我下一次再也不敢了。”
趙潛笑了，一把溫柔的將蘇宛攔腰抱起往外走：“這才是朕的乖孩子。”
“咚咚咚——”
這是蘇宛躺在趙潛懷抱裏頭，聽見的趙潛心跳聲。
很平穩，像是不帶任何情緒，卻前所未有的讓蘇宛害怕。
蘇宛今天有一種預感，自己現在正在走鋼絲，如果一不小心走斷了趙潛心中那一根細小危險的線的話，那帶給自己的將會是自己無法承受的後果。
趙潛直接將蘇宛送回了宮，親生照顧她換了寢衣，塞進了被子裏，又立刻去廚房忙碌。
蘇宛的腦袋從被窩之中冒出來，目光往廚房那邊看去，她聞到了中藥的味道，口裏頭已經下意識發了苦澀的味道。
她不喜歡甚至討厭喝藥阿…
以前她一個人的時候，自己不喜歡喝藥，底下人也沒人敢管她，她可以隻在一日三餐上給自己大補休息還不是都好了，以前的事實證明她其實是可以不喝藥就能夠好的。
心塞，但不敢啃聲。
因為回來的全程趙潛都沒有開口和她說一個字，這個時候蘇宛要是還敢膽大包天的和趙潛提要求撒嬌那她才是傻子。
所以這一天之中，蘇宛乖的簡直不能再乖巧，不管是喂藥還是喂飯，蘇宛都特別的配合。
大概是那一碗藥的緣故，蘇宛喝藥藥之後很快都覺得眼皮子沉重，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聲歎氣，趙潛指尖從蘇宛蒼白的額頭，眉眼，鼻梁嘴唇一路滑下來，苦惱又平靜。
宛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的小丫頭阿，明明那麽脆弱，可怎麽就學不會聽話而已？
指尖最後停在了蘇宛細嫩的脖子處，像是在思考，趙潛注視了很久。
窗戶忘記關了，有一陣大風吹進來，帶起了枕頭上的發絲，掃在了蘇宛的臉上。
趙潛盯著，良久，笑了一聲，幫她挽起發絲轉身離開。
蘇宛永遠不會知道，在她陷入安穩沉睡的時候，她到底經曆了什麽。
症狀這種東西，要麽不來，要麽就來勢洶洶，一發不可收拾。
蘇宛一連被勒令在床上躺了三天，每天不許下床，一日三餐加著藥，喝完了，才覺得身上的單子輕鬆了很多，整個人雖然還顯得有一些蒼白。但頭好歹惡心的症狀好歹消失了。
這件事情和趙潛提的時候趙潛臉色緩和了很多。他嗯了一聲，也就猶豫蘇宛下床，不再限製她必須躺著。
在蘇宛躺床上的這三天以內，趙潛除了上早朝之外，一直都呆在房間以後守著蘇宛。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件事情給他留下了教訓，他不再一麵的相信蘇宛麵上的表現。每天都要給她把一次脈才會安心。
蘇宛每一次看著真是心虛的不行。
一旦可以下床，蘇宛就不願意再呆在床上，礙手礙腳的挪過去，鑽進正在辦公趙潛的懷裏，抱住他的腰，撒嬌。
“趙潛，我知道錯了，以後什麽事情都不會再瞞著你了，你就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你理一理我嘛，你這樣不理我，我好難過阿…”
嬌嬌軟軟的語氣，光聽著就覺得讓人心都化了。
趙潛沒啃聲，麵不改色的將手裏一份公文看完，並在上頭留下批注，放在一邊。
如此重複兩三次，將桌子上的公文全部處理完之後，他才停下筆，低頭看笑容變得有些僵的蘇宛。
“知道自己錯了？說說，你自己錯哪裏了。”
蘇宛立刻：“那裏都錯了，我不應該自己打著幫助你的名義傷害你，不應該隱瞞你，不應該拿自己身體開玩笑。”
趙潛像是起了興趣，漫不經心勾唇：“說的都挺對的，那朕倒是好氣起來，既然知道是錯的，為何還要去做？”
趙潛目光落在一邊盛開的非常燦爛的花朵之上：“還是說，咱們的丫頭，及時知道這是錯的，但仗著朕的寵愛還是去做了，心中想著大不了做完了以後挨朕一段罵，哄一哄朕也就完事了？”
趙潛的話精準的說中了蘇宛心裏頭的想法，她的確是這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