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3章 自然門
淩寒嬌喝一聲：“無忌，這就是太極的舍己從人，貴化不貴抗，接住了！”她借著胖子的前衝之力，兩手如揉圓球一般在胖子背上一粘一推。
胖子那龐大的身軀便向陸無忌飛去。
淩寒曾與青龍幫的燕赤霞交手，卻因自己的太極過於追求表演效果而不敵。但不管怎麽說她也是十幾年的功夫，對付普通人完全行有餘力，太極的各種技擊精要也運用自如。
陸無忌頓時明白，淩老師這是在教他呢，舍己從人也是太極拳技擊十要之一。陸無忌聽得清楚，看得明白，他的反應能力又是常人數倍，當即現學現賣，像淩寒一樣腳步不動，身體後撤，雙手如抱圓球，在胖子身上一搓一揉，就順勢將他扔了出去。
但他這一扔雖然姿勢一樣，效果卻大大不同。胖子一飛衝天，竟然從路人頭頂飛過，落在了對麵馬路一棵法國梧桐的樹杈上。因其身體肥胖，夾在裏麵竟然非常穩妥。
眾人齊聲驚呼，淩寒也嚇了一跳。
陸無忌本身的力量比淩寒大太多，對付這樣的胖子即便不用太極的借力，也照樣可以把他扔飛，這一借力更加勢不可擋。
那邊的十幾個流氓也是目瞪口呆，若在平常，他們肯定早就嚇跑了，但現在都喝得醉醺醺的，有兩個居然起身罵道：“敢玩我們兄弟，你倆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說著從腰裏拔出半截刀把，一按機簧，噌地一聲，雪亮的刀鋒彈了出來。這貨的意思就是你空手再厲害，還能不怕兵器？
這個想法本來不錯，隻是雙方實力差距太大，不是一把彈簧匕首可以彌補的，除非是手槍。如果陸無忌的暗星力達到三階，便是手槍也沒有用了。
淩寒抿嘴冷笑，道：“無忌，我再教你技擊十要之一的‘以整擊零’。待那拿匕首的走近，淩寒摟膝拗步，閃進對方門戶，肩膀一靠，對方匕首落在外圍，無暇彎過來戳刺。
而淩寒以合身之力撞在對方肩頭，力道極大，此人身不由已向陸無忌那邊飛退。陸無忌腦海裏其實一直在翻著太極拳的各種書本，除了【太極技擊精要】之外，還有一本【武當太極】。上麵講的是掤、捋、擠、按、采、挒、肘、靠八種勁兒，其中棚勁兒最為主要，是八勁兒之首。
所謂以整擊零就是棚勁兒，意思是說自己整個身體像一個球體，有強大的彈性，能將所有外來之力都棚住並彈回去。
陸無忌眼見此人身體飛來，先以捋勁兒消除其來勢，然後以‘按’勁兒搭住，最後一擠一棚，手揮琵琶，此人像胖子一樣遠走高飛，越過路人頭頂，砸在胖子身上。
胖子大叫一聲，本來被樹杈夾住，掙紮了半天才有所鬆動，這一下子又給砸得渾身動彈不得，而上麵的家夥擔心掉下去，抱緊了胖子不敢撒手，兩人都是趴著，這樣一重疊，還都是哼哼唧唧的，其汙穢形狀真是不堪入目。
燒烤店的老板已經嚇得不知道怎麽辦好了，縮身在角落裏偷看，隻希望這些爺趕緊走，錢給不給都是小事兒。
他也不敢打電話報警，因為做生意的又不能雇請警察給他保鏢，警察來了又走了，流氓走了又來了。今晚這些人他一個都得罪不起。
很多路人也圍攏過來看熱鬧，指著樹上的兩人哧哧發笑，對陸無忌這手拋人上樹的功夫十分敬畏，他們悄聲議論：
“這個少年大概就是異能者啊！沒想到傳說竟是真的！“
“聽說他們還能長生不老，不知道真假？”
“這個恐怕很難證實吧？起碼你得跟著他一直活下去，否則誰知道真假？”
“我聽說中州大學那邊開始測試了，說異能者腰裏長了一個蛋。”
“那不是三個蛋？女人呢？也有蛋嗎？”
“我去，你這人怎麽這麽汙……”
……
那十幾個人之中又有一個戴帽子的走了出來，對淩寒說道：“美女，我來試試手！”
淩寒向陸無忌一笑，意思還真有不怕死的。
戴帽子的慢騰騰的走過去，淩寒道：“無忌，第三招了啊，我教你以明擊暗。”
陸無忌隨即在腦海裏翻看【太極精要】，上麵對以明擊暗的介紹是這樣的：以明對暗即聽勁。太極推手就是專門為訓練聽勁而設。
“所謂‘聽之於心，疑之於耳，行之於氣，運之於手’；’‘以心行意，以意行氣，以氣運身，聽而後發。’聽勁要準確，能聽懂對方的勁路就能控製他，就能“人不知我，我獨知人。”
戴帽子的家夥一拳擊向淩寒麵門，淩寒一手搭他手腕，退步卸力，轉身畫圓，單鞭抖顫，這貨也像前兩個人一樣向陸無忌飛去。
陸無忌一麵在腦海裏翻書，一麵觀看淩寒的身法姿勢，實踐與理論相結合，學得非常神速。
他已經迅速想好對策：以白鶴亮翅化勁兒，單鞭擊之，也讓此人飛天上樹，做‘人上之人’。
不料他的姿勢剛擺好，對方突然在空中轉身，雙腳連環踢出，上掃咽喉下掃陰，左右兩肋並中心。這幾腳不但快若閃電，且勢大力沉，足未至，風先到，比神鞭趙老三厲害十倍也不止。
這一下變生肘腋，便是陸無忌的反應速度快過常人數倍，也隻避開了踢向咽喉與下陰的兩腳，左右兩肋仍被踢中。
頓時疼得幾乎暈厥，踉蹌著撞翻了幾張桌子才勉強站定。李清芬急忙跑過去扶著他。淩寒則驚叫一聲：“奪命腳！你是自然門的嗎？”
那人緩緩摘下帽子，向後一扔，帽子嗖地一聲飛出去，正好扣在樹上之人上人的腦袋上，這份手勁與準頭，實在非同小可。
而陸無忌與李清芬也同時驚呼：“是你！”
這人正是龍五的保鏢，此時燈光明亮，看得清楚，他大約三十歲左右，鼻子很大，眉毛很濃，嘴唇很厚，麵相古樸，手大腳大，眸子很亮，太陽穴則高高鼓起。
據說太陽穴高高鼓起即是內功深厚的體表特征，還很有可能練有金鍾罩鐵布衫等硬氣功。
陸無忌倒抽一口冷氣，心想警察沒來找事兒，你倒是先來了。這人對龍五非常忠誠他是知道的，但還不料他能忠誠到這個程度，現代社會做保鏢不也是為了錢？雇主既然死了，又不是你的責任，何苦還要為他報仇？
於是說道：“我不是推卸責任，也不是懼怕你。隻是覺得學武之人也應該講道理。那龍五的為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出車禍完全屬於咎由自取。我們兩個都沒有責任，你這樣做究竟有何意義？是不是武俠看多了？”陸無忌道。
“小子，龍小雲是不是你整神經的？”
“哦，你說那個尿失禁的家夥？原來他叫龍小雲啊！本來我沒必要給你解釋，但看你滿腔忠心不是奸惡之人，我就多說兩句吧！龍小雲一夥兒口出汙言穢語調戲我的家人，這所以我就將他吊在高樓上嚇唬一下，然後他自己崩潰了，這也是他罪有應得。難道你認為，我們應該忍氣吞聲受他欺辱嗎？
“哈哈啊哈！你小子嘴上功夫也厲害，這麽說來都是龍家的錯了？武俠裏講的未必全錯，大學校園裏講的也未必全對。人各有各的活法，龍先生對我不薄，我為他賣命，這也不違背現代的商業原則，我不過是比較講信用而已，今晚你就還了龍先生一條命吧！”
陸無忌對此人很有好感，既不想被他給宰了也不想傷害他，沉吟一下，說道：“我看你也是一條硬漢，不想與你拚命，我們先喝上一場酒然後再轟轟烈烈打一架你看如何？”
那人對那幾個小流氓喝道：“快將他們兩個放下來，成什麽樣子！”幾個小流氓急忙爬山樹，將那兩人拽了下來。
杜天山轉頭看著陸無忌，微微點頭，道：“你得罪了龍家這事兒早晚都得有個了斷，在我手裏解決也許你會少受點折磨，好！看你手段不差，有資格與我杜天山喝兩杯，來吧！上酒！”
“你姓杜？是自然門的傳人嗎？”淩寒湊過來問道。
杜天山目光如冷電一樣掃她一眼，道：“不錯！我便是自然門第九代傳人！姑娘，你的太極很漂亮！”
淩寒臉一紅，她知道在高手眼裏自己的太極就屬於花架子，但並不以為意。說道：“學的不到家，見笑了！我聽人說自然門在兩百年前徐矮師創下之後，傳到第八代就斷了，沒想到今日還能見到這門最神秘的中華絕學！真是幸甚！不敢請問，當年的南北大俠杜心五是您什麽人？”
“那是先祖！”杜天山道。
淩寒連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您的功夫如此了得！原來是南北大俠後人！失敬失敬！但據我所知，龍五在京都的時候就因為飆車害死了很多人，若非龍家勢大他早就坐牢了。怎麽他的死與我的學生有關係嗎？”淩寒驚訝道，
她從報紙上看到了龍五飆車死亡的事情，卻不知道陸無忌是這件事的主角。
杜天山氣度沉雄，對淩寒的追問頗為不耐。但見她對自己先祖如此敬仰，還是客氣地回答道：“飆車我從未參與，我隻負責龍先生日常交際時貼身保護。姑娘你不要認為我世故，我們都知道華國是人情社會，既然是人情社會，那所有人的行為邏輯都是這樣：誰對我好誰就是好人，所以龍先生對我好他就是好人。或許你要講什麽自由平等公平公正之類，但實話說，這口號也叫了上百年了，我也活了三十多歲，一向都是四海為家，所以也算閱人無數，卻到現在都沒有見過一個真正講公德，講公平，講平等的人，那不過是糊弄窮人的口號罷了。”
他指了一下陸無忌，繼續說道：“比如這個小子對你好一點，你就覺得他是好人，但在龍五眼裏他就是壞人，因為他將龍五的兄弟弄神經了。實話講，泱泱華夏，到處都是坑蒙拐騙之輩，全部都存著害人之心，整個民族都以奸詐為聰明，以無恥為智慧，姑娘，難道這不是華夏昨日今日乃至來日的現實嗎？我覺得龍先生真的已經算是難得的好人了！”
“你這個話，我不認為對但也不認為錯，唉，不知道南北大俠生在今天，對今天的社會現象該怎麽看……”淩寒神色莫名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