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遊離的眼神
上坡盡頭處的入口像是一個天窗，光正盡力的照亮著通道。
鐵門上方標示了熒綠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牌被震掉了半截，帶起了絲絲塵灰落在了陸嘉依的頭頂。
她現在蓬頭垢麵，不止長發淩亂的宛如一個瘋子，眼淚混著衝垮的化妝品殘留痕跡蔓延了整張俏臉。
瞳孔之中也沒有任何色彩，不知道是被眼前的畫麵所震撼，還是剛剛經曆了劫後餘生。
所以即便頭頂的安全出口的指示牌可能會掉下來砸到她的腦袋，她還是沒動，還被熒綠色的淡淡光束照亮了半張臉
以至於看起來，竟有點恐怖。
原諒可可，畢竟可可看過的三流鬼片不多，心理素質還有待提高，所以她立刻閉嘴，停止了吐槽。
陸嘉依的神色在這時逐漸發生變化。
雖然模糊了妝容，但能依稀分辨出的精致五官聚集在了一起。
下一瞬她‘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不知是因為腿傷疼的，還是真的被嚇壞了。
可可看著這一幕不知所措，她這輩子經曆過很多不幸但從來沒這麽哭過。
陸嘉依一邊哭，身體還一邊抽搐了起來，泣不成聲的哭成了淚人。
可可隻好僵硬的蹲了下來，展開雙臂有些慌亂的抱住了她，隻是這不抱還好，一抱她哭的更凶了，還死死的摟住了可可，嘴邊說著：“我們還活著”
是的，由於事發突然，一切畫麵都太過風馳電掣，第一次經曆生死的人總需要一個情緒的發泄口。
陸嘉依感受著可可小小身體帶來的巨大溫暖，別說眼淚，鼻涕都止不住了。
可可沒在意小小的肩膀上承擔了她這個年紀不應該有的壓力，聽著看著陸嘉依哭，也是第一次經曆生死她開始感到後怕。
這種後怕就像幹了三瓶幹紅，後勁足到讓她也哭了起來
於是姐妹兩人的哭聲，為人們指引了方向。
瞎貓碰上死耗子，真的擊中了一槍老虎屁股的兩位馬戲團成員趕到。
他們看到了那隻叫做貝貝，平時很溫順，今天卻突然發狂的孟加拉虎倒在了斜坡上，也看到了一對姐妹把自己哭成了女鬼。
不過這不重要，很快他們發現了滾在地麵上的針管。
於是他們對視了一眼，不確定是誰擊中了孟加拉虎，不過結果是好的就好，至少眼前的兩個女孩沒有因此而喪命。
他們慶幸的想著
……
……
一大清早，送完可可上學的李觀潮就來到了治安局上班。
工作內容是看片，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有些心神不寧，不是他能提前預感到學校會有事情發生，隻是因為這個世界上對於李觀潮沒剩下幾個第一次，但今天倒是第一次送孩子上學，這種體驗對他來說很新鮮。
坐在屏幕前，李觀潮不止想到了可可畢業時紮著紅領巾一臉笑容洋溢的畫麵，還想到了可可出落成水靈靈的少女也擁有了一雙大長腿。
這些也不是全部，他還開始擔心如果可可的性格會不會很難融入到集體當中
現在早戀也特別早，別說中學，小學就開始了，可可不會碰到渣男吧？
艾利斯頓是一間貴族學校，可可沒見過的東西和世麵還太多，會不會心裏產生自卑？
隨著年紀的漸長，可可要是進入叛逆期，是不是也會和其他孩子一樣和父母摔盤子摔碗，還要鬧離家出走？
人無遠憂，必有近慮。
所以監控屏幕被李觀潮放棄，愛做計劃的他拿出了一張紙和一支筆，開始記錄這些以後可能會遇到的問題，並開始思考這些問題如何解決
而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午休的時刻。
本想給可可發個信息問問她在學校怎麽樣，但畢竟是活了一萬多年的老爺們，他想這點氣還是要沉得住的。
於是他給蘇婕發了個微信，讓蘇婕問問可可怎麽樣，回頭再來告訴自己
做完這件事，心裏就托底了，李觀潮一路溜溜達達的走回了行動小隊的辦公室中，不得不麵帶微笑的接連點頭。
是的，最近他是治安局的紅人。
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僅背景硬，而且身手十分了得。
每一個同事看到他都會用笑臉相迎，他的辦公桌上偶爾還會出現一些不知名的禮物，餐盒。
餐盒一般是內部的大媽大叔送來的一樣精致小菜，為了說服他去相親。
禮物裏多數會有個小卡片，是有女警探想要和他當麵相親，她們多數來自係統內不太好找對象的部門
今天也是如此，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精致的小菜三四盒。
但因為禮物前些天一概會退回去，所以現在桌上沒什麽精致的禮盒，倒是有一杯咖啡。
咖啡是吳勇送的。
這不意外，自從有一天李觀潮說了一家飲品店的咖啡好喝，吳勇就天天送，他畢竟是個憨批
以至於李觀潮喝了一口之後，覺得有些膩了，膩的不是味道，而是男人天天給男人送咖啡這件事。
放下紙杯，思考了一會到底要吃什麽的難題，其實並不餓的他又想到了第一天上學的可可，
這蘇婕怎麽還沒回信息，是不是可可在學校有什麽問題？
於是他拿出手機，準備直接給蘇婕打電話。
但電話還沒撥出去時，可可的電話率先打了過來。
李觀潮立刻接了起來：“喂。”
可可的聲音傳來：“內個，內個有個事不知道怎麽和你說。”
李觀潮：“怎麽，惹事了？不怕，咱家有背景。”
“沒惹事，就是打”
“打架了？”李觀潮一驚，一下子從座椅上彈了起來：“人沒死吧？”
這不怪他大驚小怪，畢竟可可是個修行者
可可咳了一聲：“沒打人。”
“那打了什麽了？”
可可不太確定，有些自我否定的遲疑道：“我好像打死了一隻老虎。”
李觀潮：“……”
他忽然想起，最近聚餐時，約翰總騙可可喝口酒，可可偶爾會抿一口小臉通紅卻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所以，無法將整件事情串聯起來的李觀潮十分嚴肅的問道：“你們學校食堂賣酒嗎，你是不是喝了？”
“不是我沒喝酒，我現在在醫院。”
……
……
來不及了解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如果打死老虎這事兒是真的估計可可也不會和蘇婕說。
所以李觀潮放下電話後，要了吳勇的警車鑰匙，掛上警燈直接一路開往lj市第一醫院。
乘坐電梯來到住院部的十七樓，李觀潮大步大步的推開了門號為1706的病房大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正午的光，照在了他的臉龐上。
然後他看到病房裏有一大一小兩張可調節的病床，左邊躺著既熟悉又陌生的陸嘉依，右邊躺著咬住了自己嘴唇仿佛犯了什麽錯的可可。
蘇婕坐在中間，也在第一時間看向他。
隻是李觀潮並沒有自然而然的走進來，所以一股奇怪的氛圍開始蔓延，身在其中的人都敏銳的感覺到了。
蘇婕看了看李觀潮，又看了看可可，最後看向了陸嘉依。
可可看了看李觀潮，又看了看陸嘉依，最後看向了蘇婕。
陸嘉依看了看李觀潮，又看了看李觀潮，最後一直看著李觀潮。
李觀潮的目光則在三女之間不斷遊離，最後：“咳”了一聲，打破了眼前的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