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隻能是自己的
“你!”後子真承認自己在心性上確實不如易小白,就連說話都說不過他,不過是三言兩語就被他惹怒了,自己確實還是缺少一些定性,暗暗磨了磨牙,冷哼了一聲。
易小白眸子沉了沉,一旁的紀延依舊閉目養神,仿佛隔絕了外界,他知道,他們之間談的話,紀延肯定聽得一清二楚,至於為什麽沒有表態,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自己懶得去猜也懶得去想,添油加醋的開口:“既然紀總肯賣我爹的麵子,那也別忘了自己當初說過了什麽,別真的把說過的話當成了放屁,那你們紀總可真的就成了遺臭萬年了!”
後子真拳頭攥了攥,又鬆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一旁的紀總仿佛什麽都沒有聽到,還是像往常一般。
他實在是沒有受過這般的屈辱,這就好比被人騎在脖子上撒尿,難受的讓人想要暴走,可是還要忍下去,就是因為這樣,他這種脾氣的人就是受不了!
“你們在說什麽?”沐凜靈在一旁聽得雲裏霧裏,不知道他們幾個人在聊什麽,隻是朦朧中聽到他們好像是在討論什麽東西,睡夢中下意識的開口問了一句。
易小白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頓時湧上一副笑顏,低頭溫柔的說道:“什麽也沒有說,你聽錯了。”
沐凜靈其實是不相信的,可是他都這麽說了,自己也不好說什麽,隻好點了點頭,沉吟了片刻:“好吧。”
實在是頂不住困意,又在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
空氣中劍拔弩張的氣氛也頓時消失了,後子真訕訕的閉上了嘴巴,又悄咪咪的看了一旁默不作聲的紀總,心底很不是滋味,按道理來說,平時的紀總可是絕對不允許易小白這麽囂張的!
可是今天的紀總卻有些格外的奇怪,可是至於哪裏又說不上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沐小姐在場的緣故,但是又不敢開口打擾,隻是知趣的閉上了嘴巴。
易小白也實在是體諒她,本來就生病沒有好,而且原本血色恢複的也沒有那麽好,本來也不應該出院的,可是偏偏拗不過,隻能訂了最早的飛機回來。
現在她這般模樣,自己光是看著就心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在天上飛的緣故,總感覺沐凜靈的嘴唇有些慘白。
坐在她旁邊的易小白總要是不是的心驚膽戰的去她的鼻子下麵探一探有沒有鼻息,知道感受到溫熱感的時候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心底暗暗的瞬間鬆了口氣。
中間沐凜靈醒過來一趟,隻是微微側了側身,打算找個舒服的角度繼續睡過去,可能是因為這次時間比較長的緣故,飛機艙裏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除了細碎的聲音跟飛機的噪音之外,幾乎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隻是下意識的感覺身旁有一道炙熱的目光朝自己射了過來,緩緩的睜開了毫無靈動的眸子,目光所及都是黑暗。
沐凜靈心底倏然苦笑了一聲,自己忽然都忘記了,她原本眼睛就是看不見東西的。
想到這裏,嘴角輕輕扯了扯,隻是認為剛剛隻不過是自己的錯覺罷了,畢竟自己最近常常會出現這種錯覺,這不是第一次,所以沐凜靈也見怪不怪的又側了側身,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沉沉的睡了過去。
紀延雋黑的眸子仿佛藏著無盡的淵源,深不見底,探向沐凜靈的眼睛裏又仿佛藏著無盡的情緒,隻是被刻意的掩蓋了下來,隻是默默的盯著她那張臉。
好像這麽長時間,自己都沒有好好的看過她,好像那種熟悉到刻骨銘心的臉龐有些陌生了,也消瘦了。
他之前好像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拱手讓人,更不要提主動放棄。
在自己的世界觀裏,就算自己不要沐凜靈了,她也隻能是自己的,隻能是那個從小就跟在自己屁股後麵叫做自己紀延哥哥的姑娘,就算死了,也隻能冠上自己的名字。
好像沐凜靈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是自己的人,誰也改變不了,誰也沒有辦法改變!
可是偏偏他從小的勝負欲,甚至還有那股從不服輸的勁頭,這次全然的栽倒了沐凜靈頭上。
自己現在才明白,原來自己的那些想法,永遠都是自以為是,自作主張。
從沒想過居然會被沐凜靈這個女人給折服,更可笑的是,自己對她是捧在手裏舍不得碰舍不得罵,就連吵架也常常自己會是低頭的那個的男人。
紀延心底止不住的苦笑,卻又沒有辦法不承認這個事實。
思緒漸漸紛飛,好像昨晚站在沐凜靈病床上的他是另外一個人。
聲控燈滅了下來,紀延高大的陰影落在走廊的地板上,晚上的酒精突然上頭,他無力的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仰頭深吸了口氣。
“紀延,你承認吧,你就是放不下她對嗎?”黑暗中也有一道身影,挺拔俊逸的身形絲毫不輸紀延,慵懶的靠在牆壁上。
“對。”紀延毫無避諱的應道。
“好!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一次又一次的給沐凜靈失望!又一次又一次的把她推向深淵?!你知不知道她真的差點死了!”
紀延緩緩低下了頭,劉海這遮擋住了眼眸,看不清眸底的情緒,隻是高大的身軀瞬間縮小了兩倍。
易小白隱忍著自己的咆哮聲,壓著聲音:“紀延,你放下了嗎?”
他放下之前的那些是是非非了嗎?他放下之前發生過的一切了嗎?放下所有的所有了嗎?
倘若他沒有放下,那麽對於沐凜靈來說,紀延的存在對她就是折磨,無窮盡的折磨。
紀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如無的苦笑,說的簡單,誰能放下?
他瞬間變成了孤苦無依的人,爺爺離自己遠去,都是失去了身影。
誰又能理解自己當初醒過來的時候,被告知自己失去了一雙眼睛,爺爺又昏迷不醒生死不定,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家給燒毀了,而自己認為最信賴,甚至最值得托付的人,反倒成了那場火災的嫌疑人?無緣無故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