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不要喝水
對缸鬼的訓練，主要集中在躲閃、騰挪，以及瞬時爆發力上，陳歌不需要缸鬼具有多強的攻擊性，隻求他能在打探到情報後活著回來。
“交給你們了。”
陳歌關上了通往地下場景的門，回到員工休息室當中。
他打開自己手機才發現，上麵有幾條未讀短信的，大部分都是雯雯的姑姑發來的，也有幾條是徐婉發的。
大概內容就是詢問陳歌在哪裏，雯雯的姑姑下班來接她哥和雯雯的時候，發現那對父女已經被陳歌送走，不免有些擔憂。
“對方後麵沒有給我打電話，說明她已經確定了那對父女的安全。”
想了一會，陳歌覺得還是給對方回條信息比較好。
可能是太晚的原因，那女的並沒有給陳歌回信。
“應該不會出事吧？”陳歌搖了搖頭，覺得是自己最近太敏感了，隻有和自己聊過天的人都會出事，那這世界還不亂了套了。
將自己手機放在床頭，陳歌又拿出了黑色手機，看了一下幾個日常任務。
“裝修，宣傳，擴建，普通難度的任務對我來說意義不大，如果是噩夢級別的任務還可以考慮一下。”
躺在床上，陳歌將白貓和小小放在旁邊，蓋上一個薄被，他準備今天早睡一次。
“等明天起來，希望缸鬼能給我一個驚喜。”陳歌不準備再拖下去了，明天晚上，他就準備去把雙生水鬼任務完成：“水中恐怖場景，估計國外那些恐怖設計師都不敢這麽玩，我這應該也算是獨創。”
抱著毛茸茸的白貓，陳歌緩緩進入夢鄉。
早上五點多鍾，天還沒亮，陳歌就醒了。
他手腳冰涼，偏偏自己沒有任何難受的感覺。
“體溫還在降低，不過不是很明顯。”睡眠時間很短，但是陳歌卻很精神：“越到晚上越清醒，對睡眠的依賴也在不斷下降，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陳歌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的，他如果倒下了，那恐怖屋裏所有的鬼怪也將失去容身之所：“我不能舍棄那些鬼怪，那些鬼怪也很難離開我，暫時就這樣吧，希望活棺村那位老太太身上的悲劇不要在我這裏重演。”
穿好外衣，陳歌回到地下場景當中，當他進入活棺村時，看到了令他很驚訝的一幕。
缸鬼以一種和他身體完全不相符的敏捷，在許音和白秋林的追擊下瘋狂逃竄，他總能在兩鬼攻擊到來之前，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躲閃開。
“這家夥似乎是因為長時間生活在水中的原因，動作比我們想象中要靈活，宛如一條滑不溜秋的黃鱔。”老周和段月站在一邊，邊看邊點評，更遠處還是一大堆人偶學生在瞧熱鬧。
“真是個糟糕的比喻，不過看來特訓很成功，這缸鬼還是很有潛力的。”陳歌喚回許音和白秋林，將缸鬼帶出鬼屋，放在樂園的水上娛樂設施當中。
身體一接觸到水，缸鬼的速度再次增加，他速度很快，但臉上的表情還和以前一樣，似乎是有些懷念當初自己一個鬼藏在缸底吐泡泡的日子。
“等這個試煉任務完成，你再也不用憋屈在水缸裏了，我會給你換一個大水池。”
陳歌很滿意缸鬼的變化，他擔心初陽會傷到缸鬼，簡單看了一會便將缸鬼收入漫畫冊當中。
“又多了一張底牌。”
早上八點二十，羅董事和徐叔提前來到樂園，他們身邊還跟著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小陳，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以前生意上的夥伴，也是我曾經的大學同學，瀚海集團的白總，我們樂園的設備更新升級會和他們公司進行合作。”羅董事聲音爽朗，但是陳歌注意到，他在介紹那男人時，眼神非常平靜，看不出一絲開心，反而隱隱有些擔憂。
“老同學，這位就是我們樂園鬼屋的總負責人——陳歌。”羅董事又向白總介紹起了陳歌。
“他就是陳歌？”白總上下掃視陳歌，善意的點了點頭：“能一個人撐起這麽大的鬼屋，想到那些精妙恐怖的場景，了不起，真的了不起。”
他朝陳歌伸出了自己的手：“有機會，我們可以深入合作一下。”
陳歌看著男人的臉覺得有些熟悉，想了半天才想起來，他曾在虛擬未來樂園那位工程師的手機裏看到過一張照片，似乎是一個聚會的場景，其中就有這個白總。
和虛擬未來樂園搞在一起的人，怎麽突然跑到和新世紀樂園合作？
帶著疑惑，陳歌不動聲色的朝羅董事看了一眼。
對方心領神會，手掌輕輕下壓，然後指了指自己，示意陳歌這些事情他都知道，接下來交給他就可以了。
羅董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他們這些商人之間的事情，還是交給商人來處理比較好。
陳歌沒有再多嘴，他總覺得羅董有自己的計劃，想要吞下對方的好處，同時又不讓對方的陰謀得逞。
“希望一切順利吧。”
目送幾人離開，陳歌從羅董事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緊迫感，如果不是虛擬未來樂園帶給他的壓力太大，他恐怕也不會兵行險招。
“看來我也要加快自己的進度了，先把東郊其他幾個任務完成，如果有抵抗的就直接喂張雅和白秋林。”鬆懈了兩天，陳歌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九點鍾，樂園開業，新的一天正式開始。
……
東郊，某個小區樓道裏，雯雯雙手扒著房門，大聲哭喊，大眼睛裏滿含眼淚，看著讓人很心疼。
“我已經答應你去遊樂園了，現在你也要兌現和我的承諾，乖乖上學去。”穿著職業裝的女人蹲在雯雯旁邊，想要將她抱下去，但是雯雯抓著門就是不肯撒手。
雯雯的父親雖然自己患有疾病，智力遠低於普通人，但疼女兒對一位父親來說，更像是生物的本能。
他有點動搖，想要阻止雯雯的姑姑。
“哥，我也心疼雯雯，但如果你不想她以後變得和你一樣，最好還是讓她去上學！”女人的話有些刺耳，說到了男人的痛處。
這位父親，最不希望發生的一件事就是他的女兒將來和他一樣。
停下腳步，他沒有去救小女孩。
“我也是為你們好，我也有老的一天，雯雯如果沒有自己生活的能力，那等我老了以後，你倆怎麽辦？”雯雯的姑姑將小女孩抱起，撿起地上的書包，強行將她帶到了樓下。
“到了學校乖乖聽老師話，不要跟同學們發生爭執。”女人帶著雯雯坐上了公交車，小女孩似乎是放棄反抗了，抱著自己的書包，很不開心的低著頭。
半個小時後，女人將雯雯送到了一家私立康複學校，裏麵有很多類似於雯雯的患者，也有一些多動症和患有其他先天性疾病的孩子。
“溫老師，孩子就交給你來照顧了。”女人還是打心裏疼雯雯的，臨走的時候交代了好幾句，憂心忡忡，生怕小女孩被欺負。
“還和以前一樣嗎？你晚上過來接？”說話的是一個女老師，胖胖的，帶著眼鏡，留著短發，看起來大概四十歲左右，聲音很柔和。
“恩，麻煩你了。”女人一步三回頭，最後坐車離開，她還要上班。
雯雯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女人一眼，她顯得很不開心。
“我們進去吧。”女人的把手搭在雯雯肩膀上，輕輕往前推了推。
從正門進入，裏麵是一個特殊的學校。
這所學校占地麵積不大，分室內室外兩塊區域，此時室外的小型操場上，正有一位男老師在帶領幾個孩子做康複操。
動作不算難，但是那些孩子做出來的樣子卻是千奇百怪，不過眼前這場景看了不僅不會引人發笑，還會讓人產生一絲心酸。
雯雯似乎很討厭這個陌生的環境，她將女人的手從肩膀上打落，從書包裏取出一個水瓶。
她也不喝水，隻是把蓋子打開，讓自己能夠直接看到水麵。
溫老師之前見過雯雯的古怪舉動，她也沒阻止，帶領雯雯進入室內。
一排排棱角被包裹住的塑料桌椅擺在中間，有位同樣戴著眼鏡的女老師正在給下麵的學生講什麽東西。
“小竹，給她安排個位置，我還有事，先去忙了。”
“好的。”女老師也見過雯雯，看見這女孩的時候，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不過很快恢複正常。
她給女孩安排了最靠後的位置，雙方誰也不搭理誰，也算是眼不見心不煩。
坐在最後一排，女孩趴在桌上，她沒有把書包裏的課本拿出，隻是呆呆的看著水瓶裏的水，自言自語，就像是在和水瓶說話一樣。
她聲音很低，教室裏也比較亂，所有一開始沒人聽到，直到女老師指著投影儀上的動物圖片，讓同學上來回答問題的時候，教室裏才慢慢安靜下來。
大多數人都閉上嘴，隻有雯雯還在結結巴巴和水瓶交流，女老師聽到她的聲音後，有些生氣。
“劉雯雯，你來告訴大家這是什麽動物？”
小女孩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茫然抬頭，她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她的時候，有些不安。
“不知道嗎？那這一張呢？”女老師換了一張圖片，上麵出現了一隻青蛙。
雯雯依舊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掌心全是汗水。
“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這是青蛙，你怎麽就記不住呢？”女老師走下講台，看著小女孩，越看越生氣：“天天抱著一瓶水，從來也不喝一口，別人喝了你的水，你還抓花人家的臉，我真懷疑醫生對你的診斷結果有問題。”
女老師很不喜歡雯雯，她指著投影上的圖片：“我再告訴你一遍，那是青蛙，記住了嗎？”
女孩還是沒說話，雙眼看著桌上的水瓶。
“不說話嗎？”女教師抓住雯雯的胳膊，讓她站在兩排課桌中間的過道上：“來，你照著圖片裏它的動作做一遍。”
雯雯還是沒有反應，最後在女教師的不斷示意下，她好像才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比對著圖片裏的青蛙，蹲在了地上，雙手按住地麵，用四肢支撐身體。
“記住這個動作，這就是青蛙，下節課我還會問你。”女教師讓雯雯回到自己座位，繼續開始上課。
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雯雯站起來又趴在了桌子上，雙眼看著水瓶，那水瓶沒有被任何人觸碰過，但是裏麵的水麵卻自己晃動了起來，一根沉在杯底的黑發向上浮動。
早上的課很快結束，吃完午餐後，康複學校開始組織學生午睡。
雯雯仍舊被安排在了角落，她也不哭也不鬧，抱著自己的水瓶和書包，很乖的走到自己的床位。
她將書包扔在腳下，然後把水杯放在枕頭旁邊。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當孩子們陸續睡著的時候，查房老師進入屋內。
當她走到雯雯身邊時，發現這孩子旁邊還擺著一個沒有蓋上蓋子的水杯。
“這裏麵怎麽還有根頭發？”女老師拿起水杯，將裏麵的水倒在了洗漱間裏，然後又將水杯放在床鋪旁邊的櫃子上。
下午兩點，孩子們陸陸續續被叫醒，雯雯一睜開眼，首先看向床頭的水杯，可她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她急的到處找，最後發現水杯被放在了櫃子上，但是裏麵的水卻被人倒掉了。
“啪！”
水杯被雯雯摔在地上，裏麵並沒有看到頭發，雯雯大聲哭了起來。
此時被叫做小竹的女老師正在和那個男老師說著什麽，兩人身體靠的很近，有說有笑。
他們聊得正開心，突然聽見了雯雯的哭聲，女老師有些不耐煩：“又是她，這女孩我懷疑她得的不是先天性癡呆，是後天的精神病。”
推開門，女人走到女孩身邊，她也不知道雯雯到底發什麽瘋，完全沒辦法溝通。
她把地上的被子碎渣清理過後，見雯雯還是哭個不停，直接將雯雯帶出房間，關到了另外一個屋子裏。
“別打擾到其他孩子，你先冷靜一下，哭夠了，我再來找你。”